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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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瞧见老夫人想要偿命的凌厉眼神不禁缩了缩身子,把麟哥抱得更紧,急得快掉眼泪,“儿啊,人到底是不是你推的,你给娘说清楚。”

徐氏是秦老夫人嫁出去的女儿,这会儿的秦老夫人也不好多吱声,只是面上有些不虞,她深知老夫人是个什么性子,只在旁边坐下静静地瞧着,转了目光给贺氏,贺氏会意出来,忙着帮着徐氏道:“别急,孩子越吓越说不出什么的。”

老夫人挖苦,“该不是你们掉了孙儿。”

秦老夫人依旧没有说话,贺氏赶紧陪笑,“老夫人,自当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咱们的把事情弄清楚啊,冤枉了谁都不好。”

徐氏一声叹息,唉,千不该,万不该惹老夫人家的童姨娘,这是个难缠的,但事情总得说清楚,也不想座上的秦老夫人受无端指责,于是更加紧迫地追问。

徐锡麟也是给吓坏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会也只敢躲了徐氏怀里,听着问话先摇了摇头,就听得地上跪着的婆子嚎了一嗓子,道是童姨娘可怜,好心拿点心给麟哥尝,不领情还把人推了,害得没了孩子,一声声地责难。

原还摇头的麟哥对上婆子的指责,眼前浮起童姨娘摔倒在地时那一大摊子殷红鲜血,登时吓得闷了声,毕竟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儿,紧紧拽着徐氏嚎啕哭了起来,再问不出什么。

项瑶刚走到门外就听到这动静,快了两步入了厅里,到了徐夫人旁,紧着神色问道,“麟哥没事罢?”

徐夫人咬着唇,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看向她的目光却隐着担忧。

厅堂里因着她的到来,一时都聚了视线,尤其是老夫人一双眼里迸出火光,从牙缝里挤出字儿来,“上一回是无心,训过也该长记性,这一回敢动手推人,我看分明是有人教的。”

这话的指向性就明显了,项瑶直起身子,与她坦然相视,“祖母这是何意?”

“杨妈妈,把你之前说的再说一遍。”老夫人坐正身子,偏偏理不饶人。

跪着的婆子领命,当即重复道,“童姨娘今早散步走到水榭,见麟哥儿在逗鱼儿玩,瞧着有趣,就嘱丫鬟拿了点心给麟哥尝,孰料麟哥突然发难,狠狠推了童姨娘一把,直把人推了地上,嘴里还说着狐狸精,坏东西,欺负姨母姐姐,就该好好教训,要不是老奴等拦着,怕是就要被踹上了。”

“童姨娘倒的地儿上淌出血,老奴怕有个意外,赶紧着人抬回了苑儿找大夫,可……可已经是来不及了唉。”

“麟哥一年到头也总共来不了几趟,他能和童姨娘有什么深仇大怨能下这死手,听听欺负姨母姐姐,若不是有人同他说他能这么说?”老夫人用力捏着拐杖头儿,愤怒道。

“老夫人,媳妇和瑶儿决没有那么说过,更不会让麟哥那么做!”顾氏闻言忙是急着解释,其实早在老夫人提出要找瑶儿她就有些慌,如今听着这指向的,更是忧心不已。

“夫人莫急,你和瑶儿的心性我清楚,没那个坏心,只是叫过来问问罢了。”项善琛怕她急坏身子,轻声安抚道。

老夫人在旁冷哼了声,拧了眉头神色不悦。

项瑶挨近了麟哥,方才婆子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摇头似是否认,她也不相信麟哥儿会那么说,这孩子虽然平日里爱作怪,可从未出过格儿,便柔着声音道,“有师父在,不用怕,先告诉师父那个婆子说的可是真的?”项瑶刻意用了两人相处时的称谓拉近关系。

麟哥儿瘪着嘴,圆溜的大眼睛里又蓄了水光,颇是委屈,从徐氏怀里离开稍许,摇了摇头。

“是没说那些话,还是没推人?”项瑶徐徐诱问道。

“怎么,你还想替他诡辩不成!”老夫人一听当即插了话,神色怨怒。

项瑶一看麟哥又被吓得缩了回去,暗暗蹙眉,不作理会继续道,“别怕,只管照实说,有我在决不让人冤枉你去。”

