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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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

“那位知县,就是那冀州谢知州。”

孙韬诧异,“竟然就是那乱党,那样的官,怎么会做了乱党?怎么会背叛朝廷?”

“因为他和大郎一样,忠的是国,而非君王。京师不是屡传消息,一直动乱么?连许多清官都被牵连入狱,唯有投奔厉太师,成为他的党羽,方能安然。这种局势,已分明是外戚干政,罪大恶极呀。”

孙韬比她更懂政事,当然明白,“可永王做的事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他们不起战事,至少冀州和我们利安府都不会乱了。”

柳茵逼问道,“那厉太师铲除异己不择手段,他若是良臣还好,至少铲除异己是为了巩固势力更好的治理朝廷,可如今他只是将新皇当做傀儡,太后也只顾外戚,根本不是为百姓谋福利,而是在满足一己私欲。”

“那永王何尝不是在满足一己私欲。”

“永王在封地有贤德之名,如果不是这样,像谢大人那样的人,怎会跟随他。比起厉太师来,我倒是更愿意信永王,能给百姓带来安定日子。”

孙韬已是不明白,“为何你这么信他?”

“我去见过他们了。”柳茵摩挲着他起满了茧子的手,“我也让宋嫂带我去城里走了一圈,见了你平日的弟兄。他们都回家了,挺好的,谢大人没为难他们,还让他们明天就照常去军营。往后的一切职位,都以军功来算,不许塞钱买官,那些挂名的军户,也会撤销。大郎,你在军营里受的苦,在永王麾下,不会出现了。”

孙韬冷笑,“以我这种脾气,他们迟早会受不住,如今能忍我,往后肯定不会。”

“即使不会,他们也动不了你。我给你求了张免死金牌,是永王当着众人的面给的。”

“日后成王,什么话都是假的。”孙韬不信乱党,更不信这种承诺。

柳茵身体本就不好,在外面走了半天,跟人问了半天的话,如今又劝他不懂,十分疲累。看得孙韬不忍,“茵茵,我知道我负了你,可要我叛国,是绝对做不到的。”

“这哪里是叛国,等厉太师大权在握,才真的是易主了,你也才是真的叛国了。厉太师姓厉,不是姓魏。可永王终究是魏家人,这大央也是姓魏呀!”

孙韬微顿,柳茵听他不说话,知道已有动摇,又软声,“我知道你以国为家,可是国姓不存,家又何在。以前先皇在世,至少国泰民安。可太后当权,厉太师弄权,京师早已乌烟瘴气。永王宅心仁厚,从他对城中百姓和将士的态度便可见一二。你哪怕日后发现他有异心,你再说离开,我绝不拦你,你要去黄泉,我也定随你去。只是如今早下定论,我心有不甘。”

话说至此,柳茵也落了泪,“我也有私心的……我知你一腔热血,却没有伯乐出现,怀才不遇最是难忍。可如今伯乐来了,你却视为仇敌,我看着难受,不愿你错失良机。我总觉得这是个大好机会,可以让你施展抱负。国家未定,蛮族未除,你如何能忍心离去?”

孙韬一时无话。

永王起兵,是时势所逼,也是为保性命。孙韬不信他没有一点称王的私心,可都为凡人,这点私心却可以被家国大义给掩盖。他的心愿,不就是百姓过得好,如果永王是个好皇帝,比起太后厉太师之流来,却不知好了多少。

他也是想过安定日子的人,可如今这安定日子,却被厉家搅和得天翻地覆。追究到底,永王起兵的□□,不就是太后□□吗?先皇之死,他不敢妄言与谁有关,但太后之举,纵容外戚,却是大错特错,已是罔顾天下苍生。

那投永王阵营,姑且一试真伪,又有何妨?

