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我和阿简正身处须臾岛,这个海之虚深处的岛屿,与世隔绝,被大海包裹其中——
傅成蹊用手捂住脸,眉头紧蹙思索了一番,如果阿良所说的海之归人传说确有其事,那些人有可能便是当时被困于海之虚的人,因为某种机缘巧合逃出去了——
起雾涨潮的日子——
可起雾涨潮的日子这样多,也许还是个巧合呢。
傅成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现在比起怎样出去,更重要的还是寻找传说中海狸。根据当时白简行从书画铺带回的那卷墨绘,海狸隐于岩石之下,形似海鰌,红眼獠牙,鳞甲如鲮鲤,真假难辨,如今的线索也只有这些了。
这次确实是他们鲁莽了,万没想到在海之虚面前,自己是这般不堪一击,毫无还手之力便被卷入其中无法挣脱,如若此番两人被困于此永不能返回陆地——
傅成蹊仔细地琢磨了一下,倒也没觉得多坏,横竖还有白简行陪着他,大不了就睡了他,想到此处傅成蹊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
当局者迷,他却透彻得很,自己那点心思瞒得过别人,难道还唬得了自己么?有些事儿明明白白摆在面前,只是自己假装看不懂罢了。
还是寻了个机会把自己身份的事与阿简说了好,大家图个通透,到时候要杀要剐,也随他好了。
思及至此,傅成蹊突然怔了怔,不为别的,只是这莫小公子的肚皮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好饿——
饿得头昏眼花的傅成蹊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抬眼望去,除了满满一片天鱼草外什么都没有,绝望地叹了口气,随手折了枝天鱼草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呵,还别说,天鱼草的味儿居然不错,枝叶味甜多汁,竟有点煮荸荠的味道,形似游鱼的花朵里满满的花露,甘甜清凉,勉强可做果腹解渴之用。
正当傅成蹊为自己的发现欢喜时——
“大师兄,你是连昭么?”白简行全身上下湿漉漉的,披在身上的外袍不停地往下淌水,手中提着一尾垂死挣扎的石斑鱼,淡淡地扫了眼正在吃草的傅成蹊。
傅成蹊瞧了眼落水鬼似得白简行,怔了怔,又瞧了眼他手上那尾鱼,旋即一笑道:“早晓得你去捉鱼,我何苦嚼这草。”心中却道:这小子行啊,去降火的同时还不忘摸摸鱼,够细致体贴的~思及至此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白简行瞧在眼里,不言语,浑身上下滴着水便去处理那鱼。
“阿简,你去换衣服罢,别着凉了,这鱼我来弄。“傅成蹊摸了一把架在火上的衣服,这次彻底干透了。
“无妨“
“乖,去换衣裳。“傅成蹊摆出大师兄的架势不屈不挠。
“大师兄歇着罢。“语气坚决,不为所动。
傅成蹊微微眯起眼,心道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小媳妇宠着了呐,于是故作倜傥样嘴角一勾:“阿简,你这般不听话,可是要让我帮你把衣服扒了才开心?”他深知白简行不敢贸然对他做出什么,故而才敢说出此等放浪不羁的混账话。
白简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微微侧过脸,眼神闪了闪,嘴唇微动最终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末了淡淡道:“好罢。”
傅成蹊心满意足地接过鱼,用天鱼草露将鱼洗净,架在火上来回翻烤,不多时便脂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白简行换了衣裳默默坐在傅成蹊身旁,盯着篝火若有所思。
天光将明未明,风吹动天鱼草发出瑟瑟的声响,傅成蹊叹了口气道:“这须臾岛似无白昼黑夜,永远这副天将破晓的样子,也不晓得我们被困多久了。”
白简行正色道:“海之虚处于现实与虚妄的缝隙间,无时辰变化,更无四季交替,此处时间应是凝固静止的。”
傅成蹊无奈地勾起嘴角:“所以被困了多久也无从得知了?”
白简行淡淡地点了点头。
傅成蹊啧了一声苦笑道:“这么说倒是可以长生不老了——”翻了翻架在火上的鱼,继续道:“想想还真是挺可怕的。”
白简行微微蹙眉,不解道:“可怕?”
傅成蹊漫不经心一笑:“阿简你想,被困在这时间凝滞的海之虚里,面对永无止境的生命,束手无策,无生无死,不可怕么?”
白简行闻言垂下眼,熊熊火光映照下,他原本清冷禁欲的面容也渗出融融暖意,片刻郑重答道:“不可怕——”
傅成蹊瞧他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淡然一笑:“永远被困于此你也不怕么?”
白简行摇头,侧过脸深深地看了傅成蹊一眼,一字一字道:“有师兄在,就不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殿下你活该两章后被哔——
赤身裸体抱在一起还敢惹火,自己点的火要负责熄灭哟~
阿简:师兄不穿衣服投怀送抱是个正常人都有反应罢!
日常表白小天使感恩一直陪伴一直暖~
第54章 须臾岛[二]
四目相对,傅成蹊怔了怔,一股莫名的躁动让他脸颊微红,移开目光佯作漫不经心道:“阿简,真没想到你情话说得这般动听。”
白简行闻言沉吟半晌,拾起一根木条儿拨了拨火星,道:“出不去才好——”
“恩?”
白简行垂下眼,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大师兄对谁都体贴周到,困于此只能对我一人好。”
傅成蹊怔了怔,万没想到这句话是从性情寡淡的白简行口中说出来,恍惚了片刻,温言道:“原来你在意这些啊——”
白简行不言语。
“阿简,以后万不可再说这混账话了。”
白简行不置可否,双目灼灼地盯着傅成蹊瞧,简直让人产生一种被灼烧的疼痛来。
须臾岛内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半晌,一阵炙烤的焦香扑面而来,傅成蹊笑吟吟地看着架在火上的鱼道:“看样子是熟了,趁热吃罢。”
傅成蹊真是饿极了,此时咬到脂香四溢的烤鱼,险些将自己的舌头都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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