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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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原本有很多灾民,现在全部爬了起来朝着那边走去。

转眼之间,这里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活人。

没走的,都是永远也走不了了的。

奇怪。

灾情才出没半月,县太爷陈渊一直说朝廷没放银,要等着朝廷的指示。

就因为这事儿,大家都觉得他是个贪官,愤怒的灾民二话不说冲上去,让陈渊吃了一通老拳。

现在说放粮就放粮,难不成陈渊真是个贪官?

“咕噜噜……”

肚子里发出雷鸣般的声响。

绳子拴着,饿也还是饿。

“娘的,老子在这里想县太爷干屁,又跟老子没关系。赶紧喝粥去才是啊,回头没了怎么办?”

裴承让一把将掉下去的灯心草抓在手里,撑着泥地站了起来。

放眼一望,整个城外的人都集中到了城门口,那两名来通传的衙役也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看着。

裴承让走近了,正好站在那两匹马的屁股后面。

两名衙役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下不禁戚戚然。

方才喊的那个一个劲儿地摇头。

“总算是赶上了,再这样下去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多亏咱们县太爷还有后手,这一次联合了各大乡绅,先凑了钱粮出来,可不容易。等到大计,应该不会丢官帽了吧?”

“嘿,对外是这样说,你还真信啊?”

“怎么,不是?”

“那些个乡绅员外,见了灾民,哪个不是把自己的门锁得紧紧的?指望他们手指缝里露出钱来,还不如等着貔貅给你放血。”

“那钱粮从哪儿来?”

“还不是咱老爷从京里调过来的,多仰仗着那位贵人呢。”

“哪位?”

另一名衙役可吃个大惊。

传话的衙役勾勾手,同伴附耳过来,便对着他耳朵悄悄说了两句。

“什么?高大学士家的小姐?!”

“哎哟,你这破嘴!”

知道内情那衙役吓得直接用手去捂他的嘴:“这事儿可声张不得!”

“好好好,刚不是太惊讶了吗?”

两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朝廷里到底是怎么个买卖,大家都不清楚,两名衙役就在前面守着,以防这时候出现乱子。

背后不远处的裴承让掐了掐灯心草,只一声嘀咕:“高大学士家的小姐?”

高大学士,约莫只有朝中的高拱了?

看来,淮安府这一场水患里藏着的故事还不少呢。

不过这都跟他这升斗小民没关系了。

裴承让看了看前面挤挤挨挨的人群,直接走上前去,左右两手分别朝两边扒拉,直接把人给拨到两边去,活生生挤出一条道来。

“来来,让让,让让。承让了,承让!”

“你干什么?”有人嚷嚷。

裴承让直接把灯心草往嘴上一叼,两手扒开挡住脸的头发:“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你说老子干什么!”

一看这脸,再看这一根草,他的身份谁人不知?

横行乡里的恶棍不就是他吗?

这会儿灾民们都怂了,给他让出一条道来,任由裴承让大摇大摆先入了城。

外头俩衙役看了,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

“呸。这孙子!”

京城,惜薪胡同,高府。

“说来,离珠那小丫头还给你下了战帖,约你去白芦馆斗画?”

“她邀她的,我可没答应。她自个儿开心才好。”

顶着高拱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眼神,谢馥可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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