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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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者:“是的……”

我:“你只能听,但是不能说,对吗?”

失忆者:“对……”

我:“一直都是她在说,对吗?”

失忆者:“对,是她在说……”

我:“她说了好多话,而你只是在听?那么,你能听到吗?”

失忆者:“我……听到了,听到了……”

我:“听到些什么?”

失忆者皱了皱眉,身体略微有些痉挛,但是并不严重:“她……她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们无法改变什么,我们……只是傀儡,我们的一生都被困在……笼子里……”

我:“你听清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并且越来越清晰,所以你要慢慢告诉我,她说什么都是假的?”

失忆者的身体反应有些紧张,并急促地吸了一口气:“整个世界……都是假的……无法改变……”

我:“她说我们无法改变,是指什么?”

失忆者:“我们……无法改变……任何事情……我们只是被一只无形的……无形的手操纵着……傀儡……”

我:“非常好,那些细节现在都在你的眼前,你不需要承担什么,你只需要把眼前的一切都告诉我就可以了,你会因此而解脱。你听到了吗?”

失忆者:“是的……我不需要承担什么……我会……因此而解脱……”

我:“很好,现在慢慢把当时的情况描述给我,并且告诉我她是怎么对你说的。你能做到吗?”

失忆者:“我……能做到……”

我:“那么,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说了些什么?”

这时,失忆者突然镇定了下来:“她说,这个世界只是假象。”

“‘所以我说,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假象,而我们就生活在这种假象中。我们并没有进行任何真正的创造,所以我们也没有过任何突破,我们和执行程序的电脑一模一样,就好像电脑不会明白自己正在执行程序那样。’她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身,‘唯一不同的是,我们非常坚定地相信人类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她静静地望着我,‘因为很少有人能明白真相。’

“我能看到她眼里所透露出的要比我更惊恐,并且还有绝望。或者那不是绝望,而是别的什么……我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我只是知道她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快要熄灭了。我很害怕,虽然我之前也很害怕,但是这不一样,我从没见过有人会有这种眼神。因此,就算是被牢牢地捆在椅子上,我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这就是我把你捆在这里的目的之一。’她又点燃一根烟,重新回到窗边看着窗外,她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是在哭,‘当然了,你也许有自己的想法,或者你早就想好了一大堆反驳我的言论,但是对我来说那都不重要,因为我不可能听到了。至于你,会有人来救你的,不过还要稍等一会儿,等你为我见证之后。你知道自己将见证什么吗?’

“这次我并没有摇头或者点头,因为这时我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我的胸前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很想张开嘴深呼吸,但我只能尽可能地用鼻子深深地吸气,可是这么做反而让窒息感更强烈。

“‘不用怕,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要你见证的是我的死亡。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病了或者疯了?而且还是病得不轻,疯得很厉害的那种?不,我非常清醒,否则我不会处心积虑地花这么久的时间来布置这一切。哦,对了,说到这个我差点儿忘了,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藏着一架袖珍摄像机,它非常小,这样你就不会被当作嫌疑人了。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不过,猜猜看,它在哪儿?’

“我很想扭动头去找那个摄像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却不停地涌了出来,我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突然间我感到很绝望。

“她扔了手里的烟,走过来擦掉我的眼泪:‘看着我解脱,对你来说意义深刻。10分钟后我就彻底自由了,我受不了这个笼子,我不想再按照程序假装自己还活着。’她掏出一个什么东西,走到落地窗边,用力在玻璃上划着,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我能听到刺耳的声音。

“玻璃上被划出很多白色的印迹,阳光照在上面,那些白色印迹透射出一些多彩的光线。她扔了手里那个划玻璃的东西,从地上拾起一把很大的大铁锤。砸了几下之后,落地窗的玻璃‘砰’的一声爆碎了,地上到处都是玻璃碎渣。

“风刮了进来,但是我依旧喘不上气来,我觉得自己快被憋死了。

“她双手插在裤兜里,背对着窗口站在窗边看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逆光让我只能看到她的身影,除此之外我什么也看不清。

“我拼命挣扎着,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想挣脱而挣扎,还是想让她停止才挣扎。我的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沸腾起来,我想吐,但是由于嘴被堵住了,我只能拼命压制住那种胃被扭曲、挤压带来的疼痛。突然间,我的四肢没有了一点儿力气。

“她慢慢向后退了半步:‘也许你的程序会因此而改变,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会什么都不记得,但是那无所谓了,因为你见证了我的解脱。’说完,她抬起头想了想,然后整个人后仰了下去,消失在窗口。”

搭档合上文件夹,把头靠在沙发背上,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看完了?”

他点点头。

我:“你没有任何问题?”

搭档想了想:“摄像机找到了吗?”

我:“找到了,被固定在房顶的管道上,很难被发现。”

搭档:“嗯。”

我:“也就是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搭档:“有录音吗?”

我:“没有,那种很小的摄像机不具备这个功能。”

搭档:“那个女人当场死亡吧?”

我:“当然,从13层跳下来,存活概率可以忽略不计了。”

搭档深吸了口气,似乎想说点儿什么,但是又忍住了。

我:“怎么?还有问题?”

他摇摇头。

我:“那个女人,可能精神不大正常。”

搭档:“但是她说的都对。”

我:“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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