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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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办在第二天就加班赶出了初步的情况通报, 秦夜时看到通报才明白周沙当时哭着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周影目前被关押在危机办的特级牢房里,除了秦双双、蒋乐洋等危机办的高层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接触。

周影对于警铃协会的事情倒是没有隐瞒,秦双双还未用上“拷问”的手段,她自己就把很多事情都说了出来。

包括她为什么要进入警铃协会,宁秋湖那边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宁秋湖开始接受徐川的药物进行融合之后,他离开了袁悦和新希望,并且隐姓埋名,一直在警铃协会的华南分会里活动。他察觉自己的意识会因为摄入他人的精神体而变得混乱,所以有意识地去寻找了一个和袁悦一样,在使用他的训练方法之后可以训练出消除记忆这个能力的向导,也就是方稚。

方稚在的时候,宁秋湖几乎从未出现过混乱。但方稚一旦不在了,他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

警铃协会一直在吸收着各种各样的人才,他们其中一个重要的筛选工具,就是位于新希望技能楼的训练系统。这个系统可以记录下参训者的所有信息,系统当时是宁秋湖参与设计和搭建的,他在后台留了一条窃取信息的通道。

但是很不巧,在宁秋湖杀死受训哨兵并被新希望开除之后,训练系统曾经被转移到严谨手里管理过一段时间。严谨这个人比较怕事,他重新搜检了一遍这个训练系统,最后切断了训练系统所有与外网连接的功能,只保留了它与人口数据管理系统互通的内网通道。

宁秋湖自此再也没法获取任何受训者的信息。

周影对他吸收新成员这个工作的进展表示了不满,于是宁秋湖开始把目光转向当时社会上还存在着的各类机构,他们的特点都是声称自己可以无痛剥离精神体。

林小乐和方稚就是宁秋湖在这些机构里发现并吸收进来的。

宁秋湖和徐川利用这些机构“剥离精神体”的幌子,吞噬了不少被骗进去的人的精神体。

正因为宁秋湖一直勤勤恳恳地不断招揽新人,周影以为他对警铃协会的宏业终于产生了兴趣,便把更多权力给了他,让他一直管理着华南分会。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宁秋湖把这些人招揽进来,另一重目的竟然也是吞噬他们的精神体。

在得知宁秋湖吞噬了方稚和卫凯的精神体之后,周影才终于下定决心,对警铃协会内部的亲信下达了“杀掉宁秋湖”的指令。

而周影本身对陈氏仪的了解并不特别深。她虽然曾经是陈氏仪的管理者,但是和章晓一样,她无法获知陈氏仪研制的任何信息,只学会了如何启动。

宁秋湖带来的资料里有相当一部分都是陈正和的笔记,是他秘密藏起来的部分。在这部分记录里,陈正和极为详细地描写了自己在第一次启动陈氏仪之后,抵达“彼处”的情景。

陈正和非常激动,他甚至忘记了警铃协会的最终目的,反复多次地在笔记中说“我可以成为神”“是我留下的火种启蒙了他们”这样的话。周影看完之后,对成为神和留下火种全无兴趣,她反倒是从这些资料里找到了自己可以为之努力的目标:利用陈氏仪回到过去,掐灭此处的火种。

因为她离开文管委的时候闹得很僵,而且国博也明确告诉她,一旦离开不可能再回来。周影一时间也找不到第二个像陈正和这样可以打破欧得利斯壁垒的向导,于是在她加入警铃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警铃协会一直在四处搜刮人才,搜罗信息,想要找到第二个陈正和。

结合危机办那边已经得到的各类情报,秦双双终于把警铃协会事件的完整脉络整理出来了。

秦夜时说完这些,顺带告诉袁悦,在危机办内部举行的会议上还发生了一件事。

秦双双和蒋乐洋吵了起来,为了周影的安置问题。

危机办认为,周影身为警铃协会这个最大的反哨兵向导组织的首领,对她的惩治一定要公开和公正,才能震慑其余的个人和组织。但是蒋乐洋带来了管委会的意见:管委会要保住周影,所以要求危机办在结案之后,直接将周影转交给管委会处理。

一旦交给管委会,周影就等于是安然无恙了。如今章晓把陈氏仪带了回来,而警铃协会这个最大的威胁又暂时偃旗息鼓,管委会于是再度重视起陈氏仪来。章晓是管理员,可光有他一个总是不保险,若是再加上一个周影,即便其中一位管理员因为意外丧命了,至少还有一位管理员能够正常运行陈氏仪。

