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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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去汤泉行宫的嫔妃不止有容贵妃,还有姚惠妃,当然,这种场合怎么也不能少一国之母藏皇后。

三位站人尖上的女人,就这样浩浩荡荡随王伴驾去了。

出宫的时候碰到韩延平,这位最近抽风抽得比较频繁的宫廷画师明明看见她了,视线却故意错开,宋轶心道,这人到底是有多别扭啊,她也懒得跟他计较,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也不等他回应,就这样擦身而过。

韩延平愣了一下,回过头来,人已经走了。

一个被他嫌弃容貌丑陋的女子尚且如此洒脱,倒是他这个略显亏德的人态度桀骜,着实令自己都有点看不起自己,在画技被人比下去之后,德操又被碾压,这多少有点刺激他的雄性心性。

这些宋轶当然不知道,也完全不关心,提着小包袱,挤入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最前端被众星捧月的刘煜和卢君陌,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好像他们早已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士族与庶民,王侯与画师,本就有天壤之别。

“陇西王果然是美男子。宋先生,看见了吗?”翠荷一边殷勤地为宋轶引路,扶她上马车,一边指给她看。

慕眭就走在最显眼的位置,宋轶当然有看到,只是他左边一个长留王,右边一个豫王,还有两个英俊风流的开元帝和执金吾,五个人往那儿一站,怎一个琳琅满目了得,自然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会被分割掉。宋轶差点就要临场画幅五美图了。

宋轶道:“这两日,我怎么觉得你待我特别殷勤,莫非,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翠荷一阵心虚,笑容有点瘫,“哪能呢?奴婢现在伺候的是您,自然处处以您为先。殷勤一点是奴婢的本分。”

直到傍晚车马队伍才抵达汤泉行宫。

汤泉行宫建在玉皇山上,这边的温泉美容养颜益寿延年。时置深秋,正是泡温泉的大好时节。

什么夜宴的自然轮不到她的份儿,宋轶一到,便收拾衣物熟门熟路地往山顶跑。山顶有几眼小泉,温度最是适宜,位置得天独厚,能够俯瞰大半行宫,一边温酒一边欣赏行宫风景,那滋味别提多舒爽了。

平素这里都只有皇宫那几位主子能来,乘着众人在参加夜宴,宋轶偷偷摸摸地潜上来,赶紧享受一把这皇室待遇。

宋轶舒舒服服躺在温泉里舒展四肢时,下面夜宴已经开始了。

作为宫廷画师,又是大族子弟,韩延平也在夜宴中占据了一席之地。他的视线从容贵妃一直扫到最后面的宫娥太监,都没看到宋轶的影子。

每次碰到宋轶的事就特别让他气郁,明明是她长得丑惹出来的事,到头来她自己全然不放在心上,倒是把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而父亲也不知道被谁灌了迷魂汤,觉得韩家儿媳妇非她不可?

他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

聪明?画技高超?

好吧,她的确高出他一筹,可是这种女子,样样都比自己厉害,身为男子汉,真的很憋屈好吧?

还有,关键是,她的长相!

韩延平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在终身大事上妥协,以前没心上人也就罢了,现在有了,他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坚持到底!

狠狠给自己灌了一杯酒,丝竹声起,歌舞开场,场面热闹异常。推杯换盏,两方朝臣,宾主尽欢。这,才是男子汉该在意的场合。

酒过三巡,慕眭突然一拍手,胡琴声起,十八名少女,丰.乳.肥.臀,翩翩登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眼球。

吐谷浑占据西部重地,兼并氐羌数千里,部族成员囊阔多个民族,这些个美女,仿佛沉淀了几个民族的优良血统,眉眼别汉人更深邃,比氐羌更温润,杂糅之下,和谐共荣的美,别有一翻风味。

无意,这就是慕眭献给开元帝的美人。

这一翻撩人歌舞,众朝臣含笑欣赏,时不时看看开元帝的反应。开元帝年过而立,登基十载,嫔妃却不过八位,且都是开国时纳的世家大族女子。

皇帝的后宫,想来是权利的漩涡,牵涉到朝堂大局,这些嫔妃,本就是权利平衡的棋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却没选过一次秀,算得上是最清心寡欲的一位帝王了。何况,朝野皆知,开元帝一心只爱容贵妃,这位南燕后人,很多大族都担心她独霸后宫,更甚者左右储君废立,最后把刘宋江山变成慕容氏的天下,但意外的是,这位入宫近十年,至今却一子半女也无。该是开元帝知道再宠爱也该有个限度,绝对不能让她留下孩子。

这次吐谷浑交好,即便是为均衡权利,这些女子也是要收下的,或许后宫会有另一番格局。

果不其然,歌舞方歇,慕眭上前,说道:“这些女子乃是吐谷浑大族所出,若能入得陛下法眼,还望陛下不要推辞。”

赠送美人这种事,是古往今来两国邦交最惯用的手法。一则,这些美人可以加强邦交,若有一两个得力的,坐上高位,对母国大有裨益,即便没坐上高位,能出入宫廷和王侯之家,也当是多了个耳目。

吐谷浑如此大方,刘宋岂能小气。

“多谢陇西王美意,作为回礼,陇西王想要什么?”开元帝非常大方地说道。

慕眭等的就是这句话,从袖笼里掏出一幅卷轴,小心翼翼展开,“小王愿以十八名美人换这一名美人,还望陛下成全!”

开元帝当即眼睛就绿了,连他身旁的皇后都露出一个震惊的脸色。

下面群臣看不到画,只看到慕眭的背影,私下猜测,慕眭画中人莫非是开元帝最无法割舍的人?已经有人的视线开始往容贵妃那边转了。

容贵妃靠上位很近,正好能看清楚,她本来对此没有任何兴趣,但接触到那幅画时,脸色也变了——这画怎么会在慕眭手里?

她扫了一眼韩延平,知道这个长相,并画出这种水准的,只能是他。

但看他的表情,显然并不知情。

刘煜捏着酒杯,杯沿已经沾唇,因为开元帝这个反应生生没有咽下,尤其开元帝最后竟然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分外复杂。

刘煜像是意识到什么,心口不自觉的鼓动起来,侧身往这边探了一眼,酒杯便掉在了地上,摔出嘭地一声响。

霍然起身,慕眭竟然没看清刘煜是如何蹿到他身边的。

“这幅画像哪里来的?”

刘煜的声音在抖,朝臣们瞬间不淡定了,能让这位冷心冷肺的司隶校尉如此激动的人会是谁?

场面一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这边。

慕眭扫了一眼,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的手偏了一下,那画中人,便落在了前面几位重臣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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