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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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懿含泪道:“我真的不想惊扰了老太太,只是我那丫头一时冲动,竟然为了我去打顾大姐姐面前的得意人,这都是我平日里管教不严之过。若因此惹得老太太生气,那全都是我的罪过。”

紫烟叹道:“断没有主子被人欺负,做下人还不护主的。侄小姐放心,婢子会向老太太如实禀明的。”如此软语安慰了一番,又亲自服侍妙懿换过了衣裳,拧了热毛巾敷了脸,见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这才匆匆赶回上房将事情禀明给了张太君。

待她走后,怀珠这才从内间走了出来。此时她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了,笑嘻嘻的走到妙懿坐前的脚踏上坐下,讨要茶喝。妙懿亲自倒了一杯递给她,怜爱的道:“可摔疼了没有?”

怀珠道:“一点都不疼。”却被妙懿扯住了胳膊,拉开了衣袖,只见她小臂上有好几块青印子。

妙懿红了眼圈,道:“你还逞强?”

怀珠抽回手臂,道:“这点小伤算什么,和云霜的比起来,我这顶多算是被蚊子盯了两下罢了。打她的时候我可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现在连茶都拿不稳了。”

“好厉害的蚊子。”妙懿笑了笑,“这回可解气了?”

怀珠低头看了看指甲里的暗红色,不禁有些惋惜,要是蓄得再长些就更好了。刚才她真是气猛了,眼睁睁的瞧着自家小姐被打,任谁也憋不住火。虽说这次只是配合小姐临时演的一场苦肉计,目的就是让顾淑蓉的劣行当场被爆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跋扈,对小姐有多恶毒。今后盯着的眼睛多了,她再想用那些阴损毒招祸害小姐也要掂量着些。

刚才闹起来的时候,她就想着非报了上次的仇不可,这才痛痛快快的大闹了一场。她就是要让顾淑蓉瞧瞧,她们主仆可不是人人揉捏的软柿子,一味认人践踏蹂躏。

妙懿缓缓饮了一口茶,叹道:“这一闹,倒闹出了顾淑蓉的实话来,咱们也能消停一些时日了。”

怀珠愤愤的道:“难倒就许他们暗地里弄鬼吓唬咱们,不准咱们打她的丫头出气了?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也是巧了,咱们正合计着,她自己就撞上门来了,倒省了咱们许多功夫。怪就怪这位顾大小姐太蠢,咱们稍微试探她就发了火,我瞧她根本就是对上次的事一丝愧疚也无。”

经过了上次的事,妙懿察觉到自己低估了顾淑蓉的敌意,这对在张家没有丝毫根基的她们来说十分不利。姑母和老太太的态度都表明了这个事实。可是一味的退避也不是办法,以顾淑蓉的性子,说不定又会因为什么事情在某时给自己记上一笔罪过,万一下次藏在被子下面的是活着的毒蛇又该怎么办呢?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想将小命交代在此处。且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花费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她所能做的,就是早些和顾淑蓉闹开,表明立场,将“伤疤”撕掳开来给旁人看。顾淑蓉不是还惦记着嫁给张家大公子吗?若是她自己不争气,名声不好,就算有张太君给她做靠山,她也休想如愿。

人只要有在乎的东西就会有所顾忌。

呷了一口茶,妙懿若有所思的道:“这下姑母恐怕也不得不让我搬回去住了。”

头一次顾淑蓉作怪,因怕伤了张太君的面子,梁氏必然按兵不动,只等张太君暗地里给个交代就算完了,吃了亏也得咽下去。可这一次却是对方先撕破脸面的,梁氏无论如何也不会坐以待毙了,否则三房颜面何存?而顾淑蓉浪费了老太太辛苦为她圆回来的脸面,即便她今后继续受宠,恐怕多少也会冷了人心。

以她的性子,也不知这是第几回让人冷心了。

若暂时能让顾淑蓉自顾不暇也好,这样也省得她闲得无聊找自己的麻烦。

要说顾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就在妙懿和怀珠闲聊的时候,顾夫人已经哭哭啼啼的去找张太君了。

她进门就跪下道:“老太太,蓉姐儿委屈呀,您一定要给她做主。”

张太君刚听完紫烟的汇报,面沉似水的挥了挥手,紫烟忙带了众人退了下去。

“蓉姐儿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打了人不说,还威胁说要弄死人家的丫头!你听听,我们顾家何尝出过这般没规矩的姐儿!”

