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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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尧白不知天花为何物,只晓得见不到娘亲了,难受得直哭。阿容却毅然决然地请旨前去西元寺为珍妃祈福。皇上很快批准了,命她斋戒三日再回宫,并对她的孝心夸赞了一番。

但阿容晓得,就算她不主动请旨,皇上也会派她去,还不如自己主动请旨。

玲珑宫被隔离开来,谢尧白也被安排在了别的房里,阿容觉得气氛很是压抑,叫她直想逃离。她还想看一看父皇的真心,因为自珍妃出事以来,皇上只远远地站在空旷的林地之前,往玲珑宫看了一眼。

或许他也有他的无奈。

阿容设想,若她的另一半染了天花,她或许会毫不在乎地与他同食同眠,或许会好好保护自己,留着性命照顾他,很难说哪个选择更为正确。

“九公主还好吗?”谢昀在用膳的当口顿住。

易云长已经记不清他问了多少回了,仍是答,“九公主无碍,听说她要去寺庙为珍妃祈福,过几日便会回来。”

“哪个寺庙?去几天?”

“西元寺。去三日。”易云长仔细看了一眼谢昀,“明日便出发。”

谢昀颔首,没有再说话。

只是当晚,他竟有些失眠。

上一世的珍妃没有染上天花,阿容没有去寺庙祈福。他早该知道这一世的事情与上一世发生了偏离,他不该依赖着前世的记忆,否则只能反受其困。

但他仍然忧心忡忡,好似会有在他掌控之外的事情发生。

谢昀以手枕臂,偏头看向无边的月色,忽地有什么在他的心里一闪而过。西元寺……西元寺……他的心口不知为何竟砰砰砰地跳起来。

夜里,乌云遮蔽了月亮,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几声春雷过后,雨势渐大。

这样难得的大雨里,阿容从浅眠中醒过来,她感觉到潮湿的雨丝从窗户飘进,夹杂着泥土的气息。

“吱……”窗户缓缓被人关上,发出喑哑的摩擦声响。

连翘在外间,她向来睡得极熟,就算醒来,关窗也不会从外面关上。

阿容想通这一点,立时从床上坐起,连外衣也未披一件,她打开窗户,轻声问,“三哥哥,是你吗?”

潮气铺面而来,阿容双眼微眯。外头是无边的暗色,哪里还有她想见的人呢?

四合寂静,阿容眼眶湿了几分,似叹似泣,在暗夜中低吟,“三哥哥,我好想你……”

她的房顶上有一个披着宽大蓑衣的男子,他的面容隐在暗影中,叫人看不清模样。他听见她带着哽咽的话语,心间密密匝匝地疼起来,压抑得叫他难以呼吸。

他微微动身,银质面具在夜色中反射出微弱的光。下一瞬他便静静立于阿容的窗前,一个高大的阴影投在窗户纸上。

阿容正要将窗户关紧,见了这阴影又立即将窗户拉开。她知道,这个会温柔关窗的人,一定不会伤害她。

她看不清来人是谁,只知道他的蓑衣在滴着水,他的面具遮挡了大部分的容颜,露出的唇像是暗夜里的玫瑰,竟有几分妖冶。

她看着这样的唇,有些不确定了。因为她的三哥哥没有这么鲜妍亮丽的唇色。

还不待她细想,那人竟走近几步,离她只有咫尺之遥,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随着阴影笼罩,他的气息覆盖了她,雨水的潮气太过浓厚,将那缕若有似无的香气盖了个严实。

阿容被迫仰着头,承接他的吻。

他的吻里含着一种决绝和凶狠,好似要冲破一切桎梏、斩断所有枷锁,因此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欲.望。他纵情地辗转、吸.吮,呼吸急促,沉重而清冽的酒气喷洒在阿容鼻端,她已经完全呆愣,失神地任他攻城略地。

他们隔着一道墙,却亲密无间。男子好似仍不满足,他伸手揽紧了她的肩背,若非不忍将她的衣衫沾湿,他或许会直接将她揉进怀里。

阿容虽不确定眼前这人是谁,但她已经瘫软得没有力气反抗,她甚至想要回应他,想要抛却所有与他翩然共舞。

男子的唇舌渐渐温柔,他细细地舔她、撩擦她的上腭、描摹她的唇形,然后渐渐分离。他好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压抑的、隐忍的,所有沉重的情绪在黑暗中得以纾解。

阿容仍在失神,双目都没了焦点。男子却低头埋在她颈边,淋湿的墨发沁凉,他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几乎辨不出本来的音色。

却将阿容震得细细颤抖起来。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步伐紊乱,几近逃离。

良久,阿容才将窗户关上,她的心仍扑通扑通跳着,很快,快得她无法安眠。

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幔帐,她的手渐渐、渐渐地覆上自己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给三哥哥点个赞。

☆、生死之间

是日早凉。

因着夜里下过一场雨, 空气里夹杂着泥土与草木的清香。

阿容收整好了行李,拎起裙摆踏上马凳。她回头瞧了一眼, 见到了眼泪汪汪的谢尧白。这回祈福只有她去, 谢尧白被留在了宫里,任他如何撒娇哭求, 皇上都不让他出宫。

珍妃罹患恶疾, 皇上便对谢尧白看得越发紧了。

阿容不发一言,俯身进了马车。

西元寺位于西山的半山腰, 香客多为达官显贵,几乎全靠京城贵人养活。阿容来的时候得到了住持方丈的亲自迎接, 因为她不仅是大楚的公主, 她还携了一道圣旨。

不只西元寺, 全京城的出家人都必须为珍妃祈福。

“阿弥陀佛。”住持面色悲悯,朝阿容微微躬身。

阿容换以一礼,随后便被带到了厢房门口。

谢昀起床的时候有些头疼, 他按着额角揉了好一会儿,觉得实在不该半夜喝酒,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除此之外,一些零星的片段渐渐涌入他的脑海,叫他坐在榻上沉默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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