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淑慧转过头,发现是个陌生少妇,正站在不远处笑嘻嘻的指着她。
少妇穿着打扮倒是不错的,穿着水粉色百蝶穿花罗裙,上身罩着一件水蓝绸子滚月白边绣莲花短旗装外袍,梳着两把头,左边发上戴着金簪宝石翡翠花钿,还插着一支银镶嵌东珠蝴蝶钗,钗下面还缀着着两排八颗珍珠儿,右边则是一排三支翠玉叶红玛瑙牡丹小簪,耳上倒不是满族妇女常见的三刀六洞,而是只有一对耳坠儿,却是赤金镶嵌红宝蝴蝶坠儿,下面还缀着三排碎珠子。
这满头的珠宝,淑慧看着都替她沉得难受,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的嘛。淑慧这回出来为了方便,也为了减负,只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浅紫色绸子旗装,头上也只戴着一朵紫色绒花,相较于这位少妇,那倒是真土包子了。
不过这位少妇虽然戴了满身的珠宝,看着金光闪耀的,人却生的白皙娇俏,也就是二十来岁,相貌十分娇媚动人,一双眼睛尤其灵动,就是眉宇间似乎有些骄矜之色。
淑慧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懒得跟这种人吵,一看就是一副暴发户or公主病的模样,索性装没听到,翻了个白眼,直接就要走人。
康姨娘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看淑慧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还是没说话,跟着淑慧要出去,不想那位少妇身边的丫环也不是省事的,指着淑慧就道。
“你们走什么走?没听到我们夫人说话吗?”
淑慧也无语了,这是什么人啊,自己语出不逊,别人没计较了,这还上赶着找来了?没事想被抽啊?
“你家夫人?”淑慧也不给这群人什么面子了,嗤笑了一下到,“你确定她是个夫人?!”
她特特重读了夫人二字,那少妇脸色一下就变了,先是红后是白,尖声叫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你自己心里明白。”淑慧很想耸耸肩,不过想想这是清朝,只好把耸肩换成了摊手,微微笑道,“看你穿着也是富贵人家,又是旗装,问题满族女儿嫁人前都是一耳三钳齐全的,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连康姨娘也是一耳三钳,整整齐齐呢。
淑慧这话刮得那少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确实不是正室,只是她比正室还要得宠的多,家里人都直接称她为夫人,没想到被个小丫头给直接揭破打了脸。
此时大报恩寺人也不算少了,淑慧也不想继续纠缠,自己和康姨娘只带了几个人,对方足有十几个人拥簇那个少妇,于是又冲了少妇笑了笑。
“好了,你这位夫人大概没话要说了,我也要走了!”
少妇被淑慧特意加重的夫人两字给气的不轻,可又没什么办法,浑身发抖的看着淑慧走了方才吩咐下人。
“去,快去打听一下那臭丫头是哪来的?!我要活撕了她!”
其实淑慧也在打听这个骄横的少妇的来历,知客僧倒是没对淑慧隐瞒,对方浩浩荡荡的这么来,也没法子隐瞒。
“是佟公爷家三爷的女眷,至于是哪位,那就不是小僧能知道的了。”
佟公爷家的老三是哪个?连佟公爷是哪个淑慧都不怎么清楚,怎么可能知道他三儿子是哪位?
倒是康姨娘脸色有点沉重,叹了口气道,“大约是隆科多大人家的,我也听说他有位小妾得宠异常,不想竟这般骄纵。”
这下淑慧倒是明白了,佟国维她是听说过的,佟家确实势大,隆科多拜室友看甄嬛传时候瞄过两眼,似乎也有点印象,只记得雍正时候好像是倒霉了的?
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太过担心嘛。
然而很快她就知道了自己实在太天真,眼下才康熙三十四年,康熙在位六十年,还有二十六年呢!
☆、嘤嘤嘤
康熙因为幼年丧父丧母,对于母族佟家那真是好的没话说,康熙他大舅佟国纲康熙二十九年又阵亡了,对于他二舅佟国维那更是优容厚待,因此佟家势力极大,佟半朝可不是空口说说。
隆科多是佟国维的三子,但因上面两个哥哥已经夭亡,他现在实际上是佟国维的长子,又是康熙的亲表弟,因此康熙二十七年就升了一等侍卫,没多久就升了副都统领兼着銮仪使。
那可是七年前了,隆科多那时候才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淑慧她爹法喀现在也是副都统,可那是两年前升的,淑慧是幼女,法喀也已经年近四十了。
淑慧回城路上,听康姨娘科普了半天,也有点郁闷了,“希望这位隆科多大人别因为一个妾室和我们置气。”
“看隆大人那位妾室的模样,回去怕是一定会告状的,不过i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妾嘛,难道还会因为一个妾室跟我们那拉家置气不成?“
康姨娘安慰淑慧道,她虽然也是个妾,倒也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妾室骄横的人家也不是没有,不过妾毕竟是妾,佟家是大家子,妾不是能在台面上的人物。
淑慧心里也这么觉得,再得宠也不过是一妾室耳,又不是康熙的小妾。
不过出于慎重起见,她还是下了命令,不让人在外面乱说,横竖今天带出来了的人少,跟进庙里的就俩心腹丫环,想要压下消息一点不难。
至于庙里,淑慧更不担心会泄露自己的身份,自己可没对和尚们说自己是谁,就连香油册子上写的也是魏氏……
于是,隆科多那位爱妾四儿就没打听到淑慧一行人的行踪,心里憋气的不得了,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心中暗暗发狠,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去了。
她这次是因为怀孕,想来烧香抽签求子的,谁料到签还没抽就丢了一回脸不说,抽了签也显示这次不是儿子,而是个女儿,心中更是烦躁不堪。
回到了佟家,四儿就捧着心口皱着小眉毛喊心口疼,肚子疼,这会儿她早已经雀占鸠巢,早把人家原配给踩在脚下手,家里为她独尊,一群人顿时忙乱起来。
还有人去禀报了隆科多,唬的隆科多放下公事从衙门跑回家,谁想四儿原本还只是仰卧在美人榻上,见隆科多小跑过来,却一扭身,连个正脸都不给隆科多了。
隆科多见她这样子,都快急死了,“我的心肝小肉儿,你到底是怎么了?”
“哼!”四儿被隆科多推了一把,倒是转过身来了,也不起身,只皱了皱精致的眉头,发出了个鼻音。
隆科多和四儿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人勾搭成奸孩子都有了,“这模样是生气了?再怎么样还有爷我呢?谁得罪了你?我帮你出气!”
问题就是不知道是谁得罪的她啊!四儿心中郁闷,还是撒娇卖乖的跟隆科多说了事情经过,“奴家被人嘲笑了呢,说我不是正室,一看就是小妾得势。”
四儿口才是很好的,不然也不能把隆科多哄得团团转,以至于宠妾灭妻,总之她是把淑慧说的各种恶形恶状,也不提是自己是先招惹的别人。
“我知道我身份上不了台面,可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然后四儿就开始嘤嘤嘤。
隆科多这一听还得了,立刻怒发冲冠了,便叫人去查,但是当人上香的那么多,一时哪里查得到?
隆科多回来想对四儿说这事算了,可惜抵挡不了四儿的嘤嘤嘤,饶是赔上了好几套头面首饰,还是没得了四儿的松口,便继续追查下去,又在大报恩寺那里派人蹲守追查。
隆科多和四儿这回大概注定是做白工了,淑慧因为碰上了那么奇葩的一件事,打定主意不再去大报恩寺了,也免得再冤家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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