若是发现他私心甚重,倒是还有机会将他斩杀,同归于尽,也赚了,总比现在白死得好。

万一……他是贤明君王,自己也不负大央,不负朝廷,更不负妻子。

沉思许久,孙韬长叹,“且试试吧。”

孙韬愿降的消息传来,众人皆是一振,立刻过去迎他。孙韬心中不安,想回家歇一晚,明日会如期去军营。

永王略有迟疑,还是允了。也是秉持那句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亲自将孙韬夫妻送出大门,众人才回来。永王问许广,“军中职位可都安排好了?”

许广答道,“只需将将军一位写上孙韬的名字,就可以明日授命了。”

冀州起兵时太匆忙,官职还是如往常一样,当时也不知能否成功,更没那心思去安排。如今局势稍定,考虑的自然是重新编排军队,明日正式起兵,宣战京师。

永王还没携众人入内,大门急停马蹄声,正是敏感之际,下意识就停了步子,往后面看去,一人被拦在门口,气喘吁吁,许是瞧见了自己,当即单膝一跪,朗声,“闻永王爷领兵除奸臣,清君侧,羽州众将愿听命王爷,归入大军,望王爷收下我们三万将士。”

众人一顿,片刻回过神来,这是闻讯赶来投奔的军队啊!永王大喜,急忙过去将他扶起,请入里面,问他详细。

到了下午,陆续有人过来,皆是远近一地听见永王天降奇兵,大获全胜赶来投奔的。又陆续有百姓过来参军,大多是为了能吃口饭,冲着钱来的。队伍不断壮大,喜得永王更是心定。

谢崇华去外头为妻女和姐姐王妃三家人安排住处回来,见府衙门口排起千人队伍登记姓名,往前走去,从他们的三言两语中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觉欣喜,步子更快。进了府衙之中,正见永王他们在大厅商议。

永王见了他,面上喜色仍未消失半分,“义弟,快快过来。”他将在座的七八人一一介绍,又道,“这位是我的义弟,文武皆有才华,众位日后有什么事,可以寻他决议。”

几人看看谢崇华,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便笑问,“这样细胳膊细腿的白面书生,可会骑马?”

语气里已有挑衅,谢崇华说道,“文官出身,哪里敢在武将面前班门弄斧。”

他不说他不会,也不说他会,那几人也猜不出他到底会不会,这或许又只是谦虚罢了。没探到虚实,也不好多加挑衅,就将话收下了。

只是他们眼底的不服气,谢崇华都看在眼里。

永王让人送走他们,待走远了,才说道,“他们每人手中都有几万的兵,其中刚才问你话的人,更是一府将军,坐拥十万大军,骨子里有傲气,义弟不要见怪。”

谢崇华拧了拧眉头,“王爷,到底不是自己的兵,难以驯服。而且如今四面八方都有人投靠,如今若不整治,日后更难收他们这些野马。就算是有十万的兵,不能好好为我所用,最后也只会添乱,还会影响士气。”

许广也道,“我也这样以为,那人如今还没有收了野心,从他对谢大人的态度就可看出来。连王爷的义弟都不放在眼里,对王爷也不过是表面客气,我想,他是想借王爷羽翼庇佑他壮大军队,时机成熟,他迟早会走。”

永王点头说道,“本王也知道他身在曹营心在汉,迟早是要外逃的。只是如今利安刚定,他率众前来,我们若和他翻脸,他恼羞成怒转而攻打我们,最后也不过是斗得两败俱伤。”

一时没有想到好的法子,又因还有其他要事要处理,准备明日起兵一事,便暂且搁下。

到了半夜,谢崇华收到赵守备快马加鞭赶到的口信,说王妃他们将要进城,他也顾不得休息,披上衣服就往外走,又问府衙的人,“我五哥还没回来吗?”

“徐二爷还在利安商行办事,说今晚不回来。”

谢崇华明了。打仗要钱,陆五哥又不喜军营,更不想要职务,便安心赚他的钱去了。他忙了半宿才睡下,陆五哥也是如今还不得空回来。这会听见妻儿已来,睡意全无。

到了大门口,见许广出来,好奇问道,“许通判还没成家立业,要去接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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