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2)
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皇帝已经下了禅位诏书,因此,太子理所当然地登基为帝。
新帝登位后便改元,年号天授。
天授元年,京城无数豪宅换了主人,对待有异议的人,有二十万铁血西北军在背后支持的新帝毫不手软。兀自挣扎的睿王同党,杀;质疑他皇位得来不正的腐儒,杀;所有阻挡他创立新王朝的阻碍,杀。
而这场屠戮的领头人,便是镇国公世子陆澹。
从此,从这场浩劫中逃过的达官贵人无不闻陆澹而胆寒。
陆澹,以及镇国公府,成了新帝眼前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相比之下,睿王——不,被剥夺了封号后,现在只能叫四王了,四王的下场则令人唏嘘。
四王及其子,被同样剥夺了封号的文郡王,被圈禁在皇陵,无令终身不得出皇陵。
四王妻族陈玄朗更是因宫变当晚意图镇压西北军,全族以谋逆论处,陈家嫡系男丁悉数砍头,女眷充入教坊,支系或流放或入狱,一个偌大的武将之家,瞬间七零八落。
四王府的女眷倒没有被波及,然而,王府没了男人,这些依附于男人的女眷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出嫁了的守在后院孤苦一生,而没出嫁的……虽说新帝没说什么,可哪家敢娶?已经定亲的也被纷纷退了亲。
***
“我要见陆澹。”
“郡主,我们世子爷最近忙着呢,皇上刚登基,这方方面面的都离不开我们世子爷,您还是回去吧。”守门人笑嘻嘻地摆手,口中称着郡主,话里却每一点尊重的意思。
不仅不尊重,那双不大的眼睛还在来人身上贼溜溜地逡巡着。
啧啧,这可是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云霓郡主啊。
虽然一直追着他们世子爷没嫁人,生生拖成了个老姑娘,但只看这脸,可一点都看不出老来。放以前,他哪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打量,就是偷偷看一眼都怕冒犯了这金尊玉贵的皇家贵女,可如今——父兄皆被圈禁,即便还顶着郡主的名头,她如今的处境,恐怕还不如城门吏的女儿呢!
可即便这样了,这美人儿还对他们世子爷痴心不改,也是让人啧啧称奇,不过他们世子爷肯定是看不上她的,不然也不会帮着新帝把四王一党彻底给拔除了。世子爷不要,她又天天来……指不定自己的艳福就要到了呢!
守门人越想越激动,眼睛几乎粘在了云霓身上。
云霓依旧一袭如火的红衣,她没带丫鬟,孤身骑马就到了镇国公府,到了大门,却敲了半天门都无回应,她不喊不叫,就一直拍,前门不开就拍后门,拍到守门人终于受不了,将后门的小角门开了。
可门开了也没用,陆澹不肯见她。
其实,早就料到了不是么。若他对她还有一丝丝情谊,也不会下手那么狠,她的父兄,她的外家,她所有能依仗的一切,都被他彻底摧毁。
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在他眼里到底有多重?
而她云霓,这痴傻等候的二十年又是为了什么?
云霓低下头,红衣依旧鲜艳,却似乎再没了往日的招摇。
一抬头,就看到门房眼里毫不掩饰地贪婪和淫邪。
她忽地一笑。
她生地极美,哪怕如今已经是二十一岁的“老姑娘”,哪怕曾经被个没长成的小丫头暂时夺去京城第一美人的头衔,但毫无疑问,她是极美的,这一笑,更是羞花闭月,令周遭一切景物都失了颜色。
守门人被这一笑迷地整个人都呆愣住了,嘴巴大张着,就差流下口水。
忽地——
“啪!”
一道厉响划破空气,随即,守门人凄厉地惨嚎起来。
云霓轻轻挥着手中的马鞭,看着鞭身倒钩上沾染的血迹和肉丝,嘴角又勾起了笑。不同于方才那一笑百媚生的笑,这笑艳丽,却也凛冽,像淬毒的利刃,雪亮的刀刃上闪着幽幽地蓝光,美丽却更致命。
守门人哀嚎着,他身上又一道深可入骨的鞭痕,从脖颈一直到腰腹,脸颊也被鞭尾扫到,留下一道显眼的红痕。
“你、你这贱人!你以为你还是什么金枝玉叶?你不怕我告诉世子爷?!”他捂着痛处,看着云霓目眦欲裂。
云霓便大笑起来。
她笑得毫不矜持,像患了失心症的疯子,失去理智一般。
守门人不由害怕地后退一步。
然而,没等脚步落下,“啪!”,有一道挟着风声的鞭子重重落在守门人身上。
“啊!”守门人痛地跌倒在地打滚,这一鞭比刚才更重更狠,且鞭尾直接打在了他的眼上,鞭尾的倒刺入眼球,生生将他的眼睛扎破。
他又怕又痛,满地打滚,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疼痛,时间仿佛也变得漫长,他只觉得似乎过了很久,透过完好的那只眼睛,他看到那个冷厉孤艳的身影帅气地翻身上马,对着在地上翻滚的自己嘲弄道:
“去告诉陆澹吧,说我嚣张跋扈横行妄为,我求之不得。”
云霓在镇国公府后门闹的这一出自然不可能瞒得过陆澹,即便守门人不告状,他也知道地一清二楚。
翌日,镇国公世子陆澹上书新帝,陈述云霓郡主无故虐打镇国公奴仆的恶行,请求新帝将云霓郡主禁足。
新帝欣然应允,并且一并将四王府所有女眷奴仆都禁了足。
从此,四王府便仿佛在京城中消失了。
哪怕府里的人还活着,人们也只当他们死了。
直到半个月后,胡人大举进犯边境。
***
新帝登基,有无数事情要忙,但无论新帝还是陆澹都没有忘记,除了朝堂上的阻碍,他们还有两个心腹大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