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这种忧郁一直持续到袁国公回归家门。换衣强迫症发作,他梳洗更衣过,站在紫藤架子下面,擎着一支藤萝花,眯着眼晒太阳,后面还有常玉拿着把松骨墨石大扇给他吹头发,衣袂飘飘发丝飘飘,明明刚被刺杀过,这会儿已经惬意的像个神仙。然后一回头就看到了袁夫人特意牵在手里送过来给他看的御哥儿。
御哥儿多年没见爹,一下子不晓得怎么表现,规规矩矩请安?可是从娘亲的反应来看,她好像不大满意。果然还是要扯着袖子撒娇吗?不行,太丢人了,况且那袖子白飘白飘的,跟鸽子翅膀一样,哭天抹泪冲上去扯了一定会被嫌弃。而且按照姑母讲述的一些事情,这个爹爹性情有点古怪。他正呆站呆站的时候,袁国公歪着头也在打量他,然后又看向袁夫人,慢悠悠的开口了:“那是什么东西?”
----惊恐!我爹不认识我了!大哭!难道我长的不像人吗?
书御泪奔而去。袁国公很无辜:我有那么可怕?
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袁夫人打算弥补幼儿破碎的童心,立马反水,很果断的表示那就是白乌,娘刚刚眼花没看清楚,诺诺,你看太阳光线一射,刚好洒在我眼上。可惜,爹爹没看到,书御还是有点遗憾。袁夫人立即表示那不算什么,我们造一个送给他。
“白乌可以造出来吗?他是住在太阳里面的呀。”
“太阳里面的住是三足乌,是他表哥。”袁夫人信心满满:“你那沈姐夫家的鲁班局,他们一定造得出来。”
事实证明,机关鸟果然还是造的出的,只是一般情况下,谁会造乌鸦?毕竟除了祥瑞,着玩意儿更多的跟死人联系在一起,有点不吉利。很难说你给一个老人送乌鸦的时候,是会被对方判定为孝顺还是判定为诅咒。而且时间又很短----所以工匠只好用模型改造,尽管他们尽了全力,这玩意儿还是稍显抽象,连乌鸦都不认识。鲁班局犹豫又忐忑:真的要交工吗?会不会砸招牌?
而且还是白乌-----涂装完成后,书御捧着那一团东西:好像跟想象的不大一样。
袁夫人很好意的安慰他,关键是真心,说实话你爹爹很少看上什么东西,有情就好。于是,很萌很好骗的书御相信了。
虽然夫人很有道理,但袁国公在玩器上向来有点强迫症。他一眼就看到了袁夫人送来的儿子,嗯,模样端正,姿态端庄,脊背挺直就像一棵小白杨,不错不错,吾心甚慰,一望而知是我的儿子。
书御一直把白乌藏在身后,预备打好招呼再作为惊喜捧出来。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身高。袁国公眼角一低,就看到了他手里的一团----眉梢忍不住挑了挑,女儿的审美观像被狗啃过也就算了,但儿子也这样是怎么回事?真是不优雅!还躲在背后是吗?自己也晓得见不了人,见不得人还非要摆弄,低级趣味!女儿是娇客要宽容些,但儿子一定要严格管教!所以,我的语气要严厉一点,表情要不屑一点-----
然后,误会就产生了。
☆、第87章 风波
儿子面对父亲都会带点敬畏,尤其刚回来就吃了当头棒的书御。我爹爹病了,我应该看看他,可是他没让我来,那我到底要不要进去呢?会不会被丢出来?所以他就默默的停在了窗沿下。
唉,毕竟他和衍哥儿都是召唤兽待遇。父亲哪天百忙之中忽然想起来了,就会让人把那啥啥抱过来看看,平常好像总是爱搭理不搭理的。
话题回到现在,书衡看看搓弄指头的书御,又朝屋里看看,那里面有点异样的安静:“爹爹应该在睡觉。”
“没有,”书御摇头:“我刚才在廊子后面看到秦王殿下进府了。”又想了想道:“他是从后门进的。已经进屋有一会儿了。”
书衡当即想到难不成刺杀一事查出结果了?她携了书御的手:“我们进去。”
书御有些犹豫,天真的问:“大人谈正事的时候,我们不是要回避吗?”
