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苏子衿淡淡一笑,沉静的桃花眸子看起来十分温软,她朝着镇国公夫人微微福了福身子,道:“国公夫人安好。”
镇国公夫人生的慈眉善目,她虽不如战王妃看起来那般年轻貌美,但却十分端庄,很有当家主母的温婉贤淑。
“真是个玉雪玲珑的娇人,”镇国公夫人眸光温柔,赞赏道:“战王府的女儿,果然名不虚传。”
镇国公夫人的话,其实不过客套罢了,这其中有几分喜爱,苏子衿自是看的清楚,但左右都是善意之言,锦都贵族皆是如此,夸赞客套是免不了的。可即便如此,苏子衿还是看到了战王妃眼底的喜悦,那种母亲才会有的自豪,仿佛自家的女儿才是顶顶好那般。
倏地,令苏子衿微微一愣。
就在这时候,一身贵气的妇人朝这走来:“呵,不过是个半路女儿罢了,是真是假可说不准。”
她的语气尖酸刻薄,却生着一张美丽的脸容,因为保养极好的缘故,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一身华贵的靛蓝色衣裙,裙上绣着五彩雀儿,外罩一层金丝薄纱,如此装扮和容貌,却偏生有一双不甚清明的眸子。
苏子衿微微扬起一抹笑来,桃花眸子却透着一股子悲悯。似乎对于来人,以及来人说的话,丝毫不感到意外或者不悦。但她身边的青烟和雪忆却着实恼怒的很,雪忆虽不懂眼前的贵妇说的什么意思,但心中十分敏感,知晓她是在说他的子衿姐姐,不由得怒瞪重乐公主。
饶是做惯了和事老的国公夫人,对于战王妃和重乐公主的恩怨,也不敢贸然插手,她与战王妃并没有多少交情,更何况重乐向来是个瑕疵必报的人,这时候她也只好暗暗退到一边,不声不响。
“重乐公主说的什么话?”苏子衿还未如何,战王妃已经冷冷出声。只见她上前一步,面色暗沉的盯着重乐公主。
战王妃从前是将军府娇养的女儿,后来和战王爷成亲,被战王爷捧在手心,更是一如既往地直率。她没什么心眼,对一般人都是温和以待,但对重乐,她却实在是无法温和以待。
重乐公主和重阳公主是孪生姊妹,重阳是长公主,重乐是重阳的亲妹妹,她们的关系素来极好,从前重阳公主自尽,重乐整整哭了一个月,因着重阳自尽是因为战王夫妇的缘故,便从此恨上了他们,尤其是战王妃。而战王妃则是亦然,重阳害得她与亲生女儿失散十几年,重乐不仅与重阳生的一模一样,更是每每见面都要戳她的心窝子,冷嘲热讽,简直是和重阳一样可恶。故而,这两个人多年来互相厌恶彼此,两个人起的矛盾也不在少数。
只不过,重乐公主虽生长在皇宫,却由于先皇的宠爱,变得刁蛮跋扈,后嫁与世家嫡子的沈鹤,一直凭借公主的身份霸道行事,即便如今三十多岁,也不见其性子多稳。
碍于当年苏子衿被重阳公主派人抱走,昭帝对战王夫妇有愧,再加之两人到底不曾大打出手,只言语上的互讽,故而两人的不和,皇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加干涉。
☆、05外室
“本公主说什么话?”重乐公主见战王妃恼怒,不由得意一笑,抚了抚鬓角道:“难道战王妃这是恼羞成怒了?这女儿果真的来历不明,心虚了吧?”
重乐公主的话音一落地,四周刹那变的极为安静,这些个贵妇个个都是精明之极,战王妃对失散多年的女儿,那是极为宠爱的,如今重乐公主这般说,无疑是在诛战王妃的心,试问有哪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这般猜忌?且不说如今这长安郡主是不是冒牌货,但在战王妃眼里,苏子衿就是她女儿。
青烟和雪忆闻言,心中不由怒火升起,但青烟懂得默不作声,雪忆的眼底却闪过骇人的杀意,他的子衿姐姐,怎么会是来历不明呢?苏子衿朝着雪忆看去,在他还没吓到周围的人之前,便弯着眉眼,冲他微微笑了笑。继而,雪忆才低下头去,不再出声。
一旁的国公夫人不由皱起眉头,重阳虽是公主,却从来不得当今陛下喜欢,自从先皇驾崩,重阳便没了后台,而如今的太后是昭帝的嫡亲母妃,与重阳是没有丝毫关系,自然不会护着她,故而,这些年只要重阳不犯大错,公主该有的体面还是会给她的。而相比之下,如今战王府如日中天,深得昭帝宠信,若是事情闹大了,战王妃告到太后那里,恐怕重乐没有好果子吃了。况且,这重乐说的话,着实有些拎不清。
“你!”战王妃盛怒,她捏着拳头,伸出手就要朝重乐的脸上呼过去。从前她未曾找到苏子衿的时候,重乐虽多次出言不逊,但到底没有给她造成多大的伤害。她是直性子的人,心宽的很,自然不会真的同重乐计较。但今日却又不同,重乐这些话,无疑是伤害了她的子衿。女儿是她的底线,无论谁触之都必怒!
