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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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出了正月,天气越发暖和了起来,草木都泛起了绿意,待迎春吐蕊那一日,将军府也热闹了起来。

此次摆宴可谓十分隆重,上至安郡王府,到国公府,侯府,伯爵府都有人来做客,一大早门前的车马就如流水一般,宾客盈门。

伯爵府自然是梁氏做代表出席,田氏见了她十分亲热。如今她和许夫人也拜了干姐妹,也不再避讳身份,帮着许夫人迎接宾客。

梁氏见她满面红光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却也不好在明面上表现出来。相反,她还得“真心诚意”的恭喜对方,为了展示大方和亲热,她还送了妙懿一整套赤金头面。

妙懿先是拜过了唐氏一族的先祖,接着便更衣换装,盛装丽服的与灵璧手挽手招呼年轻小姐们。

冷不丁听见有人讥讽道:“先是伯爵府,再是将军府,今后怕还有侯府王府之类的,这一理一理的不就上去了?”

妙懿回头看时,发现说话的是位个子颇高的小姐,容貌生得平常,面上几点麻斑,仿佛曾在哪里见过。想了一回方才想起似乎见她曾和顾淑蓉在一起走过,遂淡淡笑道:“那也好过想往上贴,人家却连机会都不给得好。”

众女都在心里头暗笑,有那主动的早走过来拉着妙懿说话,很快就将不受欢迎的人挤到了旁边去。

却说年轻的男宾客们都由唐贤毅出面接待,华立海瞧见年幼的梁妙光生得唇红齿白,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便笑道:“我看善臣(善臣是唐贤毅的字)的这位妹妹定是位绝色佳人,做妹妹可惜了。”

众人都跟着起哄,唐贤毅无奈的道:“她是我二妹,你们休要拿她打趣。”

华立海笑着拿酒去灌唐贤毅,眼角的余光瞥见萧明钰正端着酒杯,坐在窗边,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偶尔他的目光会落到梁妙光身上,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华立海心中纳闷,按理说他对此种应酬无兴趣,这回也不知怎么的就跟来了。

男人的话题除了酒、马,剩下的便是女人。一时说道娶妻该娶贤还是娶色,每次说起来都会有人争论不休。

华立海嚷嚷道:“我要是娶妻,定然要娶一位绝色。否则就算吹了蜡烛也亲不下去呀!”

众人哄堂大笑。

王端平含笑道:“都说‘贤妻良母’,若只重色,后宅岂不是要乱了?”

萧明钰难得一见的忽然插言道:“男子须得一位才貌双全,品格高贵的绝代佳人为妻子,如果只是为了持家理事,绵延子嗣,那只要管家和小妾便是了,又何必要娶妻呢?”

他的心中满是那日雪地中绽放的红梅,那样柔弱的身躯,却饱含了算计……

“啪嚓”一声,萧明钰丢下酒杯,背着手推门出去了。余下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将目光落到了华立海身上。

华立海挠了挠头,小声嘟囔道:“不对呀,我没有惹到他呀。”

接下来众人又开始扳着手指,数起了京中闺秀的楚翘。除了沈小姐、尤小姐、韩小姐,还有唐灵璧、萧雨薇等诸人,不一而足。

将军府前院后院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唯独有一座院落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上了年岁的嬷嬷冷着脸站在门口,碎碎念道:“侄小姐快些吧,马车都等了半日了,夫人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呢。”

唐韵低头写着什么,紫莺陪着笑脸,暗暗将重得沉手的荷包往嬷嬷手里塞,好言好语的捧着劝着,好歹再通融些时候。

唐韵落下最后一笔,将花笺拿起,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要让她灰溜溜的被送走,她不甘心。

梁妙懿,你且等着,我绝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作者有话要说:发烧了,好晕。。。

☆、第59章 金牡丹花开耀满门

却说萧明钰不过饮了寥寥数杯酒水便离席了,出门被风一吹,酒意就全散了。唐贤毅早在厅内就察觉到他似有不悦,便追出来询问道:“唐兄弟可是觉得哪里不适?”