出口就是训斥。

顾夫人见张太君有些恼了,连眼泪都忘了抹,哀声道:“老太太知道蓉姐儿虽有时候爱耍些小孩子脾气,但是心眼不坏,定然不会主动和人动手的,不信您再仔细查查。”

“行了,少哭些吧。”张太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许是她们没告诉你,蓉姐儿先伸手打了人家懿姐儿,人家的丫头气不过,这才打了蓉姐儿的丫头。也是那丫头活该,主子脾气不好也不劝着些,莫非蓉姐儿还想着给个不懂规矩的奴才秧子求情吗?”

顾夫人强辩道:“老太太是没看见,云霜那丫头被打得满脸都是血,可怜得不行,她们这次是下了狠手了。我一想到这伤差一点就落在蓉姐儿身上了,我这心里头就害怕。”

张太君扫了顾夫人一眼,只这一眼,就将她看得一哆嗦。

“有些事情,人家没捅出去,并不是忘了。”

只这一句话,说得顾夫人如坠冰窟。莫非……老太太已经知道了不成?

望着顾夫人翕动的嘴唇,张太君缓缓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道:“我是看着蓉姐儿长大的,又一向偏宠她,府里的人表面不说,可心里又是怎么想的不必我说,你们娘俩应该比我更清楚。有些事蓉姐儿不明白,你这个做母亲的就应该私下里教导她,而不应该一味的欺哄。她也不小了,有些事该明白了。”

顾夫人瘫软在了地上,低声抽泣道:“都是顾家不争气,惹得老太太想疼蓉姐儿都不行。”

半晌,张太君的目光逐渐平和了下来,疲惫的道:“罢了,蓉姐儿那里你慢慢告诉她吧,只是今后不许她再这般胡闹了,否则连我也不好太过护着她。”

顾夫人松了口气,忙不迭的道:“老太太放心,经过了这次教训,我一定好好约束蓉姐儿。”

这就是不再追究了。

总算是有惊无险。

“还没完呢。等过些日子事情淡了,让蓉姐儿去跟懿姐儿道个歉,今后再不许闹别扭了。”

顾夫人心一沉,哀声祈求道:“还请老太太多疼疼蓉姐儿,她要是低了这个头,今后又该如何在伯爵府里立足呀?”

“你以为她仅是为了这一桩事去道歉吗?要是上次那件事传了出去,今后蓉姐儿就只能铰了头发做姑子去了,谁家还敢要她!今日也是,她许是见我赏了东西给懿姐儿,心里不服气才打上门去的,她以为我是为了谁才赏了人家的?”见张太君真的动了怒,顾夫人只好先应了下来,想着过后再想办法。

“你也莫想着敷衍我这个老婆子,要是此事处理不好,你就带着蓉姐儿家去吧。今后逢年过节来一次就行了,我老了,没福气享受你们的孝心。”

顾夫人吓得脸都白了,道:“我怎敢敷衍老太太。”

这些年她在顾家地位超然,连老爷子都高看她两分,所仰仗的无非就是女儿受张太君宠爱,自己可以长住伯爵府的缘故。要是她就这样灰溜溜的被撵回去了,光是那些嫉妒她的妯娌们就能将她撕了!还有她那薄情寡义的丈夫,恐怕第一个就打算将她扫地出门,好将心心念念的寡妇表妹娶进门来。

想到这里,她更加坚定了信念,又起誓发愿的保证了一番,直到张太君面色缓和了些方才告辞离开。她刚走到门口,迎面就见赤金从外面回来,顾夫人忙走上前去拉了她的手,哽咽着低声道:“麻烦姑娘跑了这一趟,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姑娘好歹帮着说两句话。”她一咬牙,将右腕上一个金绞丝扭麻花的镯子撸了下来,不容赤金推辞,直接套到了她腕上,又殷切的望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赤金哭笑不得的握着镯子,只觉背上被人轻轻一拍,紫烟笑嘻嘻的探过了脸去,伏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赤金一拍她的手,轻斥道:“不许胡说。”低头暗暗掂了掂手里分量,总有三四两重,不由轻叹一声。

紫烟挤眉弄眼的道:“姐姐收的这礼怕是连主子小姐们都没得过呢,在咱们家可是头一份,还不快些藏起来。”

赤金木着张脸道:“你别取笑我了,顾家的礼岂是好收的。”说罢褪下了镯子,用帕子包了握在手中,撩帘子进了屋。

紫烟笑着摇了摇头,还是那么忠心。

连个小小的把柄都不愿予人。

她一回身,却见墨丘鬼鬼祟祟的顺着抄手游廊走了过来,不禁有些好笑。看来消息果然已经散播出去,各处都已经按捺不住了。她朝墨丘招了招手,道:“来来来,你是给谁探信了来的,说来我听听。”

墨丘涎着脸凑上来道:“姐姐还不知道我?进府不过是混日子罢了,哪一房的主子能瞧得上我呀。午后是我当值,这不是过来请姐姐的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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