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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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等了一千年那样漫长,她终于等到一空大师松口,她叹了一口气说:“好,我答应你。但你要先画押,从此约定再不向他人谈起这件事。”

一空大师画押之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像完成了夙愿一般,那样轻松。她看了郑淳一眼,好像,这个人就像她的守护神一眼,好像有他在,什么事情都能成功一样。

但她很快收回了目光。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就是告诉了净,这一切的原原本本。她知道自己让了净突然蒙受不白之冤,这多么伤他的心。所以,为了挽回,她什么都愿意做,来弥补了净。

毕竟,了净是个多么单纯的小和尚啊。

☆、第三十三章 安慰

“快快放人。”她说,但是,当门扉打开来的一瞬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悬空的脚。再往上看,是了净熟悉的脸,和一条白布。

只听见哗啦啦一声,她回过头去一看,正是了净的师弟了归。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指着她,“妖女!妖女!”他说着不断后退。

他手中的盘子掉在地上,碎成碎片。

她连连后退,呆愣着:“不……不是……”

一时间,无数的念头冲向她的脑海,好的、坏的都有。但是,她无法忽略的那个念头是——了净是被她逼死的。这样算不算是她杀了人?

“娘娘……”悄儿见她这样神色涣散,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但是她又要指挥着那些个家丁,先去把人从房梁上放下来,看看还救不救的活。

“别跟着我。”她的眼睛像是失去了焦距,不知在看向何处,她跌跌撞撞,一个人往寺院后山,林子深处去了。

悄儿心道不好,赶快跑了去找齐王殿下。

郑淳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伏在林间小道上一棵古树的树根上,低声抽搐着。她嘴里喃喃自语,“不是我,不是我。”

郑淳一个箭步走过去,看见她衣衫凌乱,还全是泥污,想来是在林间小路上摔了好几次,才搞的一身狼狈。

他伸手碰到她,她却吓得一缩,哭喊着:“你别过来,不是我……”

“阿徐,你看清楚一点,是我!”郑淳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知为什么心跳漏了一拍。

听到他的声音,她好像突然清醒了过来。她坐在地上,仰起头,头发上大约是涂了过多的桂花油的缘故,黏上了不少的树叶,她精致的脸庞上除了满是泥土,还有几道细微的小血口,只有那一双眼睛还明亮着,红红的,眼眶边全是眼泪。

“阿淳!”她哭着一下抱住了他,她伏在他的肩头,嚎啕大哭。

他也任由她抱着,由着她的眼泪沁湿他的领口,由着她把最软弱的一面释放。

等她哭了一会儿,哭累了,他说:“阿徐,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先离开这。”

她也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点点头,但是才跟着他走了几步,又摔倒在地上,脚踝处钻心地疼痛。郑淳低下头去,检查她的脚踝,发现早肿了一大块。

他二话不说,一俯身,把她打横抱起来。她一时未曾料到,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抱紧我。”郑淳的话难得不是那样温柔如水,带上了一抹不容拒绝的意味。她一时发愣。

她虽没有再嚎啕大哭,但是,只要一想事情,就会想起了净。想起了净以前和她说的话,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在这一瞬之间……

郑淳也不计较,只是抱着她在林间穿梭。他武功底子好,又上过战场,在丛林间穿梭又快又稳。但是,路走多了,他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听着他的呼吸,她渐渐还是慢慢放松了一些。

即将入夜,夕阳与月亮同辉。两个人都安静了许久,他突然开口说道:“我第一次杀人,是在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前一天晚上。记不清杀了多少个。只知道,如果那些人不死,我一定会死。”

她慢慢抬起了眼,听郑淳说他的故事。

“血溅得到处都是,那些人的肠子也流得到处都是。我那时杀红了眼。那时你救了我,我以为,你也是来杀我的。所以当时,对你态度很不好,我认错。”他说。

“所以,你并没有杀人。是那个小和尚自己选择了离开。你无须自责。”他平淡如水的话,却像一壶开水,浇在她冰封的心上,让她彻骨的寒意,被驱散了许多。

“后来,我才知道,要杀我的人,是我弟弟。当今太子。”

他说着语气渐渐激动了起了来,“失去了母亲,还要被自己的弟弟杀死!”他的声音越说越大,几近咆哮,一时间林鸟尽惊。

“阿淳。”她默默听他说了这么多,却突然开口。她胳膊轻轻用力,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颊边说:“原来,我们都有这样多的伤口。”

她说着,脸紧贴着,他感到她说话的气息都扑在他的脸上,她的唇贴着他的脸颊,那种轻轻摩擦的感觉,算不算亲吻?

他的心,渐渐温柔了下来。他说:“阿徐,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微风拂过,蛙叫蝉鸣,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怎么样,水烫吗?”他问道。

此时她正躺在长椅上,一头秀发沁在小木桶所盛的热水里。她望着天空,看着黑夜里的星子,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我问你烫吗?”他伸手沾了些水,弾在她脸上,这才打破了她的沉思。

“有点烫。”

“好,我去取些凉水来。”他说着离开了。她侧着脸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厌一样。

她现在在他的别院,这个地方离国寺后山不算太远。天已经黑了,林子里不好赶路,他便带她来了这。这里极安静,像当初她和娘亲宁氏住过的那个小院,不同的是,这里还有一个护院。

他刚才不辞辛苦地蹲下为她在扭伤的脚上敷药,她第一次看见蹲下的阿淳。从上往下看的阿淳,又是另一个样子了呢,少了一些冷漠,多了一丝温柔。

“怎么样,水温够了吗?”他知道她腿脚不方便,又是为她敷药又是帮她洗头的,这样的阿淳少了一点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多了一点平易近人。

她点点头,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像少看了一刻钟,都是不可挽回的损失一样。

“看什么呢?我脸上又没多长东西。”他说着,赶紧避开了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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