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他们的目的本就不是要抓人,只是要给刘宋皇室一个下马威,迫使他们放弃插手中尉军的事。有一个不知悔改刺杀执金吾的郡主,这个砝码足够在朝堂上成为杀手锏。世家大族谁不为自己的家族利益算计,能让皇室理亏,便能够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王强已经准备好接下来的说辞了,谢靖却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就在此时,黑漆漆的屋内,灯亮了。幽幽烛光似乎还晃动了两下,惹得中尉军上下也跟着颤了两下。
俄尔,门栓响起,门被从里面拉开,文宬郡主穿着一身素衣,泼墨长发被夜风浮动,犹如临尘谪仙,活生生站在那里。
“阿煜,有事?”
文宬郡主只扫了下面两眼,一双美眸古井无波,便落在刘煜面上。
刘煜道:“出了刺客,过来看看。”
刺客,文宬郡主自然知道指的是自己。虽然她根本没出现在虞泰面前,更没有真的刺伤他,但正如那个黑漆漆的不明生物所说,她的所有举动都被人盯着。只是她没想到虞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陷害她,报复吗?当然不是,这只老狐狸总有很多盘算,否则以他这个窃取者如何能稳坐十年而不被人戳破。
刘婵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目光短浅狭隘,她一直怨着刘煜不能将十年前的事情彻查,但等她拼尽所有来完成心愿时,才发现这潭水有多深。不是你愿意舍弃性命舍弃尊严名誉所有一切就能做到的,最终不过让人轻而易举将你捏死罢了。
身为郡主,大概谁都没想过她的奋力一搏会是这般结果,甚至差点连累了刘宋皇室。
刘婵将门推开,冲后面的人道:“搜吧。”
这坦然气魄,倒是让王强愣了愣,他们的目的只是刘婵而已,拱手道:“内室还是请卫尉和司隶台搜,中尉军负责搜索外面。”说罢带着人便朝花园而去。
这样的大阵仗几乎整个上林苑都知道了。孙朝红坐在灯下支着腮帮子看宋轶画画,这家伙不是喜欢凑热闹吗?怎生今天这般沉得住气?
“虞泰怎么如此嚣张,他真以为没人敢动他吗?”
宋轶淡然道:“敢跟能是两回事。敢得人很多,但能的人却似乎还未出现。他的身份便决定了他与中尉军是绑定在一起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很遗憾,他就是这跟没办法单独剔除的头发。”
“这么说,连司隶台也动他不得?”
“司隶台么?”宋轶抬头,毛笔支着下颌想了想,“他们大概是找不到切实的证据吧。”
孙朝红没想到这颗棋子这么棘手。
“其实,中尉军除了虞家是隐患之外,作风操守是很值得称道的,并没有切实的把柄给上位者抓。这次调卢君陌回京述职,想来也有激一激虞泰的意思,只可惜,虞泰是激出来,但目前似乎并没有给司隶台漏洞。动一个虞泰,几乎是与整个中尉军作对,这事,难。”
孙朝红叹气,“这么说,还真没人治得了他……”
“那倒也不尽然。要拔掉这颗毒瘤又能保全中尉军,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釜底抽薪!”
宋轶搁笔,将画好的画晾了晾,目光扫视两遍,颇为满意。
孙朝红好奇地凑过来,以为是什么破招,一看之下迷茫了,“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情诗,难道你看不出来?”
孙朝红恨不能揍她两拳,明明前一刻还在谈正经事,为什么转眼又成了这种猥琐事?
“帮我挂在玉湖回廊,注意,小心了,别让人看见是你干的。”
孙朝红翻白眼,“这是送给豫王的吧?挂那里有用?”
“你只管替我挂上,我自有妙用!”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情节拼得紧,但又并不到一章,所以今天更两章,把这个情节写完。
☆、第四十六章 反切诗
“晚浪没斜光, 幽渡九月霜。出征君向远, 奴揽信却难。”
一大早, 玉湖边便聚满了人。不知何时,回廊里又挂出了一幅字画,而且是挂在了属于公子们的地盘上,原本以为是宋轶那边又画出了贵女们的什么画像, 一时间雄性生物都往这边瞅,结果,却是一幅远征送别图。
画中少年骑马远行, 只剩寥落背影, 亭中少女引颈而望,依依惜别。简单一幅画, 配简单一首情诗,虽无出彩之处,感情却朴实得令人心动。
“莫非这是哪位姑娘在向谁表达爱慕之意?唐兄, 你不是也从过军吗?会不会是送给你的?”
那位姓唐的贵公子谦虚道:“青云院十二人, 至少一半是从过军的,只不过说到远征, 怕只有豫王殿下和镇国将军两人了。我等凡夫俗子岂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该不会……”众人陡然明白过来,若说这泰康城有谁能吸引众多佳丽这样表达爱慕之意, 非豫王莫属。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就如家常便饭,根本不是什么稀奇事。
众人心领神会,再不猜测是送与谁的, 反而对作这幅诗画的人愈发好奇起来。
韩延平从人群中钻进去,将字画看了一眼,诗算不得好诗,画画功底倒是不错,但却毫无特色,只能说是工整,看不出任何标志性的特质。
寻常人看见或许不觉得如何,但韩延平好歹是书画世家,家学渊源熏陶之下,一眼便能看出端倪。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在故意掩盖自己的着笔习惯。
这厢正看得热闹,那厢虞泰脚下生风地赶来,扫了一眼画像,神色大变,大手一挥便将画像撕了个粉碎。
“是谁?这到底是谁挂上来的?”虞泰气急败坏。
面对这位执金吾,众人心中虽不忿,却不会直接顶撞,毕竟,这位可是连郡主都敢公然冒犯的主儿。众人纷纷后退几步,为首的人拱手道:“一大早这画像便在此了,想必是昨夜有人趁人不注意给挂上的。”
虞泰双手握拳,终究没发作出来,转身拂袖而去。
来得快去得更快,众人面面相觑。
“该不会是写给他的情诗吧?”说起来虞泰的年纪也不算老,刚过不惑之年,虞夫人在生虞少容时没熬过来,他不但没续弦,连个妾室也没纳。除了脾气暴躁一点,坊间对他评价颇高,都说是重情重义之人。
刘煜一大早便去看望文宬郡主。原本他是担心这位阿姐会因为熬不过这十年之忌,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了,但今早一看,文宬郡主突然蜕变了。
他在她眼底看到了多年不见的真实笑意,还有因为自己的鲁莽而给他造成麻烦的歉意。
这种转变十分突然,也十分诡异,刘煜半晌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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