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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易夏这么问, 周从军收起自己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
“不用。”
时间既是良药, 又是□□, 它能把一些人改变的面目全非, 使得从前成长于一起的老友, 都依稀辨别不出那人的模样。
凭着上次在胡家喝酒一事, 他已经彻底老胡感到失望。毕竟连自己枕边人都不尊重的男人, 谁又知道他背地里是怎么看待你这个朋友的?
易夏虽不解周从军为何这么回答,可见他面露不快,便明白了他对胡子倩父亲的观感并不太好。
索性来一位家长应该就能使事情得以解决, 她对此倒也不怎么强求。
等待的过程中,三人随意瞎聊,聊着聊着, 说到了霓虹国前阵子的那一系列暗害之中。
虽明白两国之间因历史原因有着难以化解的嫌隙, 可易夏仍对霓虹国的所作所为感到不解,“周会长, 古村那边的铭文, 您查出他们绘制的原因了吗?”
闻言, 周从军朝廖宗元看了一眼。
廖宗元冲着他点头, “说呗, 这事还是易夏发现并告诉咱们的,你还怕她把结果给抖出去?”
周从军耸拉着眼皮。
可不嘛!要是把结果交代的清清楚楚, 那小田会长在他们手中的事必然也得说出,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君不见霓虹方来华代表团这几天都快给急疯了, 要是知道小田会长这一段时间都在他们手上,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想了想,他却还是决定和盘托出,“那铭文不过是最简单的请神咒,我们原本是查不出来什么的,但前一阵子,有人却把霓虹方田会长捆在了市政厅门口。”
“经过我们这一段时间对其的‘严加’审问,小田已经招认了。”
易夏静待下文,“哦?”
周从军继续道:“距离请神咒绘制点不到半米距离的角落,他们用极细的朱砂笔绘制了一片献祭咒,两种符咒叠加,将会损耗途径那个地方民众的气运。”
“钱币上也是如此,明处绘制着请神咒,在红印较深的那些边缘位置,则有淡樱色细笔绘制成的献祭咒在其上交叠,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不细看压根就看不出来什么,但只要经手过纸钞的人,却都会被损耗一分气运。”
易夏瞳孔缩了缩,“所以说霓虹方绘制符文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总不能就跟古村的居民有仇,不想让他们好过吧。”
跨越千山万水,就为了膈应一下华夏居民,要是这样的话,简直连‘脑子有病’这个形容词都不足以来描述他们脑回路的不正常。
“你这孩子。”
嗔了这么一句,周从军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他们的真正原因是想要窃取龙脉,土乃龙肉,石乃龙骨,草乃龙发,龙脉所在,是为我国地脉优秀之处,古村历史弥足久远,其内传承绵延千百年未断,正巧符合龙脉的定义,而霓虹虽比邻水岸,但其岛上多是山陆,再加上一部分国土处于火山地带,多海啸地震频发,并不是一个宜居传承的优渥大陆。
“小田说他们之所以窃取我国龙脉,是想要施法改善他国地脉,从而造福他国民众。”
易夏心内复杂,“龙脉可以被拿去修改别处的地脉,这个方法是谁说的?而且他想要当一个救世主,怎么不自己献祭大地?偏跟咱们过不去,慷他人之慨这点做的倒是大方。”
周从军叹出口气,“我当时也在纳闷这种秘法是从哪里传出,问了之后,大感啼笑皆非。”
“他先祖乃是遣唐使,在唐时期不知道从哪里抄得一本书册,历史虽然在不断变迁,可那本书却侥幸留存了下来,传到他们这一辈,于是就成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传家宝了。他无聊时瞎翻,偶然间看到的一条秘法,因着书册的陈旧以及那零零星星的批注,便对其上所书深信不疑。”
说到这里,周从军嗤嗤笑了几声,“拿着从咱这里传过去的东西,却还想要占咱们的便宜,
更为可笑的是,小田竟指望着依靠咱的龙脉立功进入国会,真是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听了全过程的廖宗元从旁插话,“说什么说,直接踹他。”
周从军也确实是那么做的,当天审出了那番供词后,他撇开跟随,独身一人进了关押小田的地方。
他虽行动不便,但拐杖却不离手,直敲的小田嗷嗷叫唤,才愤懑的离开了监管室。
说完了这事,三人又换了个话题。
只这次没聊多久,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易夏再次收获两枚眼巴巴的视线,为了不让电话对面之人久等,只好拿起手机‘喂’了一声。
“周从军你个……你是谁?”