秦双双的态度非常明确:周影必须提起公诉。她列举了一堆相关的罪名,每一条都足以让周影走上刑场。

蒋乐洋是带着任务过来的,他实际上是特殊人群管理委员会的一个传声筒,无法改变任何决定。

秦双双气极了,指责蒋乐洋居心叵测:“管委会要保周影,那谁给我们危机办牺牲的人,还有死在警铃协会手里的那些人一个说法?你是蒋维的传声筒,你告诉他,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就是想给我使绊子,让我尽快从危机办主任的位置上被撤下去,好让你上台!”

秦夜时很认真地学习着秦双双和蒋乐洋讲话的口吻。

蒋乐洋立刻否认了。“我过来这里确实没有帮上你很大的忙。但是秦主任,我绝对没有觊觎过你的职位。和你的猜测相反,我反倒认为,没有谁比你更适合危机办主任这个位置。”

蒋乐洋的神情非常认真。

“你年轻,工作能力强,又富有个人魅力,危机办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服你。以前在上海那边工作的时候我已经听闻过你了。其实我们见过面的,但你应该不记得了,以前管委会的人带着特殊人群管理机构的主管人员到上海去考察,我当时是接待你们的人之一。”他讲得很流利,“你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很佩服你,也认为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这次管委会安排我到危机办当顾问,我心里是非常非常高兴的。也许你不相信,但我这次当顾问的时间不会很长,管委会当时让我过来,其实就是为了跟警铃协会这个案子。我很明白自己的身份,虽然是代表管委会过来的,但我现在是你的……你们的顾问,我就一定会为危机办争取一个最好的解决方式……”

蒋乐洋像演说一样滔滔不绝地赞美危机办的主任,秦双双的脸都青了。除了秦夜时之外,在场的每个人都纷纷露出了十分微妙的看戏神情。

秦夜时正说着,发现袁悦躺在床上不出声地笑了。

“好笑吗?”他奇道,“笑点在哪里?”

袁悦没办法大笑,嘶哑地喘了几声,敷衍道:“说了你也不懂。”

秦夜时挪着椅子靠近他的床铺:“给我说说?我觉得蒋哥说的话其实有些道理。”

袁悦看着他:“那你把伴侣申请表先交给我。”

秦夜时这回精了:“那不行,你会把它给撕了。”

袁悦心想那是一定的。他突然意识到秦夜时把蒋乐洋称为“蒋哥”,思索片刻,很快明白了这称呼变化的原因:“伴侣申请表要拿到特殊人类申请者的单位盖章的……是不是蒋乐洋给你盖的?”

“还签字,写了祝福。”秦夜时喜滋滋地笑道,“祝我俩白头到老。他挺好的,真的。”

“你被收买了。”袁悦断言。

秦夜时仍旧喜滋滋地看着他,瞧了一会儿,小心地趴在他枕边问:“你不高兴吗?”

袁悦盯着天花板:“没有。你来看我,我挺高兴的。”

秦夜时想了很久,他认为袁悦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原因或许只有一个。

“宁秋湖死的时候很平静,没什么痛苦。”秦夜时试图安慰他,“他不是故意的,那时候他的精神体已经不受控制了……”

袁悦震惊地转头看他。

秦夜时忽然伸出手,别扭地把他的脑袋抱着,闷声闷气地说:“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他真的没有想过伤害你。”

袁悦静了很久,才慢慢哭了出来。秦夜时亲昵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很奇妙,他知道自己非常喜欢袁悦,喜欢到想要和他成为伴侣,但袁悦现在为宁秋湖而哭,他一点儿都不生气。

或许是因为他心里也明白,袁悦不仅仅是为宁秋湖流泪。为许多过往的事情,为许多自己无法忘记的爱意,为宁秋湖,也为宁秋湖下手伤害过的所有人,为曾经真心实意爱过宁秋湖的自己。

秦夜时静静地抚摸着袁悦的头发,偶尔轻拍他的背,尽力地去安慰他。

很久之后秦夜时问袁悦,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可靠的,袁悦告诉他:就你趴在病床边上抱着我哭的时候。秦夜时半信半疑:不是我战胜高穹,拿了技能大赛哨兵组冠军的时候?

袁悦无言以对:那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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