这时候,苏子衿上前一步,拦下了战王妃的即将挥出的手,冲她温软一笑。这里是皇室的地方,重乐再怎么不得昭帝喜欢,也是皇家之人,战王府虽深得君心,但到底比不过皇家的脸面。要是战王妃真的动手打了重乐公主,依着重乐公主的脾气定要去御前告上一状,彼时,碍于皇家颜面,昭帝也要惩治战王妃的。
战王妃见苏子衿笑的这般轻柔,丝毫不因重乐公主的话而恼怒或者着急,不由微微一愣。
而那头,苏子衿已经朝着重乐公主弯了弯眉眼,一副温柔至极的模样,悠悠然道:“公主的关心,子衿心领了。但是作为小辈,子衿也要恭喜公主一番才是。”
苏子衿的话,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呆了一呆,心道,这长安郡主莫不是傻了?重乐公主府上,近期来可没什么可恭喜的事儿。不然依着重乐这高调的性格,早早便邀请了一众夫人,共赴庆祝。就连当事人的重乐公主也不由的有些奇怪,她府上近日来确确实实没有什么喜事。
别人不懂,战王妃却是十分相信苏子衿,她的女儿,即便她如今不太了解,但是依旧相信她必然有自己的意图,否则不会突然说这些话。
“什么恭喜?”重乐哼了一声,讥笑道:“你们战王府的人,皆是这般无头无脑,说话颠三倒四的吗?”
“公主不知道吗?”苏子衿依旧浅浅笑着,桃花眸子散发着怜悯的光,薄唇却吐出冰冷至极的话来:“公主府上,可不是添了一位小公子吗?这等大事,子衿当然是要恭喜的,毕竟于重乐公主而言,不就是多了一个儿子吗?只不过这儿子却真真是半路来的,可惜了没有托生在公主的肚皮儿上,而是生在了外室。”
☆、06彻底反击
苏子衿的话一落地,所有的夫人都炸开了锅。尤其是站的远一些的官员夫人,都忍不住议论起来。就连一旁的国公夫人叶氏也不由有些发愣,毕竟,在大景朝中,没有公主的同意,驸马是绝对不能纳其他女子的,否则就是打皇室的脸面。
而重乐公主性子极为霸道,曾经有婢女与驸马沈鹤有染,被重乐发现,重乐一怒之下,便杀了那婢女,并且命人将其人皮剥下,挂在驸马的门前,虽然手段残忍,但重乐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对沈鹤以示警告。从那之后,沈鹤对她越来越厌恶,并再不踏入重乐的房间一步,以至于这么多年,重乐就仅仅生下一个女儿,也就是郡主沈芳菲。
“驸马竟然养了外室?”
“养外室,这是不要命了吗?”
“真的假的?依着重乐公主的手段,怎么可能生下孩子来?”
“如果是真的,重乐公主就可怜了。她统共也就那一个女儿……”
“……”
“……”
“够了!你胡说八道什么?”重乐公主的脸一瞬间狰狞起来:“长安郡主,无中生有的话,可是需要凭据的!”
重乐公主说完,苏子衿却笑意更浓了,她勾了勾唇,璀璨的眸子依旧盛着致命的柔软,神色却依旧从容:“公主这般模样,莫不是恼羞成怒了?子衿倒没什么证据,但驸马今日恐怕是不会来参加宫宴了,毕竟前几日刚有了儿子,心中欢喜之余,必定想着多陪陪儿子,公主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苏子衿,你这样一个脸都不敢露出来的人,有什么资格胡说八道!”重乐公主怨毒的盯着苏子衿笑意不减的模样,恨不得撕烂了那张戴着面纱的脸。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正面去看苏子衿,之前是不屑,如今却是忌惮。驸马养外室这件事情,也是她昨夜才知道的,她还来不及去处理这件事情,想着等到宫宴过后,再收拾这对奸夫淫妇。却不想,苏子衿却是比她还早知道,并且当着众人的面,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这里有这么多的贵妇,毫无疑问,明日这件事情便会传的沸沸扬扬。这些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对于极好面子的重乐公主来说,无疑是比诛心还要难受。
战王妃看着重乐公主如此失控,再看苏子衿依旧笑意吟吟,不由有些扬眉吐气。她的女儿,竟然三言两语便戳到了重乐的心窝子,重乐是极为好面子的,尤其在驸马上,她更是容不得驸马背叛她。更何况,没有生出儿子,是重乐心中的一个痛。
“公主,难道子衿说错了么?”苏子衿丝毫没有被重乐公主的眼神吓到,反而走进一步,面纱下的脸容越发温和高雅,眼中的笑意却半分不减:“莫不是今日驸马会来参宴?”
驸马今日会不会来,众人不知道,但重乐公主却一清二楚。昨日她发现驸马偷养了外室,便气的与他大吵了一架,驸马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公主府。重乐思及今日要参加宫宴,又恐消息走漏,一整天下来才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带着自己的女儿来参加宫宴。而她方才给皇后的托辞是驸马突发疾病,今日来不了。如果没有苏子衿的这一番言辞,自然没人去怀疑驸马是否真的病了,但有了苏子衿如今这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原由。
重乐公主气的简直要跳脚,但她还是生生忍住了,毕竟此事怎么说也是吃亏在她自己,她再怎么闹,也不过是让其他人看笑话罢了。深吸了一口气,重乐公主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盯着苏子衿道:“苏子衿,你给本公主记着!”
说完,她领着一大群婢女,便气冲冲的走开了。众夫人见此,不由的跟着群起而散了。只是,对于苏子衿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长安郡主,她们却是越发心寒了几分。尤其是国公夫人,她瞧着苏子衿的神色都变了,这般厉害的女子,面对重乐公主这样嚣张跋扈的人都能够冷静应对,并且三两句话便令重乐公主膈应到了极致。看她言笑晏晏的模样,以为是个好相与的,不想却是这般心思玲珑,叫人害怕。
☆、07关怀
苏子衿转头看向战王妃,见战王妃一副疑惑不已的模样,大约是对她知晓公主府密事而感到奇怪。战王妃虽为人简单,但却不是无脑之辈,今日对重乐发怒,大多是因为护苏子衿心切。如今仔细思索,却又觉得十分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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