萧明钰道:“无妨。”

唐贤毅笑道:“虽然萧兄弟不常来我家,不过若有什么一时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萧兄弟海涵。”

只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忽然开口道:“年修。”

“什么?”唐贤毅脚步顿了顿。

“叫我年修就行了。”萧明钰没有回头,径自方便去了。

唐贤毅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说起来,他们二人还是同门师兄弟,教他骑射的师傅还有一位师弟,就在豫国公府上教导两位公子。他的师傅是个十分正派的人,也是他心中敬仰的人,谈起师弟,师傅总是用夸赞的语气,还再三强调说本门的御马术是从来不传授给邪佞之人的,这是本门功夫得以传承百年的秘诀,亦是武德。以武会友,常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也许是因为师傅的关系,当他第一眼见到这位恶名在外的小霸王时,就觉得他未必有外面传言的那样霸道。

只可惜,有些人的性子就是从不会为自己争辩。

回府时天色尚早,萧明钰见有四五辆朱顶华盖香车从豫国公府侧门缓缓驶出,渐渐消失在了街角的尽头。

管事妈妈见自家小少爷回来了,忙命人进去给老国公夫人报信。萧明钰先赶去上房见过母亲鲁阳郡主,寡居的大嫂裴氏正在陪着老人家说话,瞧见他进来,笑着招呼道:“三叔回来了,母亲正惦记着你呢。”

鲁阳郡主见儿子难得回来得这样早,忙叫到身边坐。因国公夫人许氏去将军府贺喜还未曾归来,裴氏便起身出去张罗晚饭,将地方留给了这位母子。

“我儿回来得这样早,可是那边的饭菜不合胃口?”

“闲来无事,便回来陪陪母亲。”

鲁阳郡主笑得十分开怀,又有些疑惑的道:“说起来,我还真没料到唐将军竟会收养一个闺女,你二嫂的姑母是个贤惠低调的性子,也不是爱张罗的。不过他家的确人丁稀薄,收下一个半个的也有好处,就算多收几个也实属寻常。况且她家将军如今在官家面前正当红,趁机露露脸其实比藏掖着的好,又不是谁家都要吃了他似的。”说到最后,竟念叨起来。

萧明钰知道母亲仍旧对唐将军不肯提携自己进军营的事耿耿于怀,便岔开了话头,道:“方才儿子瞧见有马车离开咱们家。”

鲁阳郡主重新露出了笑容,她拉着儿子的手,道:“方才沈太太带着牡丹过来闲坐,本来牡丹是随太后和贤阳公主她们去圣极宫避暑的,谁知太后凤体违和,病了一场,一直耽搁到现在方才回京。明日我就递牌子入宫探望去。”

絮叨了半日入宫之事,鲁阳郡主看着儿子,意味深长的道:“我瞧着牡丹这孩子从来都一丝不乱的模样,端端庄庄,贵气大方,行事也极有分寸。姿容态度全都没得挑,别说太后常夸,连我看着也觉得她们同辈里再也挑不出第二个像这样拔尖的了,可惜了……”她轻声叹气。

萧明钰朝左右望了望,大丫鬟瑞雪会意,领着丫鬟们都退了下来。萧明钰的眼睛微微放亮,说道:“母亲,儿子可从来没想过要高攀沈家的。他们家如今可不得了,张狂着呢。高皇后早逝,沈贵妃主持后宫多年,位同副后,膝下又有一位文武双全的三皇子在,沈家的贵女们即便不能成为皇子妃,今后联姻恐怕也非顶尖的权贵世家不嫁,又怎会看上我这个无用的闲散之人?趁早还是别和他们家扯上关系得好。母亲再往深了想,沈家可是盼着出太子呢;但旁的皇子也不是白给的,就连失了圣心的大皇子也因为占了个‘长’字,身后都有人暗暗跟随。这拥立之功大家都瞧着眼馋,皇子们一日大过一日,再过不了几年,等都出宫封了王,又该是一场好热闹。儿子在国子学内就已有所察觉,有人在暗地里拉帮结派,且不止是大皇子和三皇子两处,就连日渐大了四皇子,甚至身有残疾的二皇子都有人拥护。皇储之争虽未放到明面上,却也从未断绝过,暗地里多少波涛疾流,咱们豫国公府这条船好不容易才稳当了几年,可经不起风吹雨打。”

鲁阳郡主听了儿子的话,愈发深深的叹起气来。她当然明白萧氏对皇家来说代表着什么。当年她在诞下三儿子的时候,几乎想将其送人了,还是婆母苦苦劝说才含泪留了下来。她乃是堂堂郡主,却对儿子的前程丝毫帮不上忙,每每想到此处,她的心中就针刺般的疼痛。可她不能怨恨太后做主将她嫁入萧家,也不能与丈夫离心离德,她姓华,生来就是太后的人,她这一生,也必须要为太后,为皇族尽心尽力。与此同时,她还是一位母亲,一位曾痛失长子,受尽内心煎熬苦楚的母亲。

二儿子萧明达虽承袭了爵位,却更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三儿子萧明钰爱玩爱闹一些,可在旁人眼里却俨然成了酷爱惹是生非的浪荡子。即便太后慈爱,施恩偏袒,却也无法断绝那样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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