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浇汁豆腐,响油苦瓜,木耳蒸蛋皮,小炒牛柳,面食是三丝焖面。锅里还煮着猪蹄炖黄豆,打算晚些时候让陆予骞再喝些汤。
两人晚饭快结束时,一个小兵急匆匆的从西面跑来,刚要往楼上跑结果看到了坐在角落里吃饭的陆予骞。他气喘吁吁地跑过去,对着陆予骞行礼后简而意概的说明来意。原来有两拨士兵打了起来并且动了刀子,其中一名伤势颇重怕有生命危险。
陆予骞让小兵去找随军太医,自己扔下筷子往士兵所在处赶。言语想跟着去,被他制止住。
士兵因口角之争发生斗殴军营中偶有发生,但很少能闹出人命。陆予骞赶去时营中乱作一团,受伤的也不止一人。
这事处理起来简单,除了惩罚没别的办法,但陆予骞处理军中事宜,从来不是就是论事简单解决而已。
他耐着性子把驿站内外所有将士都集合起来,当着众人的面问清楚事情发生的原由。
事情发生的引子是两名士兵无聊闲磨牙,说起春红院的某位红牌姑娘,两人意见相左,越争论牵扯的面越广。
无论男人女人,只要人数一多,拉帮结派的现象无法阻止。于是争吵小兵从姑娘问题,上升到个人攻击问候对方族人,最后演变成两个小帮派的争斗。
事情处理起来简单,但破耗时间。
唐晔这厢,言语出去后,他一面陪着郑王和高茁小酌闲聊,一面心里纳闷为什么言语出去那么久还不回来。反观郑王对于言语的去而不返,却毫无反应。
终于侍准时机,他借着尿遁从酒桌上逃了出来。
他先去陆予骞房前扣扣门,无人回应,又去言语门前扣扣门,也无人回应。
他立在原地思量片刻,给自己找了个寻他俩的理由。他刚踏进驿站一楼大堂,在饭堂的角落看到了独坐桌前吃饭的言语,倏地一下,心头压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
他眉目含笑缓慢的走过去,临近桌前,他看到桌上明显留有第二个人用过餐的痕迹。
这时,言语也看到了朝她这边走来的唐晔。她搁下筷子朝他挥挥手,笑着打招呼,“唐将军,您用完晚餐了?”
“嗯,用完了。”唐晔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怎么不上去一块?独自吃饭多冷清。”
言语指指陆予骞用过的碗筷,笑笑说:“丞王刚用完离开,有士兵来报有人打架伤的很重,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士兵斗殴不是什么大事,丞王一人便能处理妥当,唐晔去了也没什么用。他摆摆手,“有王爷在,我不用过去。”话毕,他扫了一眼她的饭碗,温和一笑,“我在这里打扰你吃饭了?”
其实言语已经吃饱了,就是看还有剩菜吃不完觉得浪费,便应强逼自己的胃多容纳了些。她莞尔一笑,“没有,我吃好了,正想收盘子呢。”说罢,起身把盘子里的剩菜都合盘,然后把空菜盘摞起来,打算拿到灶房刷洗。
唐晔见状挥手找来驿卒,对着驿卒指了指言语手里的脏菜盘,驿卒立马接过,离去。
狱卒离开后唐晔不主动说话,言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理说在军营里,两人同住一营帐多日,关系应该比其他人更熟。可也不知道怎么了,回峪京这一路上两人相处时间渐少,好像一下子又陌生了起来一样。
尴尬的气氛幻化成一张密不透气的网,把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她左看看右看看,目光飘来飘去,踌躇着是不是应该跟唐晔道别回房。
言语的“我”字停在喉间还没吐出来。唐晔便率先冲口说道:“我刚才出去走了走,发现河边似乎有许多萤火虫,你想不想去看看?”
言语没见过萤火虫,诈然这么一听说,还真想去看看。可是他们两人去看萤火虫,这合适吗?
