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2 / 2)
但他不能让高穹担心。他可以跟高穹表达爱,表达思念,但不能表达出自己的茫然和忧愁。
进入危机办和执行警铃协会相关的任务已经是确定了的,他不想让高穹带着忧虑,在行动的时候还要分一部分精力来担心自己。
在这样的挣扎和忐忑里,章晓心里钻出一个细小的声音:你已经这么爱他了。
是啊。他很快在心里回答,带着一点儿害羞和紧张:我非常爱他。
这是没办法用肤浅或者深刻来形容的感情,和性反应或者映刻效应有关,也可能没有关,但又有什么关系呢?章晓心想,谁才有资格给恋人之前的感情下定义,谁有资格去作出合适不合适、有没有道理的判断?那是糅杂了感激、崇拜、怜惜、忧虑和喜悦的感情,他自己都没想过去分清楚。这又不是解答分析题,必须一二三四写出无数论点才能够逐点给分。
他知道高穹以前想过回到“彼处”。那是他跟高穹还没有正式认识的时候。高穹根本不在意是否违规,他偷偷拿走陈氏仪,戴在手腕上,在街上随处乱走,不时停下来。但他没能力启动陈氏仪,所以在知道章晓是新的管理员之后,他才会这么感兴趣。
章晓不知道高穹回去是想做什么,或者只是想回去看看,或者是想回去找梁君子。他相信高穹总有一天会告诉自己的,这个问题并不太重要。
他自顾自地想着,颠来倒去,越想越是感慨:我没救啦。
高穹给他剧透完了,又想起方才自己没得到答案的问题,正准备继续追问,章晓抬头吻住了他。
享受着这个温柔的吻,高穹突然不想再询问了。他隐约觉得自己触碰到了答案,那是不可用言语表达的内容。
章晓揉搓着他的头发,在亲吻的间隙里小声说:“后面我都不看了,等你回来。你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高穹没吭声,在他鼻尖轻咬了一口,又轻吻着他的眉毛。
章晓睡得不安稳,半梦半醒之中,他发现高穹起身了。
高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拿出自己的白噪音耳机,又轻手轻脚地爬了上来,小心翼翼地躺在章晓身边。
章晓半闭着眼睛,心里很难过。
以往自己睡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是不需要白噪音耳机的。这也许证明高穹比自己所想的更加焦虑,这让章晓心里的不安变得更浓了。
高穹在被窝里牵着他的手,依偎着他睡下了。章晓心里转过了许多个念头,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这一天,高穹准时来到了危机办报到。
原一苇对他的准时表示很震惊:“不迟到啦?”
高穹:“以后都不迟到了。”
原一苇很为应长河伤心:“应主任骂你这么多遍你都一样迟到,一来危机办立刻就正经起来了啊?”
高穹十分认真地跟他分析:“我以前那工资,扣跟没扣区别不大,现在不一样了。危机办这边不是迟到一小时就算旷工么,旷工一天,至少没了一千块。”
原一苇:“你不知道啊?我们这些专门跑外勤的人不用打卡的,有任务就来,没任务就算了,不用坐班,就算你几天不来也不算旷工的。”
高穹:“……”
他顿时万分心痛,仿佛刚刚失去的是跟章晓共度的一千个小时。
原一苇要陪着高穹去做封闭式训练,两人跟秦双双报到之后,原一苇开车和他一起去了危机办的培训基地。
此时距离陈氏仪转移的时间尚有四天,而高穹第一阶段的训练时长是一周,他应该是赶不上的。
高穹自己倒是比较乐观,他知道原一苇也是转移陈氏仪的保卫人员。到时候实在不行,他就先把原一苇捆在基地里,然后自己拿着他的证件混入保卫人员的队伍中,只要精神体的力量不释放,别人是不会知道他到底是哨兵还是向导。
两人离开秦双双办公室的时候,与蒋乐洋擦身而过。
蒋乐洋在危机办虚担一个顾问的名号,但实际上什么事情都不用做。秦双双根本不给他任何接触危机办机密事宜的机会,就连蒋乐洋提出要看一看危机办的人员名单,她也只给了他一份办公室人员的通讯录。他知道原一苇,但不认识高穹,好奇地看了几眼。
“秦主任,你给我的这个,不全啊。”蒋乐洋进了办公室,把通讯录放在秦双双的桌上,“我要的是名单,你给个只有名字和电话号码的通讯录给我,做什么?”
他顿了顿,指着通讯录上的第一个名字:“而且你自己留的两个手机号码里,有一个还是错的。”
秦双双眉毛一挑:“你找过我?你怎么知道是错的?”
蒋乐洋笑了:“我猜的。所以你手机号究竟多少?”
秦双双:“……跟你聊天真费劲。”
蒋乐洋看上去很高兴:“这是聊天啊?”
他拖了个椅子坐在秦双双对面:“那再多聊点儿吧。”
秦双双见了他就烦:“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管委会有个绝密文件,我特地带了口令给你,你上系统接收吧。”蒋乐洋把手里的一张纸递给秦双双,“另外,想问一问你的手机号。咱们建立一点儿私人联络嘛,你不觉得很有必要吗?”
秦双双接过口令,打开自己的终端机登录了文件系统,开始下载文件。蒋乐洋在对面呱哒呱哒讲了半天,她敷衍地回答:“你不是有了么?”
“那是工作号。”蒋乐洋说,“而且我打你工作号的电话,你不接。”
秦双双愣了一下,瞥他一眼:“蒋顾问,你非工作时间打我工作号,那我肯定是不会接的。”
蒋乐洋仍是一副很和气的笑:“我以为你把我拉进黑名单了。”
秦双双也笑笑:“没有的事,怎么敢呢?”
她决定一会儿就把蒋乐洋的号码从黑名单拖出来。
蒋乐洋静了片刻,扭扭自己的脖子:“哎呀,头还是有点儿晕。”
秦双双很关切地说:“落枕了?快回去睡觉吧,反正这儿也没你什么事,跟个摆设似的。”
“不是落枕。”蒋乐洋笑着说,“前天被你打的,还没好呢。你后来说事态紧急才有这个下策,改天要请我吃饭道歉的,没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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