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脾气(2 / 2)
待宫宴之后,诸臣告退,大阳几人也去玩儿了,景安帝难免单独问一问秦凤仪如今桂地之事的境况。秦凤仪道,“基本上都稳定了,也有些许山蛮逃入了山中,我让傅长史暂代桂地知府,后面的安抚事宜怕要慢慢来了。”
景安帝欣慰道,“干的不错。”
秦凤仪翻个白眼,“那是我的地盘儿,我能不尽心。”
景安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秦凤仪“切”一声,放在膝上的左手无意识的敲击两下,道,“没别个事,我就先回了。”
景安帝看向秦凤仪,“我令人收拾好了昭华宫,不如就住宫中吧。”
秦凤仪起身道,“我回了。”
秦凤仪依旧是带着妻儿住在愉亲王府,愉王与愉王妃回来的更早些,愉王妃早命厨下备下了醒酒汤和热水,预备着秦凤仪他们回来用。相对的,愉王则有些心不在焉,愉王妃难免问,“怎么了?”
愉王打了屋里的侍女,轻声同愉王妃道,“陛下令人收拾了昭华宫。”
愉王妃挑眉,“这是想阿凤他们住宫里了吧?”心中不由失落,不过,愉王妃毕竟也是多年王妃,她定一定神道,“我虽盼着阿凤他们住家来,可若是住宫里,也没什么不好。”毕竟,秦凤仪功高显耀,便是愉王妃这样的妇道人家,都隐隐觉着局势有些不同了。而秦凤仪与景安帝关系不好,更不是什么秘密。至于秦凤仪乃藩王,不好再立储之事,根本没在愉王妃的考虑范围内。在愉王妃看来,皇位是皇家的,还不是皇帝说给谁就给谁。
自感情而论,愉王妃自然是盼着秦凤仪能更进一步的。
愉王妃不由问丈夫,“这么说,阿凤他们就留宫里了?”
“他那个性子,也说不好。”愉王一叹,很是为秦凤仪的性子发愁。
很快,愉王不用愁了,因为,秦凤仪带着妻儿回来了。愉王妃先叮嘱丈夫一句,“你这脸上别带出来。”
“这我能不晓得。”愉王也乐见秦凤仪与自己亲近,他本身喜欢秦凤仪,才愿意为秦凤仪操心。偏生秦凤仪这脾性,可真不像老景家的人哪。
秦凤仪过来时,面儿上并看不出什么,略说几句话,大阳与大美就叫愉王妃留身边了,秦凤仪李镜回房休息去。愉王妃闻得到秦凤仪身上的酒气,道,“我叫厨下备了醒酒汤,阿凤你喝一碗,免得一会儿难受。”
秦凤仪应了,待回屋吃过醒酒汤在床上歇着时,方与妻子说了今天景安帝说的话。秦凤仪一向信服妻子的智慧,道,“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呢?”
秦凤仪是今日宫宴的主角,酒吃的不少,颊上微红,连眼角都透着一股灼人的胭脂水润,李镜轻声道,“从公而论,你该说南夷是咱们的封地,而不该说这是咱们的地盘儿。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的话,原也没错。”
“去岁大皇子还说让咱们换封地呢,你说,陛下会不会也动了这个念头?”秦凤仪问。
李镜道,“如果陛下有此意,怎么还会提让咱们住在宫里的话呢?”
“我也觉着他不至如此昏头。”秦凤仪道,“就是叫人听着不大舒坦,难不成南夷不咱们的地盘儿?他要早说这话,我就不去打桂地了。”
李镜一笑,摸摸他的头脸,“这是怎么了?这话叫陛下说不比别人说好吗?为君有君道,为臣有臣道,你是要留心些,为人必要公私分明才好。”
秦凤仪抓住媳妇的手,道,“给我顺顺气。”
“怎么,气不顺啊?”
秦凤仪哼唧两声,李镜就坐在一畔给他抚胸顺气,一面顺一面暗道,“该!真是头倔驴啊!”要搁别人,不必陛下递这梯子,自己主动搭个梯子都能下去,偏生自家这个,犟的人没法儿。陛下都主动让留宿宫中了,天下能直接拒绝的,估计就这独一份儿了!
偏生李镜在家虽则许多事都能说了算,但,独这事,李镜都不能提一句“你就应了陛下呗”,她要是这样说,秦凤仪的驴脾气得全方面的爆发。在这点上,李镜都不能拗了秦凤仪去,只得慢慢顺毛捋了。
李镜心下为秦凤仪的倔驴脾气发愁时,不少人为秦凤仪没住进昭华宫而庆幸,用大皇子的话说,“他倒还有些自知知明。”
但,也有许多人为秦凤仪的选择而不解,因为,在诸多知内情的人看来,这实在是一次绝好机会,实不明白镇南王为何依旧要住在宫外。
倒是有几个大佬想得多了,一下子把秦凤仪想得高深莫测了,大佬们想的是,镇南王殿下怕是自矜身份。果然,镇南王殿下越发沉稳老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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