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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已在心中演练起了说辞,可当看到面前这小姑娘的反应,他一时竟不知应如何接口。

半响,才又再次说道:“我观你命局不错,只可惜官禄宫纹痕冲破,且其上有痣,主有忧疑之事,你最近是否思虑过多,忙碌繁事且又未有成效?”

易夏再次点头。

张天书:……点什么头,开口说话啊!

天燥人慌生意差,他今日已苦坐一天,若不是明日就到了例行放生的日子,他怎么也不会将主意打到一个小丫头的身上。

脑中再次搜罗了一下词汇,他语重心长般开口:“罢了,看你的样子似乎不相信我的说辞,心诚则灵,有缘则算,你我二人因缘而起,我只嘱咐你一句,遇事莫要强出头,否则将有血光之灾降在你的头上。”

抬眸在他身上打量一眼,易夏最后点了点头。

从他身边绕过,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

愣怔片刻,张天书重返自己的马扎之上坐下。还未来得及感慨自己这倒了霉运的一天,就见那小姑娘复又重返自己面前。

“官禄宫位于额之正中,由天中直至印堂位,我额上所印不过是凉席枕印,下次老先生替人卜算时,记得看清楚再说。”

“另外这血光之灾……老先生赤晴过目,眼眸中央有一道红丝穿过,我虽不知你此种情况持续了多久,但还是应嘱咐您一句,最近莫要常出门,尤其是不要去你经常出没的那些地方。”

话毕,不管他信与不信,转身便出了桥底。

目送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张天书唇角微撇。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真没想到连个小丫头,现在也要与他们这些人抢饭碗了!

天桥口位于主干道上,算命摊子连续摆了有四五家,平日虽不至于顾客盈门,可因着驻足观看者甚多,每人每摊都至少有三两单生意。

今天的生意依旧不错,但这句话只对旁人适用。

日头逐渐西下,瞧着自己摊前始终留不住一个顾客,张天书的目光不自主的开始飘散,视线检索一番,他抬腿朝那与自己交好的王老头摊前走去,“老兄弟,借点钱行吗?”

言简意赅的说出自己的请求,本以为对方会朗声答应,却没想到人家只扫他一眼,毫不犹豫的就出口拒绝了。

“你印堂发黑,此行必有血光之灾,这钱我不能借。”

日日与他们混在一起,张天书比谁都要清楚大家有几把刷子,平日闲时,几人还会聚在一起讨论行骗手法,突然之间被老王以'血光之灾'的借口挡住,他一时有些啼笑皆非。

索性放生所需数额只差一点,老王不借,他亦可朝其他人借。

收摊归家,路过鱼虾摊子时,张天书抬脚便朝里走。

正想开口与老板打声招呼,心头却突然微微一跳,下意识的朝侧边躲去,只见一道水蛇顺着他的侧边悄然爬过,虽绕行没多久便停止了动作,可若是刚刚被它环上,惊慌之下,必然会被咬伤一口。

思索间,只见老板迅速朝他奔来。

“手滑了手滑了,这是海里的水蛇,专门给您备着的。”

这位财主时常照顾生意,老板看他如同看到一张张崭新的毛爷爷,“放生这东西必然是有大功德的,您看今天带几条回去?”

脑中不自主浮现了那小丫头的叮嘱,愣怔片刻,张天书的头迅速摇晃了两圈,“这个月不打算去了,你今天给我带两条锦鲤就行。”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丫头说得邪乎,他的心里还真有些打鼓。

缺席一次,他在家供上锦鲤请罪,想来我佛慈悲,亦不会怪罪于他!

——

天色渐晚,有人在这里上供寻求庇佑,有人则是在月光下祈求今夜能够安眠。

怀揣一沓符篆,秦寻芳的心里一天都未得平静,好不容易将那些小姐妹打发而走,她将那些符纸摸了又摸,临到丈夫归家之时,才将符篆全部收起,只留一张独贴于胸前。

头发半湿半干的贴于颈肩,深呼吸一口气,她郑重的朝床上躺去,本以为会如往日一般难以安眠,却没想到刚躺上没多久,睡意便渐渐席卷而来。

再次睁眼之时,天边仍旧漆黑一片,朝墙上的电子钟表看去,时间却显示已过五点。

愣怔了片刻,秦寻芳忽然喜极而泣。

半年了!半年的时间,她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不是常于噩梦中惊醒,就是被其折磨的不敢入睡,能像今天这样睡一场踏实觉,不知不觉间,竟已成为了难以实现的奢望。

大师的符篆如此有效,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病症……也能就此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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