第8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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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京城下了很大的雨,因地下积沙翻起,多处道路堵塞,雨水倒灌,不几日城南已是汪洋,似有成灾之势。圣上命太子处理,杜怀胤主动请缨,勘查之后,对道路进行修缮疏通,加固水防,成功遏制京城水灾。

圣心大悦,命杜怀胤入宫觐见,半晌不见回来。

杜月芷也很担心,老太君道:“无需担心,你兄长这一去,保管要给咱们带回个喜讯。且瞧着吧。”

外面雷声轰隆,天很快就黑了,灵珠命人点上灯,房里亮着,杜月芷正在低头帮老太君看账本,鼻端嗅到熟悉的香气。她一惊,抬起头来,四处找了一下,果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香鼎里又放了几支焦情。

她原说过老太君病着,这些香不管好坏一概不许放在屋里。现在老太君的身体还虚弱着,就是解药也不敢像给二夫人那样给老太君,生怕她用猛了,所以一直都是以保养为主,治病为辅。现在忽然看到焦情再现,她隐隐有些不安。

院子有丫鬟唱喏:“大夫人来了。”

帘子一掀,常氏带着几个人,满面春风的进来。她身后还跟着杜月茹,杜月茹脸色苍白,垂着头,一言不发。

“给大夫人请安。”丫鬟们轻盈地福礼,其中一个递了个眼神给常氏。

常氏会意,一进来,先找到杜月芷,见她站在香鼎前面,手里拿着几支灭掉的焦情发呆。常氏笑道:“三姑娘,瞧着这香可还熟悉?你大姐姐最喜欢用,不过因为你,她现在可避如蛇蝎。然而你处心积虑做的事,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老太君。这一点,连我也深愧不如。”

杜月芷将香轻轻放下,道:“大夫人一进来就说些月芷听不懂的话,月芷愚钝,还请大夫人明示。”

她虽然对着常氏说话,眼睛却看着常氏身后的杜月茹,杜月茹呼吸一滞,往常氏身后又躲了躲。

常氏脸上挂着笑,眼睛里却冷冷的,像毒蛇一样勾住杜月芷:“听不懂么,等我回过老太君,你保管就懂了。”

说着,命人拿起杜月芷方才放下的焦情,径直朝老太君的内房走去。

杜月芷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还有掐熄香火的灰痕。抱琴拿着帕子,一边擦拭一边道:“姑娘,大夫人这是有备而来,咱们要想办法,别让她歪曲事实才好。毕竟您是无辜的,真的与此事无关。”

杜月芷指尖有微微烧灼的痛感,心尖竟也有了相似的感受。她轻轻道:“万事自有它的两面性。该来的还是要来,我又有何清白可言。”她早料到有今日,以常氏的性格,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反击机会。

“那咱们快进去看看,否则被大夫人编排完了,对咱们不利。”

“你也知道是编排,急什么,等她们说完了再进去也不迟。”杜月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带着抱琴进去。一进去,便看见杜月茹跪在帐幔之外,一行泪一哽咽地诉说着什么,看到杜月芷进来,她更激动了,眼泪掉的更欢了:“老太君,三姐姐内心残忍狠毒,我想不到她是以什么心情一边对您下毒一边为您治病的,若是我做了这种亏心事,恐怕夜里天天做噩梦,连觉也不敢睡。”

常氏站在一旁,见杜月芷进来了,厉声道:“还不快把这下毒的孽女拿下?!”

老太君的人犹犹豫豫,常氏一挥,跟着她的下人们便要上前按住杜月芷。抱琴立在杜月芷身旁,脸色冰寒:“老太君还没说话,你们谁敢放肆!”

众人又去看老太君,老太君斜倚着大迎枕,闭着眼睛,手里的佛珠转的飞快,半晌,才道:“芷丫头,过来。”

老太君的声音沙哑苍老,杜月芷心中一动,朝她走去,跪在地上。

杜月茹悄悄朝旁边跪了些,不与她在一处。

“方才大夫人和茹丫头说,你利用大夫人的香给我下了毒,是想下了毒以后,再为我解毒,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是这样吗?”

老太君目光柔和,慈悲,看着地上的小小女子。

人都是有感情的,在一处久了,有些事便糊涂不清,隔得越近,越糊涂。

杜月芷深吸一口气:“月芷没有做过。”

“她们有证据,你有吗?”

“没有。”她确实没有,和息香是她制的,琳琅是她的人。

老太君闭目不语。

夏妈妈在一旁提醒道:“老太君,那个时候三姑娘还在侧府。”

杜月茹大声道:“就算在侧府,她一样可以吩咐下人去做,又不是她亲自做!再说了,她去侧府,可能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别人误以为她没有下手的机会。”

夏妈妈眼神锋利起来:“四姑娘,猜测并不是事实,请您自视身份,不要不经大脑就乱说话。”

杜月茹这才嘟哝道:“本来就是嘛。”

常氏却道:“夏妈妈,四姑娘说得不无道理。你一向护着三姑娘,也该区分事情的轻重缓急。咱们现在是要揪出下毒的人,而不是内讧。”

老太君忍不住又皱紧眉头,撑着额头,衰老的脸露出痛苦之色。

杜月芷一看便知道老太君头痛又犯了,便想上前为她按摩解痛,却被杜月茹一掌推开:“你可别害老太君了。”

“四妹妹,老太君头疼犯了,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现在马上就要弄清楚了,你又想让老太君心软,好将你自己摘出去吗?”杜月茹将她推得更远,冷嘲热讽道:“你以为自己跃上枝头就做了凤凰?可惜麻雀就是麻雀,不管怎么蹦跶也还是麻雀。”

常氏冷眼旁观。见杜月芷一味要过去,闷声越过杜月茹的阻拦,就要走到老太君身边时,杜月茹伸出脚一绊,杜月芷冷不丁被绊倒在地,天旋地转之后,下巴磕在凳子上,顿时就刮破了一层皮。

“啊!”一群人倒吸一口气。

常氏忙将杜月芷扶了起来:“四姑娘,你没事吧,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你现在心神恍惚,就别急着去服侍老太君了,表孝心也不在这一时。”

她这一句话,把杜月芷的所作所为视为急于辩白的意思,其他人的脸色顿时复杂了。

“姑娘!”抱琴恨恨看了常氏一眼,将杜月芷扶了过来,小心翼翼用帕子按着伤口。

杜月芷按住帕子站了起来,下巴火辣辣的疼。

好,很好,都不是什么好人,谁也别放过谁。

她连看常氏的意思也没有,走到杜月茹身前:“四妹妹,难为你这么为老太君着想,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说到底,你所谓的证据不过是这个鼻烟壶。到底是谁亲自做的鼻烟壶,亲自献给老太君的?不是我,不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是你!四妹妹,你才是那个与此事最有干系的人。”

杜月茹没想到杜月芷会这样说,当下慌了:“你胡说,明明鼻烟壶里的和息香是你……”

杜月芷冷冷道:“我有和息香,但我从未送给你,且这香大半年未出现,你又是从何得来的?你又为何会想到把和息香放入鼻烟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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