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法家也要顺应时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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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汉虽古国,其志开天!

开天!

晁错琢磨着此个词汇。

再看看手上的文字。

“惟天阴骘下民,相协厥居,朕不知其彝伦攸叙!唯以顺之耳!”晁错苦笑了一声:“陛下这是在嫌我多事!”

他抬起头,望着墙壁上的字条们,再看看摆满了案台上的搜集好的罪证。

然后,他摇摇头。

当皇帝觉得大臣多事时,大臣无论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用的!

甚至越努力,越适得其反!

只是……

“申韩虽旧,其命维新!”晁错忽然抓住了什么。

然后,他走到了墙壁前,看着这些字条。

“吾法家讲究尽地力之教,以富国强兵,自李悝以来,世代以辅佐君王,致君霸天下为宗旨!”晁错喃喃自语片刻后,然后,他忽然发现,假如放弃成见,放弃对捕鲸业带来的百姓不再从事农耕的恐惧。

换一个角度看问题。

那这一切,好像一下子就都不同了。

“捕鲸业不同其他工商之业!”晁错望着墙壁上的一些字条,这些字条记录着陈嬌这两年给朝鲜、安东以及韩国等提供的鲸鱼肉的数字。

几乎平均每个月,陈嬌都会将一条鲸鱼以廉价的价格,出售给朝鲜和安东的百姓。

这使得很多百姓都拥有充足的肉食。

更重要的是,陈嬌将大量的提炼油脂后的副产品油渣之类的东西,作为饭菜,给工人们食用。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假如抛开成见,陈嬌的举动和作为,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尽地力之教’。

他提炼的油脂,有很多都被用于了军事。

他捕杀的鲸鱼的筋皮,可以作为弓箭和皮甲的原料。

剩下的鲸鱼骨头,研磨成骨粉后,可以作为肥料。

想到这里,晁错就将这些墙壁上的字条取下来,然后认真的整理好。

“天子说的没错!”晁错轻声叹道:“我法家,不能固守成规,应该与时俱进!”

“当年商君入秦,首先前往秦地之乡亭,与父老饮酒,望三秦之风光,然后耕战之策始出!”

“今日之法家,安能躺在先贤之功勋薄上,不思进取,以老旧为固?”

“法家,法家,不变法的法家,还叫法家吗?”

“这变法,变的不仅仅是天下之法,也是旧有的一切规矩制度,都必须顺应时代之变!”

想到此处,晁错就下令:“来人,传令下去,明日启程返京!”

“诺!”立刻就左右官僚领命。

晁错走出大门,望着这朝鲜的山河风光。

“伍被!”晁错轻声说道:“吾还会在回来的,带着吾与全新的法家之体系!”

今天的事情,让晁错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现在的天下,儒家在变革,墨家在进步,就连奄奄一息的黄老派,也有青壮在大声疾呼,力图救亡图存,延续霸业。

连已经消失匿迹百十年的杂家,也在这东夷一角,尝试踏出了全新的一步。

法家却还停留在原地,沉浸在申韩的荣光中,李悝的光芒中。

这怎么能行?

二三十年后,岂非是是个人都能在法家头上拉翔撒尿了?

………………………………

许九离开朝鲜王宫后,乘上马车,来到了位于平壤城北部的一个山区。

然后,他走下马车。

在山脚下,多年未见的老友们,都在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君候!”伍被首先迎上前来,拜道:“吾等幸不辱命,今已在这朝鲜东夷之地,扎根下来,今日,吾等诸子门下,弟子以千计,杂家的复兴,已经指日可待了!”

许九听了也是高兴不已,对这几人,深深稽首,拜道:“吾待先师,谢过诸君!”

想当年,伍被等人轻车出长安。

不过五六个人,两辆车。

当时的杂家,可以说是危在旦夕。

甚至,稍不留神,就可能断绝传续,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被时光掩埋。

从此,吕子之学,永为绝唱!

许九看着伍被等人,再看看身前的这座名为‘平壤学苑’的学苑。

听着其中无数学子的诵读声。

“礼仪生于富足!”许九挺直了腰杆,看向伍被等人。

“盗窃起于贫穷!”伍被等人回答着。

“吾辈矢志,以富民为要!”众人拍着胸脯,大声立誓,几只大手紧紧的握到一起:“贤愚在心,不在贵贱,信欺在性,不在亲疏!”

时隔将近九十年,杂家的光辉,再次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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