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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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材家的彻底慌了手脚,她知道苏可能耐,也听王宝贵家的说起苏可咄咄逼人的本事,可总以为不过尔尔。二十来岁的丫头片子能有多大本事。

可今日领教,果然是个极厉害的。

但张材家的也不是吃素的,斜着肩膀插着腰,目露凶光,“姑娘别跟我这里牵三扯四的,仗着家里的脸面就吆五喝六,真拿自己当根葱了。我闺女在大小姐那里当差,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姑娘还真别跟我挺腰子,打量你背后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我不知道呢。说出一两件来,只怕姑娘也吃不了兜着走。”

无理搅三分便是如此了。她真的知道吗?不尽然。可她这么说了,就给外人留了无数猜想。

这是真高手。

苏可自诩牙尖嘴利,这会子也做不到平静无波了。她双目含怒,几步从台阶上走下去,要和张材家的当面对质一番。许多事,你不辩解还真就不行。

但或许是走得急了,也或许是脚伤真的还没好,苏可三两步迈得大了,到张材家的跟前时,一脚竟没踩稳。只觉崴了脚的那只钻心的一股疼,身子一歪,手就势扬了起来。落在对方眼里,便成了冲上来撕扯的架势。

张材家的哪能容忍一个丫头片子对她动手,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巴掌就朝着苏可脸上抽了过去。

啪。

力气之大,将苏刚站直的身体直接又扇倒了下去。这样摔在地上,脸至少要蹭掉一层皮。

可就在这时伸过来一副手臂,拦腰将苏可抱住,一个错步护在了怀里。

苏可抬头见了来人,不由大惊,“你怎么在这里?”

☆、第034章 我来给你出气

苏可在摔下去的一瞬很有些破釜沉舟的决心,她甚至还想着,若是这样蹭花了脸落下疤来,舟公子那里是不是就厌弃她了。但随即转念,这要是没了皮相,往后还怎么找活计挣钱?本就大龄、家穷、失业,回头再加上个人丑,往后不要过了。

这么一想,苏可极力要扑腾,好歹护住这张脸。

这千钧一发的当口,有急促的脚步声逼近,结实的手臂拦腰搂住她的身子,喘息之余将她提起来站好。苏可惊魂未定,双手死命抓着眼前人的衣襟,等回过神来,那衣襟上全是褶皱。但定睛仔细瞅,这衣裳竟是绣鹭鸶的青袍常服。而该是一脸玩世不恭表情的人此刻竟异常严肃。

“你怎么在这里?”苏可惊呼。一来为人,二来嘴角抽疼,声调都飘了。

梁瑾承没搭理她,右手护住了她,左手朝檐下还怔愣的婆子一挥,大声喝道:“你们傻站着干嘛,过来将这个婆子给我绑了送老夫人那里去。”

柳五娘惯常在老夫人身边,对梁瑾承自然是认得的,只是没料着他会跑来掺和。再瞧他护住苏可的那份仔细,心中忽然惶惶——这苏可真是能人,还有她不相熟的人吗?

“梁太医快消消气。”柳五娘堆笑着凑上前去,“这库房的管事董妈妈去三太太那边回禀事情去了,苏姑娘和这婆子闹的矛盾,理应让董妈妈料理,这直接将婆子送到老夫人跟前去……”说着顿了顿,朝梁瑾承身后挑了一眼,“姑娘日后还怎么在府里走动。回头都要说她仗势欺人了。就如今这么着,还不少人说她仗着家里脸面……”

“你有完没完?”梁瑾承忽生一阵厌烦,“让你绑了就绑了,出事我兜着。我兜不了的,还有侯爷兜着,这一巴掌不可能说算就算。”

柳五娘觉得稀奇,从前远远见到梁太医都是副懒散纨绔的模样,还经常和老夫人身边的几个丫头说说笑笑,很是轻浮的感觉。这会儿怎么这么坚持?

就为了苏可?

她偏头去寻苏可的目光,“姑娘,这闹大了可并不好呀。”

“我明白,你们别搭理他,先将张材家的拉到后罩房去。”苏可皱着一张脸,刚才嘴角流下的一抹血迹被她胡乱擦了,下巴上红痕清浅,但也顾不上了,这会儿只想从梁瑾承的怀里挣脱出来,“你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你让我往后怎么见人?”

