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1 / 2)
“公子严重。”苏子衿微微一笑,如玉的青葱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淡道:“公子当是知道,今夜不止为公子饯行。”
苏子衿话中的意思,楼宁玉如何不明白?她想问他到了东篱的打算,也想问他,昭帝同他说了什么。
敛了敛神色,他便道:“陛下找宁玉,大抵不外乎两件事,一件便是那道圣旨,遣宁玉去东篱捉拿董良。另一件事,则是盟约之说。”
楼宁玉话,基本与苏子衿所知的一般无二。想了想,苏子衿便抿了口茶水,继续问道:“此去东篱,公子切记,羽翼未丰,不可与楼霄和孟瑶对上。尤其是孟瑶……”
她抬眼看了下楼宁玉,缓缓攒出一个笑来:“孟瑶虽为女子,但公子要知道,这世上能够坐上女相的位置的,古往今来寥寥数人,而恰恰这数人中,便有孟瑶。这般女子,如何能小觑?”
孟瑶是个怎样的女子,大抵在苏子衿看来,是个会隐忍,懂时事,又野心勃勃的。
孟瑶在外,是孟家的嫡女,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但她的出身,却其实是个庶女。当年孟府里曾有过一场大火,差点将孟家夫人烧死在屋内。可孟瑶的母亲,那个歌姬,为了救孟夫人,搭上了自己的命。从此以后,孟夫人将孟瑶带在自己膝下养活,而孟瑶,也从庶女身份,一跃成了嫡女。
年幼的时候,苏子衿见证着她从下位者登顶到上位者,那会儿她就知道,孟瑶决计不是一个简单的。
楼宁玉闻言,不禁沉吟,心中对于苏子衿的话倒是不敢小觑,想了想,他便郑重道:“宁玉悉知在心,多谢郡主提点。”
“不必客气。”苏子衿弯起唇角,淡淡说道:“你我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只要记住,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坐上那位置。”
楼宁玉闻言,却是忍不住低笑一声:“郡主如今的模样,瞧着倒是与从前完全不一样。”
从前?苏子衿不禁微微一顿,脑海中忽然便浮现初次见楼宁玉时,他眼中的恍惚……仿若他们之间,是熟识的。
可无论怎么看楼宁玉,苏子衿就是丝毫不觉得眼熟,甚至于她觉得,楼宁玉大抵是认错人了。
见苏子衿若有所思,楼宁玉便紧接着笑道:“当初郡主送过一把匕首与宁玉,让宁玉莫要被他人欺辱,不知郡主可还有分毫印象?”
说着,楼宁玉从衣袖中取出一把匕首,递到苏子衿的面前。
只见那匕首大约巴掌大小,显得有些玲珑袖珍,不过苏子衿知道,那匕首极其锋利,乃玄铁所铸。
微微一愣,下一刻,苏子衿便笑了起来:“原来你是那个爱哭的孩子。”
她没有接过楼宁玉手中的匕首,却是一眼,便回忆了起来。她年少的时候就比同龄人长得要高挑许多,又因为自幼习武,倒是有些`所向披靡’的意思。
遇见年少的楼宁玉时,她其实只以为是个私自跑出来的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却是怎么也没有料到竟是楼宁玉。
记得那时候,她倒是与他有过几次会面,左右是小孩子的寂寥罢了,只是后来,楼宁玉忽然消失,她也因为某些原因被囚在府中,至此却是再没有交集。
那些岁月里,她的人生已是不易,所以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她来说,其实无关紧要。
“那时多亏了郡主。”楼宁玉释然一笑,有些唏嘘道:“若是没有郡主,宁玉大约已是坚持不下去了。”
他幼年时候,有过轻生的念头,然而却在她的鼓舞下,决意活下来。虽然他知道,这些事情,苏子衿也许都不记得了,可对他来说,却是至今动容,难以忘记的。
“那些事情,我已是忘得彻底。”苏子衿淡淡一笑,神色从容:“你若是记着一份恩情,将来便许我一个承诺罢?”
“好。”楼宁玉闻言,却是忽然璀璨一笑,显出几分真性情的意味:“郡主且收着这把匕首,将来若是有需要,尽管拿着这匕首来找宁玉。”
虽然楼宁玉知道,他现下没有什么能够兑现给苏子衿,但他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不会像如今这般,任人宰割!
苏子衿接过楼宁玉递来的匕首,心中有念头升起,却是让人看不出情绪。
拿起空荡荡的杯盏,苏子衿倒了杯酒,淡淡说道:“公子一路保重。”
她现下也算是内伤痊愈的差不多了,故而这一滴滴的酒,倒是不碍事。
说着,苏子衿执起酒杯,兀自一饮而尽。
楼宁玉见此不由一愣,不过随即,他便同样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尽,才扬唇笑道:“不日后郡主大婚,宁玉无法到场,但祝福之意,望郡主明白。”
从前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彻彻底底是成了一个幻影,而眼前的苏子衿,他到底,只是欣赏罢了。
毕竟这样厉害的一个女子,当世无双!
……
……
皇宫,御书房
“哎,就要纳彩了。”随着一声叹息落下,战王爷手中的棋子亦是随之下来。
再过两日,便是司言要上门纳彩的时候了,这也就意味着,苏子衿将会在纳彩之后的第七日,正正式式的嫁进长宁王府,从此便是世子妃了。
一想到时间过得这样快,战王爷就心中难受的紧,心中犹豫着,是不是要跟昭帝说,让他们两人的婚期延后……
似乎是看穿了战王爷的心事,就见昭帝挑眉,说道:“苏彻,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朕可不想被阿言和太后指责。”
“咳。”战王爷假咳一声,只道:“陛下,你难道就舍得世子这么快成为我战王府的女婿不成?”
“少来!”昭帝冷哼一声,手中的棋子落下,就睨了眼战王爷,道:“要也是你苏彻的闺女嫁给阿言,朕这有什么不舍的?”
这话,便是说到战王爷的痛处了,腮帮子微微一鼓,战王爷便拧着眉头,道:“陛下大抵不知道,世子对我家子衿可是言听计从,那般模样,便是臣见了,都要自愧不如。”
这天底下,也就只战王爷敢在昭帝面前挖苦了,不过,昭帝闻言却是不恼,就见他抬手拿过一旁的茶盅,喝了口茶水,才不咸不淡道:“你就是舍不得嫁闺女,挖苦朕有什么意思?难不成挖苦了,朕还能朕帮你延迟了这桩婚事不成?”
昭帝的话一出来,战王爷顿时便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了想,他瞧着昭帝,说道:“不知这一次,长宁王可是回来?毕竟世子大婚,也算是个稀罕事儿。”
“朕已然派人通知他们了。”昭帝沉吟道:“大抵成婚前,是会抵达的。”
“也有十多年了吧?”一说起长宁王夫妇,战王爷便忍不住叹息:“那两人倒是肆意洒脱,游戏江湖。”
“当初他们帮了朕一个忙,朕也给了他们一个离开的理由,只是朕到底没有想到,竟是一别经年。”昭帝自嘲一笑,神色莫辨。
锦都之人都在说,长宁王夫妇偶有归来,只是行踪诡秘,无人瞧见罢了。但只有昭帝自己知道,他们哪里是行踪诡秘?只是不曾回来罢了。
而这十几年来,唯独见过他们的,就只是司言了。毕竟司言常年在外,再怎么潇洒,长宁王夫妇也不会当真对司言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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