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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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无表情,“不要。”

于尽笑着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靠在床上。

轻舔下唇,沿着时间线往回走,他慢慢理清。

是从德国回到广州的那天,跟小江在书房里玩了一会儿挑细绳的游戏。

叽叽喳喳的小江从他书桌上爬下去,离开书房后。他就独自坐在书房里发呆。

看着木纹窗棂和满室书籍,被某种阴翳的空虚裹围。

那样的一瞬间,他觉得破碎,自身的不完满让他几欲窒息。

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生命缺了某一块,以至于让他一旦空闲下来就无所适从。

第二天从广州飞北京,抵达酒店后,在壁橱里翻出家庭医生给他配的辅助睡眠的药,不多不少,吞了七颗。

嗯,平常是一颗就够的。

尔后沾床就睡,把那些缺憾的、疑惑的、平日里没敢仔细思索的东西,在梦里打乱了时空组合的顺序,全都再经历一遍。

包括在荷兰的那段压抑时光,在那间孤儿院的孤独与黑暗,u给他留下的阴影,与s之间难言的感情,对范初影的复杂情愫……

皆是过往事,何为今日情?

唯独那个傻子,太真实了。

他连脚本都为她写好了,结局也给她编好了,她却被他的一场梦给带走了。

没有欲望,没有刻骨铭心,他只是想保护她。这也是一种爱。

张把自己的部分经历抽象异化之后,赋予了她,让她成为一个极度不合理却又极度真实的存在。

让她在梦里陪着他;

让她被他一次又一次地解救;

让她在成长的同时保持住自身的天真纯粹。

梦是一种相当玄幻的东西。

一切好的、坏的、表层的、潜意识的、发生在当下的、发生在过去的……凡是跟做梦的人有关联的东西,都可以被杂糅进梦境里,织就一场虚幻与真实并存的境遇。

事实上,离开奥斯陆后的那段流浪岁月,张遇见的人是容嬷嬷,保护的人也是容嬷嬷。

傻子的脚本大部分来自于容嬷嬷,或许还有鲁森和小江。

但她/他们各自都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她/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童真与傻气。

鸟更像是另一个张,一个不完整的张。

她有辛迪,他有鲁森 l;

她有帕威尔,他有养父 e;

她在孤儿院待过,他也在孤儿院待过;

辛迪的死是她的心结,鲁森的死也是他的心结;

她经常被关起来做试验,他也经常被关进旧庄园“反省”;

她的童年孤单痛苦,只有辛迪;他的童年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鲁森;

她缺失了小黑屋的那段记忆,他童年陷入自闭时也缺失过那段记忆;

…………

她的表象与他完全不同,潜象里却与他有太多相同之处。

她就像他分裂出来一部分。

她就是那个童年时期处于自闭的张。

两人在梦里分裂,她陪伴他,他保护她。

可是,现在似乎融合不了了。

她只能在他逝去的梦境里飞翔。

傍晚时,办了出院手续,于尽送他回酒店。

车子在繁华的北京交通道行驶,华灯初上的夜景让他略微眩晕。

“哎,你姑娘的情况怎样了?”于尽随口问了一句。

长眉微蹙,越蹙越紧。张存夜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第六十一章

修长尾指和无名指夹着薄薄的门卡,张存夜站在酒店套房门外凝神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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