梁瑾承不撒手,在婆子的事情上他有他的坚持,“要打回来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回来,拉后罩房算怎么回事,回头她自己弄出些伤来反还要赖上你。在这里打,我看着,回头到了老夫人那里我自有道理。”

苏可从没想要打回来,这巴掌疼吗?疼。当着这么多人难看吗?难看。可张材家的是要被裁走的人了,事情闹成这样已经很难看,若挨了这一巴掌能让她安生走人,苏可这口气也不是不能忍。

至于还送到老夫人跟前去,她是根本没想过的。

但梁瑾承不依,死活让苏可动手。要不是他自己不打女人,这巴掌早自己动手了。苏可一面要挣扎梁瑾承的钳制,一面还要忍着嘴角的疼和他争辩,累得身心交瘁。一时灵机一动,也不怎么想的,装作委屈地哽咽了一声,“你快放开我,我挨了一巴掌还不够难堪么,非要再整出些事端来让别人取笑我?”

梁瑾承是典型的怜香惜玉,听得苏可“娇嗔”,立马言听计从地放开了她。

苏可蹭蹭后退好几步。

“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我……”梁瑾承讨好地打量苏可神色,但苏可脸上的红肿和嘴角的伤口简直怵目。这便瞬间变了脸,直起身对着柳五娘大嚷,“把她给我绑了,快点的,谁拦着我连她一块绑。”气势吓人得很。

这一来一去,将张材家的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上了天,被人架着往外走时,眼神都是失焦的。她还记着董妈妈嘱咐她要好生地闹一场,后面自有三太太帮她收拾摊子。这怎么就扯上了经常来府里的梁太医,还要直接送到老夫人面前去?

“姑娘,姑娘我错了,我只是失手,没想伤着姑娘的,姑娘……”

这声音着实凄惨,梁瑾承听着痛快,脸色却并未好转,回身见苏可杏眼圆瞪,闷声道:“后面我帮你摆平,肯定不给你惹事。过来给我看看你的脸,很么肿成这样……”

说是让走过来,最终还是自己走过去,仔细一瞅,眉又开始紧蹙,“你脸色怎么也这样差?晚上没休息好?”

很多时候,人是爱联想的,而且自己什么样就爱联想别人也什么样。这晚上能干什么没休息好呢,别人会猜测想得太多失眠,到梁瑾承那里就面容抽搐地猜想到一些风流画面。加之手臂上还留有她身体的温热和柔软,气息骤然急促了。

苏可看他微微眯起的眼睛,脸皮突然涨得紫红,“你来是给府里谁瞧病的?怎么还不走?我这里还要忙着支领东西,大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我给你瞧瞧脸。”

“不用。”

“你这是本就有些浮肿,加上那婆子力道重,这印子一两天可下不去。”

“下不去就顶着,正好给我自己长长教训。”

“你……”梁瑾承败下阵来,看着院里院外还未散去的婆子媳妇,脾气忍了又忍,“那好,我先去给老夫人请脉,过后还要回宫里当值。等我下了值去瞧你。”说完也不等苏可回答,对一旁的柳五娘吩咐,“打盆冷水给她敷一敷脸,最好再用煮熟的鸡蛋滚滚。”

柳五娘忙应着,“明白的,梁太医先走,姑娘有我照顾着。”

梁瑾承在苏可脸上又兜了两圈,走之前还放下句狠话,“你放心,保管给你出气。”

门口有拎着药箱的小太监,是梁瑾承一直使唤的,这会儿见梁瑾承出来忙跟上去,但走之前不忘给苏可点下头。

苏可在宫里时经常见那太监,说过几回话但没什么交情。现下她这难堪境地,尴尬地朝他也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守在院门口看热闹的人交错着耳语,冷风徐徐,吹来只言片语入耳,什么难听的猜测都有。柳五娘咂了下舌,转了个身背对门口,掖着手扬起声来,“原来梁太医和姑娘在宫里就是老相识了啊,怪道为姑娘撑腰呢,要论起来,姑娘从前还是宫里正六品的女官呢。行了,这有梁太医在老夫人那里为姑娘说话,断不能饶了那张材家的。姑娘也消消气,这还好多人等着姑娘领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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