大抵是项瑶的神情太有说服力,又或者项瑶在他心里地位不一般,麟哥终于抽泣着开了口,磕磕绊绊的把事儿说了一遍,前头和那婆子说的一致,可后来是童姨娘先嘴里不干不净,他确是有说过要是再说就要教训来着,但那童姨娘却自个倒在地上的。

“好哇,这般昧着良心的话都敢讲,她一个怀着身孕的,难不成还会害自个孩子不成!”老夫人气得站起身,抡起拐棍就要往麟哥身上招呼去,一边怒道,“这么小就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当娘的不会教孩子,老婆子来教!”

项瑶忙起身挡在了麟哥身前,冷凝着神色道,“要是童姨娘没怀孕呢?”

正伸手拦老夫人的项善琛趁着停顿一把握住了拐棍,亦是诧异回头凝向项瑶,神色略是不可置信。“瑶儿你莫要胡话。”

“项瑶,你害我孩儿还要这般诬陷我么!”女子尖细的声音骤然在门外响起,只见童姨娘头上缠着白布条,被丫鬟扶着虚弱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出来了,这身子……”老夫人见状忙指使婆子搬了椅子,面上疼惜。

童姨娘被扶到椅子上,伤心垂泪,“老夫人我若不来,还不知道她这般诋毁我呢,叫这般冤枉,我……我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别说傻话,老婆子还在这呢,一定给你讨个公道,你不用理会那些个胡说八道。”

童姨娘哭着点头,似是委屈至极。

项瑶冷眼瞧着,未错过她捏着帕子擦眼泪时露出的那一抹得逞笑意,盈盈杏眸半眯起,暗忖也就这一时了。

“我也是听丫鬟说起,有一回翠屏撞着童姨娘,道那肚子软绵绵的,又闻童姨娘这月从杂物房领了不少布料棉花,才有那般猜测。”项瑶直接道,毫无避讳。

童姨娘在袖下暗暗捏紧了绢帕,在心底暗想回去怎么惩治翠屏个多嘴的,面上委屈神色不改,“那是老夫人前阵儿念腰不好,我就想做个软乎垫儿,竟被你当作冤枉我的理由,我若作假,京城最好医馆庆余堂的大夫胡大夫难不成也作假?大可找人来当面对质!”

老夫人皱眉,正要说不用,就听得项善琛作了深思,片刻后沉吟开口,“管家,去请一趟。”

“老爷!”老夫人唤了一声,就见童姨娘又抹起了泪,只得先宽慰了人道,“莫哭了莫哭了,损了身子可是自个儿。”说罢,赶紧着人扶着移到了屏风后的软榻上休憩。

项瑶始终淡漠瞧着,对上老夫人怨怒眼神亦是未改,只在顾氏担忧望过来时投过去一记安抚。

项管家去了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就把人给请了回来,胡大夫是个年逾五十的老者,一股沉稳气势,恭敬地唤过项老夫人及项大老爷。

“胡大夫,老身就是想问问童姨娘这有几月身孕,想给调调身子,该怎么进补?”老夫人顾着面子,拐弯问道。

胡大夫闻言似是诧异,“府上的童姨娘并未有孕,何需进补?”

“不是,大夫,明明是你同我说的,怎的又说没有?”老夫人叫他这一反转弄得迷糊,急急问道。

“府上童姨娘只是肠胃不适……”

屏风后咚的一声动静,就见童姨娘跌撞地跑了出来,脸上显了一丝狰狞,“孩子近四个月了,还是大夫您给确的诊,是不是记错了?”

胡大夫见状一皱眉头,沉吟道,“老夫确是给童姨娘确诊过,可那不是误诊了么,老夫第二回看诊的时候就同姨娘澄清了,还道要亲自跟老夫人解释,是童姨娘说要自个去,老夫就开了些调理肠胃的药回去了。”

老夫人如遭雷击,脸上青白一片,颤抖着手指向了神色大变的童姨娘,“你你你……大夫说的可是真的?”

童姨娘自是不敢承认,神色惊慌,“不,老夫人,不是真的。”

“童姨娘这是质疑老夫的医德了?”胡大夫脸色不虞,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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