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槐花树下鬼相逢。
我走到二楼,这里的陈设还是保留着案发前的原样,我拖过来一把椅子坐在窗边,目光无意地瞟向墙角的木柜,想起那天云杜若在里面把我吓着的情景,说真的当时挺害怕,可现在却有一种希望她能再次从里面爬出来的期望。
好几天没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
我脑子里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几乎每一件都和她扯上关系,都快忘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我调整好思绪,在椅子上等到凌晨3点,不过并没有听见什么离奇的声音。
我疲倦地揉揉眼睛,起身打算离开。
叮咚……叮咚
清脆的铃声有规律地从窗外响起,我一愣,连忙转身推开面前的窗户,一个小孩就站在道缘堂的楼下,抬着头看着我,他一小步一小步向后退,每退一步,铃声就响起,我注意到铃声是从他脚裸上一串红色的脚链发出的。
小孩看样子大约就两三岁,白衣黑裤脸上没有表情,目光呆滞无神,抬头死死地盯着我,路灯下他那漆黑的瞳孔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他慢慢抬起手对我做着召唤的动作,嘴唇在张合,可我听不见他发出的声音,我试图去模仿他嘴唇的轮廓,直到我慢慢念出几个字。
我看见你了!
我不明白小孩这话的意思,可凌晨三点,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带着脚链玩耍的孩子,这本身就给发生多起离奇命案的道缘堂增添了几分诡异。
我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看来卷宗中提及的线索并非空穴来风,我推断过张松林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2-3点之间,如果这孩子经常在这个点出来玩耍的话,说不定案发那晚他也在,或许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我快步下楼,走到门口惊讶地发现死寂昏暗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就如同那晚我确定看见视频里多出的女人一样,就这么凭空消失掉。
我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现幻觉和幻听,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精神状况怕是不容乐观。
我在疑惑和迷茫中转头,一双漆黑空洞毫无生气的眼睛直视着我,我着实吓了一跳,那是我在楼上看见的小孩,不知道他是怎么悄然无声出现在我身后。
眼睛能说话,可我在小孩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东西,我甚至都没见他眨动过一下,像是雕刻上去的,没有丝毫活气。
为什么这小孩会在凌晨3点还在大街上游玩,怎么连一个大人都没有,我脑子里充满了疑惑,还没开口,那小孩慢慢抬起手,应该是想去摸道缘堂大门上的虎头啸天门环,他个子小,差了半截,我注视着他的动作,忽然听见他口中发出的声音。
貔貅!
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可从这小孩的口中说出来,总让我感觉有些怪异。
叮。
珠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我这才看见小孩抬手的时候,手里握着几颗玻璃珠,他去摸门环的时候,其中一颗掉落在地上,玻璃珠滚落到街道的对面,我在昏暗的路灯下去帮他拾起来,刚蹲在地上拿到玻璃珠,就听见嘎吱咯吱的声音从我旁边传来。
是婴儿车轮转动的声音,只不过这个样式的婴儿车似乎有些陈旧,款式也应该是很多年前的,我随着声音望去。
一个穿着红色长裙,长发披散在肩头的女人,推着一辆童车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慢慢走过来,我蹲在地上停止了动作,目光落在她红色的长裙上,颜色有些刺眼,让我想起那晚在视频中看见的那个女人,她身上也是穿着红色的衣服,同样的长发,到现在我还没看清她的脸。
我的心跳莫名的加快,午夜的街道,推着破旧童车的红衣女人,还有眼睛无神戴着脚链的孩童,以及我身后发生过离奇命案的道缘堂,当这些东西都出现在同一个场景里时,我感觉一种莫名的寒凉。
推童车的红衣女人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也越发加快,手里紧紧握着从地上拾起的玻璃珠,我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只是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女人被长发遮挡的脸。
和那小孩一样,要不是他脚上的铃铛,我完全听不到他脚步的声音,红衣女人也是如此,她的脚步很轻,可每向我走近一步,我都感觉紧紧地踩在我心口,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当红衣女人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我还保持蹲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一阵夜风吹过,撩起她面前的长发,在昏暗的灯光中我终于看见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苍白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但至少我能清楚的看见她的五官,不施粉黛清秀脱俗,举手投足气质非凡,我悬起的心落下,重重松了口气,才意识到我的手心竟然全是冷汗。
第二十一章 梦游
小孩毫无目的地继续向前游荡,红衣女人推着童车缓慢地跟在后面,她好像并不惊讶午夜还能在街上遇到我,也没有害怕的感觉,从她出现到和我擦肩而过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发现红衣女人总是和小孩保持这一段距离,好像不想去打扰他,我拾起玻璃珠站起来的时候,她们已经离我很远,我快步地跟上去,看样子这红衣女人应该是这小孩的母亲,先不管在午夜带着孩子出来玩有多不寻常,但是足以证明卷宗里的资料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张松林死的那晚,这对母子也刚好经过的话,或许能看见什么,我跟了几步就听见孩童的笑声,在这死寂般的街道中响起,笑声是从红衣女人推着的童车里发出。
难道还有一个孩子?
我正在诧异的时候,看见女人从童车里拿出一个布偶,笑声是从人偶里发出,从来没有感觉孩童的笑声会如此令人毛骨悚然,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总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人偶的笑声中,我看见前面游玩的小孩停了下来,等到红衣女人走近后,她再关掉人偶的笑声,然后小孩会再次自己往前玩耍。
这个动作红衣女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复,慢慢我终于明白她的意思,小孩一旦走远后,她靠人偶的笑声通知小孩等她,我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跟在红衣女人后面,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她从一开始就没理我,应该是不希望被打扰。
张松林案件的档案中被提及的凌晨3点出现的铃声和小孩笑声,应该就是我前面的这对母子所造成的。
从道缘堂街道出来往西越走越偏僻,一个多小时后,我在一处破旧的居民楼下跟丢了这对母子,这周围很空旷,没有其他建筑所以我判断母子应该是进了居民楼。
这居民楼看年代应该很久远,斑驳的外墙上长满了杂草,很多地方的窗户都残破不堪,看来住在这里的人应该很少。
可居民楼并不小,我完全不知道母子去了什么地方,我有些焦急地站在楼下看了半天后,打算从楼梯上去碰碰运气,这是老式的居民楼,没有电梯,楼梯很狭窄,通道照明灯或许是因为没有人管理,大多是损坏,我小心翼翼摸索着在黑暗中向前进。
快到三楼我在黑暗中隐约听到一阵抑扬顿挫婉转动听的声音,像是女子的吟唱,再仔细听清亮娇脆余音不绝,我越是往前走声音越清晰,走到四楼我已经能依稀听出是京剧的唱腔,还能断断续续听出几句来。
盟山誓海防中变,
薄命红颜只怨天。
……
大半夜谁会在这残破的居民楼唱京剧,我心里暗暗好奇,今晚遇到的事没一件是正常的,正疑惑着走上五楼的转角,一抬头就看见我一直跟着的红衣女人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处,从上往下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刚才细微吟唱的京剧也随之戛然而止,昏暗的灯光中红衣女人双手低垂,苍白的脸色没有丝毫血色,被长发所遮挡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幽冷的眼睛,我愣在原地,着实被突然出现的她吓了一跳。
好半天才平息下来,我站在楼梯下面和她对视,想必唱京剧的人应该就是这女人,五楼的露台上有昏暗的灯光,这一层稍微要明亮一些,我的目光落在女人旁边的小孩身上,他一个人蹲在楼梯的拐角处,面前是几个塑料碗,小孩一言不发地玩耍。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女人的声音空灵柔静但透着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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