书衡笑道:“不当紧,正事会到书房里谈的。大约秦王殿下也是奉陛下的命令过来探探,毕竟刚回京就病了。”
书御这才放心。书衡拉着他跨过略高的门槛,却见到王曲正在外间喝茶,常玉在一边侍立。王曲见到书衡便笑称县主,书衡忙道不敢。她转过一架屏风,轻轻叩了叩木框,这才走到了里间。刘旸果然在此,他就坐在南窗下乌木圆雕四季海棠的大圈椅上,袁国公却披了件莲青色缎面暗灵芝纹大衫坐在另一边,颇为随意的靠着椅扶。
书衡莲步轻移,依规矩请安:“秦王殿下。”
刘旸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伸手:“请起。县主不必多礼。”
书衡笑了笑,瞧他杯盏已空,主动续上一杯,双手捧起:“谢殿下当日搭救。”刘旸当即接过去,笑道:“原是陛下的命令,不必谢我。”
“秦王大表哥。”书御对多年不见的父亲还有点陌生,反而与见过不少面的刘旸更熟悉一点,他笑出六颗大白牙:“我可又见着你了。”
刘旸也笑了:“有没有想你姑母做的鱼”
“倒是想四表哥的狮子。”
“去年上元节,你藏进去扑腾的那个?”刘旸笑道:“还没玩够。”
“衡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田猎不有趣么?”袁国公轻咳一声,问自己平日颇为贪玩的女儿,声音略带些喑哑。
书衡走到他身边,把茶盏里的冷茶泼掉,重新倒上热的,笑道:“那倒没有,只不过是我的好朋友董音不在,琴表姐又去寺里祈福了,玉莹爱骑射顾不上玩,申姐姐嫁了人,其他女孩子又不大熟,所以没意思。”
“你那琴表姐说给了申家老大,申家家业小人口多,怕是有不少烦心事。”袁国公笑了笑:“你可以常去找她说说话,就当散散心。”袁国公淡淡的抿了抿唇,笑容透着倦怠。
只怕婆婆难伺候才是真的。书衡心知肚明,忙笑着答应:“那是自然,她新婚我未到场,如今可得好好带一份礼物过去呢。”
“书御没有睡午觉吗?”
御哥儿原本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的站在一边,小脸板的很严肃,见问才答道:“回父亲的话,我到了立夏才睡午觉呢,如今才是芒种。我不困。”
刘旸听了笑道:“这倒是实情,这小孩儿习惯好,作息规律的很。”
袁国公也笑了:“贵妃教养的好。”
“不晓得他哪里来的这么大规矩,袁妃当初哄小四睡午觉可是费老鼻子劲儿了。”书衡当即给书
御一个大大的拥抱表示夸奖。某人的黑历史,她可是清楚的很。
田猎场上,正在研究一只鹿的四皇子阿嚏一声,揉揉鼻子。站在一边甘玉莹正念叨着:“你那箭矢在后退上,我的箭却在脖颈上,这鹿应该是我的。”见状诧异的问道:“我身上也有味道吗?”
刘昀诧异:“这话从何说起。”
甘玉莹颇为不悦的拿手帕擦汗,露出红扑扑红霞在晕的一张脸:“是你的好姐姐呀!不晓得她用什么香料,每次见面,都害我打喷嚏!”
静安公主和甘家大小姐处不大来这件事四皇子略知一二。按理来讲他应该护着娘家人,不过皇宫生存的经验告诉他盲目插手女人间的事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只是摸摸鼻子:“你身上没味儿,大约是灰尘吧。”
甘玉莹柳眉倒立:“你这话什么意思?”
四皇子更诧异,怎么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甘玉莹气的直跺脚:“你这是侮辱我吗?我三哥说女孩都会有女儿香的,你竟然说我没有味?!”
甘三总是取笑自家小妹不像个女孩子,以前听听也就算了,如今情窦晚开的甘玉莹却变得敏感起来了,无故的四皇子躺了枪。他无奈的挠挠头:“好吧好吧,甘大小姐,这鹿送你了,算我道歉。”
“什么送我,这本来就是我的。你的箭在腿上,它受了伤还能跑一段儿,说不定还要再补上一箭,我这箭插在咽喉是一击毙命!”甘玉莹更急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说不懂事的小四很无奈,纵然你是帝国神将的孙女,也不能这样跟皇子讲话,到底是谁不懂事?但很显然,他若是追着这个问题说下去就是真不懂事了,当场十分明智的举手投降:“我送你枝箭,你别再跺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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