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楚王是掐着时间出现的,来此见两人相处还算融洽,倒是莫名松了一口气。
之后便没有九娘的事了,她只是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听楚王和太子闲聊。聊了一会儿,见太子露出了些许疲态,楚王便出言告辞了。
……
“怎么今日想起来召萧家那丫头进宫?”
楚王和萧九娘离开没多久,承元帝便出现了。
太子睁开眼来,望着承元帝笑了笑,道:“孩儿不过是好奇罢了。”
承元帝哼了一声,才在方才九娘坐的那张凳子上坐下,一旁有内侍想给他换张椅子,也让他挥退了。
“曦儿那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你也不用替她遮掩,拿了那赵王当枪使不说,又在你身上动脑筋!”
可见承元帝也不是什么事都浑然不知的,也是,这宫里有什么事能瞒过承元帝的耳目。那日孟嫦曦在东宫说的话,不过是须臾,便传到了承元帝的耳朵里,之后顺势查了一下,才知晓那日在萧家花园中发生的那一出。
小辈儿的一些小纠葛,承元帝并不放在眼中,可他不允许别人在太子身上动脑筋,哪怕那人是她娘家的侄女。
终归究底,孝贤慧皇后是孝贤慧皇后,就算看在孝贤慧皇后对孟家有诸多厚待,那是他曾经答应过她要看顾孟家的。可比起太子来说又差了一层,这么多年来父子俩相依为命,承元帝早已视太子如同自身逆鳞,不容任何人妄动。
这些太子俱都心知肚明,却是从不表露于形。所以说,九娘此次入宫,并没有她所想的那般简单,她之前所恐惧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对于太子而言,孟嫦曦是自己从小看大的表妹,也许身上有或多或少的毛病,终究与她人不同,而九娘对太子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若非与楚王有着那一层关系,若非太子早已知晓萧家花园所发生那出,若非九娘此次来东宫表现得当,让其太子对其心性颇为欣赏,也许九娘这番进宫想安稳出宫,怕是有些难了。别看太子平易近人,可他再平易近人也是太子,想捏死萧九娘,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说孟嫦曦计算失误,她根本不知晓她眼中一向护着她的太子哥哥,也不是那么单纯的,尤其最近这大半年,孟家乃至孟嫦曦在外面的动作稍显有些大了些,又怎么可能不惹人瞩目。
说白了,如今大家都在替自身做打算。
眼见太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孟家人又何尝不是没有自己的打算呢?毕竟孟家如今仰仗的不过是承元帝的念旧情和与太子之间的一些血脉关系,可若是承元帝并太子以后都没了呢?孟嫦曦在赵王几人跟前左右逢源,若说没有孟家人的纵容,大抵是没人相信的。
而这些异动俱是来源于对太子身体状况的认知,太子一直不娶正妃,旁人只当是太子仁慈不愿拖累妻子,实则像孟家这种特别亲近之人,是知晓具体情况的。
承元帝巴不得给太子娶妃,最好能生出一两个孙子来,若不然东宫那些个姬妾从何而来,可惜太子不能人道。
这个毛病一直都存在,承元帝也一直命太医悄悄与太子调理,可惜没什么效果。若不然孟家也不可能会去舍本逐末,表哥表妹多么好的一对,哪怕孟嫦曦比太子小许多。
孟家其实不知晓,自家的这一行径早已触怒了承元帝,不过承元帝念着孝贤慧皇后和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一直压抑着罢了。
早些年太子和孟嫦曦处得那么好,虽是孟嫦曦年纪小了些,但许多人都当把孟嫦曦当做内定的太子妃来看,而太子一直推拒娶正妃的行为,也被人当做在等孟嫦曦长大。
好么,如今孟嫦曦眼见长大了,却是闹出心悦楚王一出,又和赵王成王有所牵连,承元帝心情能好?
那不是指着他鼻子说,你儿子不中用,所以人家想另谋他就了。
也因此最近这大半年来,承元帝的脾气一直阴晴不定,旁人只当陛下素来就是如此,反正在别人眼里承元帝的脾气就没好过,殊不知承元帝恼怒的其实是旁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孟家。
而作为当事人的太子,却没有承元帝想得如此多,当然心里不舒服肯定是有的,不过他从来只当孟嫦曦是自己妹妹,从来没有别的想法过,自然也容易释怀一些。
“父皇,孩儿本就没有娶妃的打算,您也不要太过生气,嫦曦妹妹毕竟还小,不懂事。”太子劝道。
承元帝心中仍是气恼,孟嫦曦小,孟家人也小么?
只是这话他肯定不会说出来,只是面上哼了一声,就当放下了此事。可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大抵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那萧家的九娘挺不错,是个心思端正之人。”太子笑着岔开话题。
“也不枉朕当年封了她个县主,比萧家那些人倒是强多了。”承元帝待人素来严厉,这样一句话算得上是夸奖了。
之前东宫所发生的一切,自是早就传入承元帝耳底。作为一个真正聪明的上位者,他们并不会看你怎么说,而是看你怎么做,那么小的年纪,那种危机的情形,且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即使没有九娘这番表现,也能称得上心思端正。
“行了,皇儿你好好休息,父皇还有政务要处理。”
“孩儿恭送父皇。”
承元帝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便步离此处。
……
东宫离紫宸殿并不远。
一路行来,承元帝只是沉着脸,一众内侍宫人俱都屏息静气随侍在身后。
别看承元帝对待太子和蔼,这也仅限太子,在旁人眼里承元帝是个脾气阴晴不定甚至有些暴戾之人。
突然,承元帝的脚步停了下,招了招手,阮荣海靠近了前去。
承元帝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阮荣海便匆匆而去。
待到了紫宸殿之时,进了内殿,阮荣海和胡太医早已是等在那处了。承元帝挥退了一干人等,只留了阮荣海和胡太医在侧。
坐在龙座上的承元帝脸色变幻莫测,许久,突然出声道:“胡太医,太子的身子就真得没有办法了?”
一听闻此言,不光胡太医半躬的腰一软,阮荣海的脑袋也恨不得扎进裤裆里。
胡太医抹了一把冷汗,艰难道:“还请陛下明鉴,老臣,老臣实在无能……”
说完,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整个大殿上的空气都仿若凝滞了起来,胡太医的汗一滴一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流过双眼,滴在了光滑的地面上。
“你那日所说的那方子,可真是有用?确保能诞下麟儿?”
胡太医先是一愣,再是浑身发寒,却又不得不道:“如今只能勉力试试,毕竟太子殿下的情况不若常人,老臣也不敢下猛药,毕竟那药乃是狼虎之药,是要透支精力的。至于麟儿,这个却是、却是……”
承元帝面色怔忪,良久,才挥了挥让胡太医退下,“让朕再好好想想。”
胡太医自地上爬了起来,弯着腰出去了,出门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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