跟陆予骞在一起时,他经常没正经的胡搅蛮缠,言语忙着应付他,有时便不知不觉的忽略很多事情。
唐晔不同,他大部分时间温和而正经,不必疲于应对,很多事便不受控制的在她脑中响着警铃。
唐晔见她面露犹豫之色,怕她拒绝,继而有些迫切的追说道:“郑王那里有高茁陪着聊天小酌,如果你不累的话出去走走也不错,河边比房内凉爽舒适些。”
......
面对唐晔的连续两次开口诚邀,言语想拒绝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她咧嘴一笑,“好啊!走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萤火虫呢!”
唐晔温润的眼眸里瞬间盛满笑意,他说:“听说过《囊萤夜读》的故事吗?”
她爽快答道:“知道。”微垂眼眸略一思考,她又不紧不慢地说:“车胤的精神值得学习,不过,我觉得他眼睛看物应该有问题。”她想说的是车胤是个近视眼。
励志故事是起启示激励后人进步的作用,她看问题的角度倒有些异于常人。他眉头微挑,颇为诧异地问:“何出此言?”
她笑说:“你想啊,他用白娟布做袋,白娟布的透明度有限,萤火虫进去后透出来的光亮肯定也没那么理想,久而久之他眼睛疲劳,积劳成疾,看物自然会模糊不清。”
话罢,她垂眸思量后,又谦虚的添了一句,“让唐将军见笑了,这只是我自己瞎琢磨的。其实我没见过萤火虫,也不清楚把它们装到白娟布袋里到底有多亮。”
言语说完后借着朦胧的月色去看唐晔,瞧他那副认真思考的表情,似乎真的是在细细琢磨她随口胡说的话。
静默片刻,他忽地笑了,温和的眸子里绽放清亮的光芒。他兴致颇高地提议道:“捉来试试自然就知道了。”
很难想象唐晔这样的人,居然能生出这份孩子气的玩心。她答:“好啊!但我们没有白娟布袋,少捕几只看看光亮就行。”
今晚的月色朦胧,弯月似被一层薄纱覆盖住了一般,散发着有些神秘的清冷光辉。目力所及之处皆是模糊朦胧。
言语跟在唐晔身边,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的有些费劲,唐晔见状轻轻的托住了她的手肘。
言语眯着眼左右环顾四周景色,暗想:黑灯瞎火,四下无人,月色朦胧,暖风拂面,野花野草做浪漫点缀。蛮适合那些趁着月黑风高,钻小树林的热恋男女。
突然唐晔拍了拍她的手臂,压低声音说:“你看,在那边。”声音微小像是说悄悄话一样。
言语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芦苇丛中,影影绰绰间星光点点,星光忽高忽低轻悄缥缈。她伸手推推唐晔的手臂,低声说:“走,我们过去看看,也许那边更多。”
河水无声的流淌,暖风轻拂过他俩的脸颊和头发,把两人的衣角吹动的似纠缠在了一起般。
唐晔轻轻托着言语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带领着她顺着河岸往前走,稀稀拉拉的几根芦苇随风摇摆着。
言语是个没有浪漫细胞的孩子,此刻的场景在她看来,非但不唯美浪漫反而有些恐怖令人浑身发冷。她拽着唐晔衣袖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他感觉到了她的害怕,回头问她,“怎么了,害怕?”
言语听似爽朗的笑声里,透露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她抿抿唇,尴尬地说:“唐将军,你别笑话我,虽说是男人,可我自小胆子有点小。”
唐晔是一个非常温柔而善解人意的人,他翻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体贴又带些自责地说:“胆小不分男女,早知道你怕黑,咱们就不来了。”
体贴温柔的人,令人不忍对他有半分苛责,似乎所有的责任都在自己,谁让你胆小如鼠的!言语同样善解人意宽慰他,“不来怎么能看到萤火虫呢!没事,我不怕,这不有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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