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2 / 2)
齐妙轻叹,陆五哥都回来了,她的二郎呢?
谢崇华这时也正往城内赶,祁王部下是听从自己的,作战时他离开,只怕那些人又会生变,只能留下。如今朝廷大军逃的逃抓的抓,已经不足为惧,便将人交托给慕师爷,自己骑马往城里赶去。
永王一举除掉两个心腹大患,心中大喜,忙着整合军队。直到许广提了一句,他才想起家人还在城中,便让他去看看。
谢崇华赶到家中,门口已见血迹,下马进去,倒没打斗声,伤员倒不少。他问了几人,都没留意齐妙去了哪里,孩子又在哪里。正好见到永王妃出来,在那大厅坐下,看样子也是受了惊吓。情急之下,连称呼都忘了,直接问道,“妙妙和孩子们呢?”
永王妃也没在意他喊了没,“往后头去了。”
谢崇华急忙往那跑,却不见人,倒是隐隐听见他们的声音。循声而去,正见妻子牵着两个孩子像在找人,远见并不见受伤,“妙妙!”
恍惚间听见有人喊自己,齐妙还没回身,小玉和斐然已经往那边招手,“爹爹。”
忍了许久的泪又溢满眼眶,看着那往她和孩子跑来的人,直到被紧拥入怀,还觉得恍如隔世。
谢崇华紧抱着她,轻声安慰,“我回来了,城外战火已灭,城内也安然,我们不用再恶战了。”
齐妙哽咽,“回来就好。”
斐然见母亲哭了,自己也觉得难过,抱了父亲的腿哭道,“爹爹不要再走了,不要再打仗了好不好?”
“不打了,斐然不哭。”谢崇华俯身抱起他,擦了他脸上的眼泪。
斐然却还是在哭,见爹爹回来,更强烈的感觉到少了一人的失落,“妹妹不见了,妹妹不见了。”
从出生到现在,两人除了晚上睡觉不在一块,几乎都是黏在一起的。从来没分开过,可现在妹妹却不见了。
谢崇华定声道,“我们去找,找到妹妹,一家团聚,再也不分开。”
父亲如山,听了这话,斐然渐渐止了哭声。
夫妻两人领着一双儿女继续搜这院子,又在厨房找了一遍,却还是没看见。这里再找不到,那就是从后门走了,可当时那么乱……
紧闭的柴房门透着莫名的压抑,齐妙已觉不对,平时这里都是开着门的,为了方便拿柴火。里头没贵重的东西,也不会特意去关。唯有下雨刮风时,怕雨水被封刮进里面才关上。
可现在已经几天没下过雨。
生怕里面有残兵躲着,一开门就被袭击,谢崇华没有贸然进去,从地上拾了块尖锐石头,“嫣然?嫣然你在不在里面?是爹爹。”
“咣当。”
里面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却没有听见嫣然答话。夫妻两人都不知里面到底是谁,又唤了一声。才见门缓缓打开,开门的少女脸色白如冰雪,眼里还有惊恐。
“阿芷。”
“嫂子……”陆芷踉跄一步,跌在齐妙身上。惊怕半个时辰,已经快到极限,差点因为紧张而晕了过去,她指了指后面,“嫣然……”
谢崇华急忙进里面,看看周围没有躲身的地方,倒是草垛堆得很高,“嫣然?”
他边喊边去挪那柴草,里头也应了一声,的确是女儿的声音。
小玉和斐然也过来帮忙,不多久柴草被挪开,嫣然满头枯草,不过脸上盖了一条帕子,脸还很干净。她躲了那么久,已经不怕了,看见自己的父亲,俊俏的笑脸还露了笑,“爹爹。”
一家人都在,安然无事,谢崇华欣慰一笑,将女儿抱出草垛。嫣然欢呼一声,听得齐妙都往女儿那看,终于也笑了笑,像心头卸下重担。
陆芷抬头问道,“我哥呢?”
正行正尚一直在外地书院念书,陆正禹不让他们回来,不在铭城。陆芷记挂着兄长安危,不知他从外经商回城了没,嫂子如今又怎么样。
刚去找了一遍宅子,知道陆五哥已回来的谢崇华说道,“在房里,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那就是有事。陆芷轻轻松开齐妙搀扶的手,“我去看看我哥。”
方才宅子里已经没有危险的人,齐妙便没拦。她也有些走不动了,像是刚才看见他,全身的力气就突然没了般。
“妙妙。”谢崇华牵她过来,“走不动就在这坐坐吧。”
席地而坐,铺了干稻草,一家五口,地方简陋,却觉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
小玉枕在母亲腿上,犯困了。她拨了拨自己早上起来来不及扎的头发,打了个哈欠说道,“好饿呀。”
齐妙抿唇笑笑,“那先睡一觉,等会起来就能吃东西了。”
小玉伸手抓着父亲的手,枕在母亲腿上便安然入睡,可算是无忧起来了。
斐然嫣然见状,也觉困意来袭,跟着躺下。
小小的酣睡声听在耳边,齐妙目光轻柔。直到脸被轻抚,才抬眼。那修长手指抚在脸上,有些凉,她轻声,“你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
谢崇华瞧她,“不太好。”末了又道,“心系佳人,食无味,夜难寐。”
齐妙双眸明亮,刚才的惊慌已全然不见,“以后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她是分开太多次,怕了。
谢崇华应声,想探身抱她,可身边还挨着两个孩子,怕惊醒他们,只能稍有距离看着她。外面愈发明亮的晨曦照入柴房,更将她的肤色照得白皙细腻,眉目如画。
齐妙目光柔柔,看着眼里温暖如春的对面人,温温一笑。
千言万语,不敌心有灵犀。
元初一死,没了指挥中枢的朝廷大军已溃不成军,没有来得及逃的,亦或想投靠永王的,都留在城外,等候发落。
永王见谢崇华仍未回来,问了他在何处,旁人答是进城寻他妻儿去了。永王听后细思片刻,又看看那浩浩荡荡的祁王部下,已是肯定谢崇华绝没有反叛的心。真对皇位有野心的人,就不会在这时候还去寻妻儿,不狠心的人,注定没有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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