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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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袁氏吃惊,“您不是在杨家?”

“无甚要事,便回来了。”陈怀安看她一眼,“路上遇到大嫂,我已经使人去请大夫……安置他们的清和苑妥当了吧?”

“自然是。”袁氏捏着帕子,“大嫂真的病了吗?哎,这可如何是好,我还叫厨房办了接风宴,一路风尘仆仆的,多不容易,原想给他们洗尘呢!而今看,是该先歇着了。”

都吐血了,总不能还急着叙家常。

他也是这样说的,可吕氏不肯,执意要先来拜见母亲,陈怀安回头看,只见陈莹扶着吕氏慢慢走过来,两个人生得一样的个子,都很高挑。

“母亲!”吕氏看见老夫人,连忙蹲下请安。

陈莹感觉到她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很是紧张,甚至有些冷汗溢出来。

那一年父亲去世,祖母不曾出现,叔父称她感染了风寒……陈莹咬一咬嘴唇,祖父早早去世,叔父后来入了翰林便将祖母接过去了,这些年,她从来没有见过祖母。

抬起眼,印象里不喜欢笑的老人家,穿着雍容,早就有了官宦家眷的派头。

老夫人打量孙女儿一眼,又打量孙子一眼,眼中渐渐有了笑容,招一招手道:“快过来让我瞧瞧,一晃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我一直惦记着,早就想叫怀安接你们过来。”她与吕氏道,“快些起来罢,都病了还客气什么,凤娘,你扶她去歇着,莹莹,佑儿留下陪我说会儿话。”

凤娘一直伺候老夫人的,闻言上去搀扶吕氏。

担心母亲,陈莹不放手。

吕氏轻声道:“我无妨的,也确实没有力气了,再说,大夫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你去你祖母身边吧,我睡一会儿。”

面色憔悴,这一路奔波月余,委实是累着她了,都是自己非要母亲来京都,许是又严重了些,可她又有什么办法?母亲的病一定要治好,他们也应该留在京都,陈莹松开手,让凤娘领着母亲离开。

陈佑抬头瞅瞅姐姐。

弟弟年纪小,甚至都没有见过祖母,陈莹拉着他走到老夫人跟前:“祖母,佑儿有些认生呢,他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又催弟弟,“佑儿,快些叫祖母呀。”

陈佑很听话,连忙道:“孙儿见过祖母。”

“还有婶娘,两位堂姐,堂哥。”陈怀安,刚才是叫过了。

陈佑又听从。

十分的乖巧,老夫人很喜欢,伸手摸一摸他的小脑袋,笑道:“要吃点心吗?路上饿了罢?”她从高几上的白瓷盘里抓一些放在陈佑的小手里,“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祖母,祖母都给你买!”

点心一样样都很精致,是他没有见过的。

在浮山,最多过节,母亲会多买一些回来,可哪里会这样好看。

“谢谢祖母。”陈佑拿起一块吃,想到姐姐,忙从手里偷偷分一些给陈莹。

老夫人笑开了:“你自己一个人吃,多着呢!”

她细细打量这两个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便是陈怀安不提,她也是要接来的,毕竟陈家已经在京都扎根,不至于还会迁到别的地方。

“祖母有了他们,都忘掉我们了,”陈敏瞧着轻哼一声,“姐姐,我们不如就回去吧,好让祖母只跟堂姐,堂弟说话好了!”

陈莹抿嘴一笑。

早就听说陈怀安有两个女儿,不过她没有见过,原来小堂妹是这样的,很活泼,生得浓眉大眼好像袁氏,而另外一个大堂妹陈静人如其名,当真是安安静静的,瞧见她,只是笑,眉眼弯弯。大约是长女,教养得也好,这般坐着,有种大家闺秀的婉约气质。

至于小堂弟陈彰,因与陈敏是龙凤胎,性子一动一静,却是像陈静,也不大爱说话。

“你成日在家中,还要我疼你?”听到这话,老夫人哭笑不得,“哪里像莹莹,你还跟我争风吃醋。”

陈敏不听,去拉陈静的手:“祖母一定是见堂姐生得好看,不想管我们了,以后我们的地位不保了!”

袁氏知道女儿在说玩笑话,可这侄女儿朱颜皓齿,出落得亭亭玉立,吕氏却像病痨鬼,面黄肌瘦,她到底是像谁呢?袁氏第一次看到这对母女,也是惊奇,嘴里道:“你这孩子别浑说了,之前不是有东西要送给你们堂姐堂弟吗,快些拿出来,等会儿他们要去清和苑陪你们大伯母,不要去闹,往后有得是时间说笑的。”

母亲发话,陈敏不吭声了,只暗自嘀咕,大伯母一来就病倒,弄得这团聚满是沉重味儿,她走过来递给陈莹一把镶了宝石的牛角梳,眨眨眼:“很好用的。”

陈静送给陈莹一盒胭脂,有些尴尬的道:“不知大伯母的境况……”这种情况,只怕陈莹是没有心思好好打扮,她柔声安慰,“回春堂的马大夫是我们家常请的,他一定会倾尽全力,大伯母肯定能好,你不要担心啊。”

小姑娘一脸的温柔,陈莹反倒是不好意思。

比起京都,县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又因母亲的病走时匆匆,不过带点浮山特有的果脯苗米,哪里比得上这姐妹俩送的,不由脸一红:“我都没有想到……”

“无事,母亲说,我们往后有的是时间呢。”陈静微笑。

陈莹领会,点一点头。

过得会儿,马大夫就来了,姐弟两个连忙跟着去吕氏休息的清和苑。

打扫的很干净,地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有,庑廊下铺着青砖,整整齐齐,秋日里,路两旁种着桂树,香气袭人,十分的幽静。

马大夫进去与吕氏把脉,陈莹姐弟两个在外面等。

而堂屋里,坐着陈怀安与袁氏。

“大嫂是不是来之前就已经生病了?你怎么没有跟我提起呢?”袁氏觉得她一点准备都没有,甚至连老夫人都不知道,可明明吕氏的样子不像是才病了的,定然有几个月。

当时从靖宁侯世子那里收到信,陈怀安立时就派人去了浮山,他看着堂外的甬道,轻描淡写:“说不说有什么关系,难道她病了就不能来了吗?”

“我怎么会是这种意思?”袁氏忙道,“我是怕……大嫂这到底是什么病,说来也可怜,大哥就是病死的,而今大嫂身体又不好,两个孩子恁是命苦了,我早些知道,应当途中就去接他们。”

“荣祥去也一样。”那是他的长随。

袁氏唏嘘声:“母亲一直后悔没有早些接他们来,不然大哥兴许不会去世,谁想到,这一守孝又过去三年,母亲昨日便同我说,要好好相待他们。”

在母亲眼里,他是欠了大哥许多恩情,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什么都不欠。可惜大哥就是这么不争气,明明有几十年来过,偏偏就没了,当初离不了她,到头来却带不走。陈怀安淡淡道:“你该做什么便做什么罢,我是没有多少空去照顾他们的。”

听到这话,袁氏真有些分不清他是无情还是有情了,陈怀林去世,他请求圣上,千里迢迢回浮山悼念,可是回来却丝毫的没有管这孤儿寡母,偶尔提到,只叫她寄些银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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