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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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人摇摇头,把山参递给阿徐说:“这山参,就麻烦姐姐炖给姨娘吃了。”

阿徐拿在手中,细细地抚摸山参的纹路,细细的须根,最后说:“多谢……多谢,将来阿徐当牛做马……”

“没叫你还。”徐玉人一笑,又要把自己最爱吃的的糕点给阿徐,谁知,阿徐却拒绝了。

徐玉人不解,“这糕点是我平日里最爱吃的,五颜六色的,又软糯可口……”说罢,就要把盒子打开给她看,阿徐却拦住了玉人。

徐玉人的脸一下拉了下来,“莫不是姐姐以为我要害你?”

阿徐摆手,说道:“阿徐吃不起这样贵重的东西,与其吃了以后总惦记着这个味道,不如不吃。”

“这话简单却有几分道理。你若读书,必定是……”徐玉人没有说下去。她说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笑着说:“姐姐往后闲时就来我房里吧,我教你写字。”

阿徐猛地抬起头,又低下头去,摇了摇头。

徐玉人眉头一皱,“你不想?”

阿徐摸摸自己脑门上的浅窝,苦笑,“我不敢。”

徐玉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阿徐摆摆手给憋了回去。阿徐眼神闪烁,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给徐玉人作了一揖,就要离开。谁知,才一转过身,就听到身后的徐玉人的声音:“你命里该不该有什么东西,是自己决定的,可不是别人说了算的。你若不争,没有什么好事会砸在你头上。”

阿徐一怔,脑子里浮现起那些最熟悉的画面。挥也挥不去,赶也赶不走,别人的嘲笑声、调笑声、责骂声,声声入耳。她面无表情,想假装没听见徐玉人的话,只是麻木地走着。

突然她脚下一顿,几乎给自己绊了一个趔趄。她微微转过身来,远远地瞥见徐玉人还在那儿。玉人的声音钻进了她的心里:“你若愿意来,今后我有的东西,你便有一份。你若不来,就当我徐玉人看走了眼,你继续做你的阿徐就是!”

日子说来也快,一天就过去了。徐玉人坐在二层房间里写了一天的诗文,难得没出去。剪月登高望远,在窗子边张望,捂嘴笑着说:“小姐,我看这阿徐当真是个胆小怕事的,在咱们绣楼下来来回回几趟了,愣是不敢进来呢。”

徐玉人笑笑,不接话,剪月自知没趣,关了窗子绕手绢玩。

“剪月,你说‘妆洗’这个名字如何?”徐玉人手上翻着书卷,另一只手握着笔写写画画。她咬着笔头,微笑着说:“铅尘洗净,人之本性啊。”

剪月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羞涩的笑着,手上绞着手绢,“小姐,我一个下人,用这样高雅的名字,会不会……虽然剪月也很好听啦。”

徐玉人抬起头,扑哧一笑,“不是给你的。总叫阿徐阿徐的,也不行。”

剪月一听,脸上的表情就挂不住了,又羞又气,“是我高攀了!不过,小姐,那个阿徐都不敢上门呢,您给她取个名字作甚?”

徐玉人浅笑,“她会来的。”

第二天,徐玉人还是没出去,窝在房里读诗。剪月听见了门外有点动静,出去查看,却手上拿了一小篮子鸡蛋进来。

剪月嘟起嘴,用食指和拇指捻起一个鸡蛋,又放了回去,拿帕子擦了擦手,问徐玉人:“小姐,那个阿徐……阿徐小姐丢下一筐子鸡蛋就跑了。”

徐玉人放下手里的书卷,问道:“有几个鸡蛋?”

剪月冷哼,“就三个,一个还不及拳头大呢。”

徐玉人一笑,“不少了。她们院里就这么几只母鸡,只怕她这两天都是饿着肚子的。”

“那小姐的意思是……?”

“拿进来放着吧,我估计着明日她就上门了。”徐玉人继续低下头看书了。

第三天一早,剪月就蹦蹦跳跳地进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小姐,您真是了不得,阿徐小姐来了!”

