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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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点头,想了想道:“老爷那儿,叫灶房炖些汤水送过去,什么都不吃如何能行。”

宋子恒一到书房,吩咐了人不许进来打扰,便拿出先前的图纸出来研究,自个儿铺纸重新描了几份,一直到入夜,天黑下来,知州府新开的角门处悄然打开,门房什么话都没说,沉默着栓上门,进来的两人不用指引,熟门熟路的往宋子恒书房走去。

这一密谈便是好几个时辰,苏婉见宋子恒迟迟没回来,索性准备带着宋良奕睡觉,已经习惯了跟宋良奕睡的宋良辰也跟着爬上床。

母子三人靠在一起睡了。

半夜苏婉习惯性醒来准备给儿子喂奶,今日当值的彩霞已经点亮了烛灯,苏婉抬头看了眼床上,皱眉问:“老爷还没回来休息吗?”

“半刻前奴婢问了外头的护院,他们说老爷书房灯还亮着。”

宋良奕吃饱喝足,头一歪又睡着了,宋良辰也歪着头蹭过来,软软的喊了一声:“娘。”

苏婉看过去,他也紧闭着眼睛正睡着,苏婉眼神柔了柔,对彩霞道:“行了,你吹了灯去休息罢。”

“不用等老爷回来吗?”

“都这么晚了,他便是回来休息,应该也用不着你们伺候。”以宋子恒的习惯,这么晚回来睡恐怕连灯都不会点。

然而苏婉一觉醒来时,除了她和宋良奕在床上,宋良辰都不见踪影了,她一面洗漱一面问刘妈:“相公昨儿回来睡了?”

“老爷过了子时才回来睡,天刚亮又起来了,为了不吵醒夫人,都不要人进来伺候,因此夫人不知道罢。”

一连数十日,宋子恒都早出晚归,连苏婉的“病”都养好了,他也没忙完,沐休时都雷打不动的天没亮就起床,带了大牛出去了,不过等苏婉用完早饭时,他又匆忙回来,脸色凝重的对苏婉道:“娘子,你收拾东西,明日带着良辰良奕去广州罢,正巧岳父近日也在。”

苏婉诧异:“为何突然叫我去广州,这里有危险?”

宋子恒点头,苏婉忽然灵光一闪,问:“跟大栓娘上回说的事有关?”

宋子恒苦笑道:“我原就察觉那事不简单,竟没想居然这般复杂,趁对方还没察觉到我在调查此事,你们先去广州避一避,我另外也写了信给衡远兄,等你们到广州时,他派的人估摸着也快到了。”

苏婉皱眉:“到底是什么事?”

宋子恒嘴唇蠕动了一下,苏婉瞬间懂了,顿时吸了口气,她想起来了!历史上前朝皇族的后人,确实在琼州作乱过,可那是楚仁宗登基以后的事,也跟宋子恒没关系啊,怎么突然就被他发现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如何能忘了,历史上有过记载,他们上学还学过,天元之乱,那时朝廷发现得晚,叛军已经气候,费了许些时日才剿灭干净,叛军之阴险狠毒,为逼朝廷妥协,竟抓了琼州无辜的百姓大开杀戒,至于琼州官场,更是满门屠尽。

苏婉还记得当年历史考试,似乎出过让他们评价天元之乱对琼州的意义的题目,答案是因此让朝廷重新重视起琼州,选派了能官干吏,给琼州带来一阵清流,经过几年休整,琼州逐渐改变当初穷山恶水之面貌,百姓丰衣足食云云。

可史书上寥寥几笔叛军作乱,残酷屠城,放到现在却是血流成河,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即便宋子恒提早十几年发现,却也是危险重重。

苏婉两辈子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难题,她根本不知作何取舍。

宋子恒却没想过要她取舍,握住她的手道:“也是我太没用,才让家人陷于如此危险之地,可是娘子,良辰和良奕还那般小,他们比我更需要你陪在身边。”

苏婉演过很多哭戏,演技炉火纯青,一抹眼睛就能掉下泪来,这会儿眼睛干涩到不行,却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只是眼眶发红的看着宋子恒。

宋子恒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摇头道:“我不能走,娘子带了良辰他们走,还情有可原,我要是也一块走,真要发生那一步,谁来给琼州百姓主持大局?叛军只怕也会因此警觉,说不准更早发现我了。”

苏婉想说的都被宋子恒堵了回来,她也知道他的考量没错,事到临头,哪有当官的先扔下百姓,自个儿逃命的——就是他真逃过一劫,以后也别想再当官了。

宋子恒的心思,苏婉未尝不了解,让他临阵脱逃,背负骂名,他只怕更希望自己英勇就义。

想清楚这一点,苏婉缓缓点了头,问:“我何时出发去广州?”

宋子恒有些诧异:“我还以为娘子不会这么快同意呢。”

“相公打定主意的事,何曾更改过,我更不是不知好歹,你一切都安排好了,待我们走后,你在这里便无后顾之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再缚手缚脚。”

宋子恒伸手搂住了苏婉的肩,把她按在自己胸前,微微叹气:“若不是考虑到良辰和良奕,我又何尝舍得送娘子走,生死同衾,终不能如愿了。”

苏婉道:“我不管,我在广州等着相公亲自接我回家。”

“好。”

宋夫人娘家父亲在广州染了病,据闻很严重,老家人怕赶不及到,宋夫人又是她爹娘唯一的孩子,出嫁了也不能弃娘家不顾,是以次日一早,宋夫人便带着儿子匆匆出发去了广州。

只宋大人碍于公务在身,无法同行,只得安排了府里大半下人随行,为了在岳父跟前表现,一箱一箱礼品不要钱的往船上搬,码头还上演了一幅夫妻不舍离别的场景。

越是大张旗鼓,越没人往别处想,众官员富商反倒摩拳擦掌,宋夫人终于不在,该是他们各显身手的时候了,万不能让知州大人“寂寞”。

宋子恒也照例该干什么干什么,一晃几日过去了,苏婉所乘的船,也终于靠岸了。

在海中飘摇了近十日,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好,船刚停稳,宋良辰和几个孩子便迫不及待的下船了,苏婉抱着宋良奕,在刘妈的搀扶之下下了车。

小绿也带了自个儿才几个月的儿子出来,此时把孩子抱在怀里,站在人来人往的码头,一时间有些茫然:“小姐,老爷没派人来接咱们?”

“相公还没来得及给爹送信,咱们便过来了,他这会儿只怕还不知。”

宋良辰闻言转过头来问苏婉:“娘,外公在哪儿?”

负责开船的驿差上来道:“宋夫人,您若不介意,不如让小人去驿馆请驿丞大人安排马车,送夫人等去目的地?”

苏婉看了刘妈一眼,刘妈笑着塞了锭银子过去,道:“不必大动干戈,我们夫人的意思,是想劳烦大兄弟给我们租几辆靠谱的车子,送咱们去城里的苏记酒铺。”

对方摸了摸银子,立时眉开眼笑:“苏记酒铺小人知道,是城里最大的酒铺,您等着,小人这就去给贵人叫马车。”

小绿另提醒道:“小姐和大少爷坐的马车须得干净整洁才行。”

“姑娘放心,小人定安排妥当。”

驿差虽琼州广州两地盘,自个儿却是正儿八经的广州人,很快便找来妥当的车夫,从船上卸下来摆在码头的一箱箱行李,也飞快的被搬上车,准备停当,刘妈才对苏婉道:“夫人,请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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