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齐欢留在禾城的最后半个月,陈让每天放学后,都是和她一起过的。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做很多没来得及做的事。
好几次,左俊昊和季冰在街上看到他们,两个人紧紧牵着手,偶尔因为什么稍微松开,陈让都会停下脚等她,然后伸手,等再度牵起,继续并排前行。
他们只是远远站着,从没有过去打扰。对于那两个人来说,时间过一天少一天,等齐欢一走,漫长的分别,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时间过得很快,齐欢的爸爸彻底倒台,禾城好多经商的都在议论这件事。判决下来,不多不少正好七年。齐欢终于见到他,回来之后,在陈让面前哭了好久。那天过去,再然后她就没再哭了。平静地去省城考试,平静地倒数。
日子掰着手指头过,该来的还是来了。
走之前最后一天,陈让和齐欢一起,如常吃饭,逛街,手牵手走过大半个禾城,以前一起去过的和没去过的,都走了个遍。
九点多钟,陈让陪齐欢步行到家门口。不远处有个公交站牌,再过去就是她现在住的小区正门。
停在路口,齐欢让他就送到这里。
“我自己进去了。”
“嗯。”
他们面对面站,他比她高很多。齐欢抬头看他,仔仔细细把他脸上每一寸看的清清楚楚,铭记在心。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好凶的。”她说,“你以后会不会对别的女孩子笑呀?那不行,你对我这么凶……”
她在笑,但没有泪的眼里,分明已经在哭。
“不会。”他说。
齐欢勾唇,掩盖唇角的抽搐,努力保持笑的状态:“我开玩笑啦。我希望你开开心心,我不想这么自私。只要你高兴不管怎么样都好,以后要是遇到想对她笑的女孩子……”
陈让忽然俯身,吻住她。
齐欢怔愣。唇齿相融,没多久变成吃痛。他揽着她的后脑,不让她逃,狠狠把她的嘴唇咬破。
许久他才放开,唇瓣上有丝丝血迹。
“我不喜欢你说这些。”他说,“你记住了,是我咬破的。这个疤,我等你以后还给我。”
齐欢愣愣看着他,忍了一路,眼泪就这样唰地流下来。
“好。”她眼里泛泪,“那你以后不许对别的女孩子笑。你咬我这一口,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
黑夜沉沉,齐欢转身,一步一步朝小区走,陈让一直站在路口未曾离开。
快到门前的时候,她停住,缓缓蹲下,抱住膝盖闷头大哭。
她知道陈让在后面,她知道他没有走。
可她没有勇气回头。
这夜多黑,黎明久久不至,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息。
有些东西,对齐欢来说,注定难忘。
十七岁这年,她的父亲被她的母亲送进监狱,她失去了所有依仗,也不得不放弃最喜欢的男孩。
她喜欢的夏天还没来,可她的青春,已经结束了。
第45章 qihuan
齐欢走的那天, 没有私家车送,她自己拎着箱子到车站坐大巴,去省城赶飞机。陈让没有送她, 左俊昊和季冰自然也就没去。听闻敏学的那帮人全都翘课到场,除了庄慕、严书龙和张友玉几个本身就跟齐欢关系好的,还有如郑啸等没那么相熟的, 也去了好些。
大巴十点半发车, 一中正在上第三节 课。那一天左俊昊格外注意陈让,他坐在教室里, 一个上午不曾动过。
和所有学习日都无甚两样,但就是从那个明明并未有几多特别,但却被赋予了特殊含义的日子开始, 陈让变得一天比一天沉默,或者说是,他恢复了左俊昊最初认识他时的状态,只是程度更甚以往而已。
明面上,陈让看起来什么都正常,认真地听课, 认真地学习, 一丝不苟地生活着。但左俊昊总觉得别扭, 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去国外的齐欢和敏学的人保有联系,然而隔着遥远距离, 空间和时差都是阻碍, 一开始一周一通电话, 到后来变成半个月一通,而后又变成一个月一通。
让人不解的是,她和陈让从未联系过。季冰不懂,理解不了,直至有一回,左俊昊说:“大概是害怕吧。他们都害怕。”
那时候季冰一下子忽然懂了。若无其事地平静生活,比歇斯底里不管不顾要男的多,也要辛苦得多。他们俩都不敢,也不能打破这个平衡。
日子一天天过,禾城城建百年庆典,全城所有中学都被安排抽调人手表演节目。一中高二年段抽中了三个班,陈让所在的八班就是其中之一。
之前一中校内运动会时表演过的节目直接拿来用,在舞蹈老师的指导下,经过半个月的复习排练,表演的学生们正式登台。在一个烈日炎炎的下午,参与的学生在城中心体育馆集合,陈让和左俊昊他们作为台下看客,给班级助威。
体育馆四楼坐满了,季冰班上并未被抽中,因左俊昊和陈让在这,他下午请了假没去上课,混进队伍里。
表演开始前,左俊昊和季冰去买水,体育馆周围一圈都是小超市。他俩手插兜,被大太阳晒得眯眼,到最近一个小超市门前,有许多人围着,进去一看,是一帮私立学校的围着他们一中的学生。
私立的那帮人没穿校服,换做别的学校他们或许认不出,但好巧不巧,都是熟面孔。庄慕、严书龙、张友玉以及一些相比之下令人面生的,全是敏学的人。
被围着——准确来说应该是被一排人挡着的女生面色糟糕,正是石珊珊。
左俊昊和季冰想起齐欢,想起那天她在奶茶店说的那些话,霎时心里都不太舒服。周围很多一中的学生在看,不敢上前,对敏学的人心存忌惮。看情况,似乎是石珊珊被找茬了。
当下,张友玉就当着一众人的面,把手里喝完的空瓶扔到地上,狠狠一踢,踢到石珊珊的小腿。她痛得“啊”了声,不禁往后缩,她身旁陪着她的女生们都敢怒不敢言。
张友玉毫不掩饰敌意,一笑:“大房子住的还舒服吗?这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麻雀。”她说的很大声,在场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庄慕没说话,一向戾气不重的他,这一次持放任态度。
他爸和齐欢的爸爸是朋友,在生意场上相识多年,齐欢爸爸出事后,他在家长吁短叹,饭都吃得少了。三家放贷公司被牵连关门,禾城许多投了闲钱的人至今还在闹,某位夜场“老大”及一众十多号人低调暂离禾城。他听到家里来访的客人提起这件事,都是一种隐秘又古怪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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