徐玉人也笑了,“还不快请?”

阿徐站在绣楼下,盯着楼梯入口处那挂着穗子的红纱灯笼,正是心思如麻的时候,这一抬头,就看见妹妹站在楼梯口,露出个脑袋,笑靥如花。

☆、第六章 亲事

真是天大的笑话,才三日的时间,平日里没少打骂阿徐的朱二嫂子竟然没认出她来。

她今早给徐玉人徐小姐送账本去,因为上次和剪月斗嘴惹怒了嫡小姐,这次她不敢造次,分外恭敬。在小姐绣楼下通报了,就弓着腰,几乎要把身子垂地下去。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双朱红色绣花鞋,鞋面上还铺了金粉蝴蝶,朱二嫂子赶紧低头赔笑,“玉人小姐好!”

只听那人嗤嗤一笑。朱二嫂子又抬眼,从下往上看,这身形倒是比玉人小姐修长纤瘦几分,又往上瞧,瞧见那未施粉黛但仍如桃花般殷红的脸,比起玉人小姐竟还要美艳几分。朱二嫂子笑了,“这位小姐是哪个府上的客人?”

哪知她团扇一扑,笑道:“徐妆洗见过朱二嫂子。”

朱二嫂子吓得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真是麻雀一飞上了天,变成了凤凰。从秋院那破烂地方,飞进了绣楼!

这个宅子里的事便就是但凡有一点新鲜事儿,最后都演变为茶余饭后的话题,众人皆知了。仆妇们还在哈哈大笑,只有朱二嫂子高兴不起来,她面前的猪头肉一点没动,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砸,怒道:“你们今儿个笑我,明儿个你们见了,也要吓的把眼睛珠子掉出来!我看你们还笑不笑我!”

没过几天,就连闭门不出的刘氏,都知道了这个笑话。剪月没过几天舒服日子,就被夫人刘氏叫去问话了。任凭剪月平日里多嚣张,在夫人面前是万万不敢造次的。她低垂着头,却又抬起眼偷瞄夫人的脸色。只是夫人低头作画,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姐最近读了什么书?”刘氏没有抬头,手上的笔在纸上行云流水般划过。她仿的是前朝仕女图,一个个侍女细目圆面,动静不一。

剪月一顿,“回夫人,还读着《春秋》。”

刘氏抬眸,停了笔,用笔尖点了一点朱砂色,“三个月前不就读着《春秋》了?”

剪月不停地绞着手帕子,嘴里的话到了口边就有些断断续续:“小姐教妆洗小姐写字呢,因此耽搁了些,也快读完了。”

刘氏的笔尖一顿,墨在绢底上晕出一朵墨花。她微微皱眉,索性将那那柳叶眉的温婉贵妇人,两边眉都添成了峨眉,立刻神情间就似有傲视一切之感。她看到这里,才微微浅笑。

“哪个妆洗小姐?”仆妇张氏反问道,她冷笑一声:“你记住了,这徐府里只有一栋绣楼,一个小姐。”

刘氏抬眸。

“奴婢记住了……”剪月心里更慌了,说话也不利索了,“就是那个徐氏女……‘妆洗’是小姐给她取的名儿……奴婢劝过小姐别靠近她,可是……”

“这徐氏女又是何人?我怎么不记得了。”刘氏这一瞥,剪月忙噤了声。刘氏问着,手上却也不闲着。刚才胡粉打底完了,如今开始厚涂。

仆妇张氏低声说道:“回夫人,这个徐氏女是老爷的妾室宁氏所出。出生之时,当夜红月,便有和尚敲门,然后瞧见了这个襁褓中的女婴,便说这徐氏女命格凶恶,将来得到徐氏女的人,就会沉迷于她的美貌,亡天下。从此之后,世人传唱,‘若得徐氏女,王者亡天下’。不过……老爷说家丑不可外扬,此时事要压着,不为外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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