一道女声传至耳边,可这声音明显与刚刚跟自己通话之人并不相同。
反应了几秒,易夏学着周从军先前的动作,将手机抛向他的怀中,“周会长,应该是您夫人。”
话音落,她明显看到对方的面色僵了一秒。
憋着笑,易夏默默支起耳朵打算听对方如何跟自家夫人交代胡子倩一事。
“我当时没考虑那么多。”
“对对对,是我错了,是我站在高处忘了考虑别人的感受。”
“没告诉你,不是害怕你不小心说漏了嘴导致白云菲过来搅局嘛。”
“媳妇,我错了,要不然你回去打我一顿消消气?”
“好好好,我待会就跟白云菲道歉,你别哭呐。”
……
凡此种种,安慰赔礼道歉的话不知说了多少,周从军才满脸疲惫的挂断了电话。
一抬头,对上两双亮晶晶的眼,周从军抬手扶额,“易小友,人来了,烦请你帮我去接一下她们,我需要一定的时间准备准备。”
瞧了他一眼,易夏并没有说些什么,只点了点头,顺从的朝大门口走去。
见她的背影消失于门边,廖宗元飞速瞪向周从军,“你别老支使她,感情不是你闺女,你用起来没心理压力是吧。”
周从军苦笑,“我是真要准备准备,咱俩都腿脚不便,我总不能让你去接人吧。”
这句话听起来颇为认真,廖宗元蹙眉,“因为子倩的事?”
“昂。”
得到肯定的回答,廖宗元面上浮现不赞同的表情,“我早说了,你这事办的有点冲动,你们两家的关系摆在这里,苏酥和白云菲虽称不上闺蜜,但也算是个手帕之交了,你应该把这事先跟她商量商量,再向下传达命令,不然你看,你现在把她弄的有多难办。”
“明星子女被绑架一事屡见不鲜,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是白云菲,自家闺女回来过暑假了,结果莫名其妙消失了一个礼拜之久,你会怎么想?你得有多操心啊!再然后你发现自己闺女没有被绑架,只是被自己所认识的人请去喝了一周茶,你会怎么对待那认识之人?”
周从军神色莫名。
如果是他的话,他大概会跟那人断交吧……
在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廖宗元对周从军非常了解。
瞥他一眼后,继续着自己那并未完成的分析,“你一定会跟那人绝交,更遑论在这一周中备受煎熬的白云菲。”
“所以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了,该道歉道歉,该请求原谅请求原谅,别因为你使得苏酥丧失了一个好友,否则她一定饶不了你。”
周从军苦哈哈的挠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这声倒霉并不是在推脱。
事件的最初,他本打算查探两天把那给胡子倩供应蛊虫的人抓住,再然后通知胡家来领人就行,却没想到这孩子的嘴巴那么硬,怎么都不肯提供线索,而他作为协会内最高主事人,时间不可能全耗费在这个案子之上,中途插入了一个耗费精力的小田会长,等他再记起胡子倩时,时间距离把那孩子收押已过去了一个礼拜。
协会内负责审理胡子倩的那个新进成员看没有什么成果,在此期间也不敢给他汇报任何情况,平白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怪只能怪他们先前没有将事情协调好。
“得了,我也不打搅你了,你赶紧想想待会怎么表达自己的诚意吧。”
将轮椅朝后划去一段距离,廖宗元抿着嘴道:“给你留有足够的空间,免得待会你家苏酥发起火来殃及我这个池鱼。”
周从军吹胡子瞪眼,“你这损色儿!”
苏酥远没有他们议论得那么生气。
她和白云菲并非一起出发,只是在家中敷面膜被白云菲的电话惊扰,才从其口中得知了这件事的始末,虽恼怒丈夫无辜将人家闺女带走一星期做得过分,可一想到胡子倩所犯下的事,便觉得该让她吃些苦头。
只是可怜了白云菲,平白为女儿担心那么长时间。
挂掉白云菲电话后,她在心中演习了好半响,收拾好自己并将车开到半途,才挂上蓝牙耳机拨通了丈夫的电话。
一哭二闹三要跑。
将自己的绝招出尽并得到了丈夫一定会道歉的保证,苏酥终于安下了心。
她的丈夫一切都好,只是随着身处高位久了,逐渐开始不考虑旁人的感受,这种性子面对不如他的人还好,可万一遇到了硬茬,指不定会得到难以想象的后果。
今天的事正巧给他上那么一课。
车辆行到春熙路段,她再一次接到了白云菲的来电,听对方已到达目的地,她忙回应道:“我还有十分钟左右,你先进去吧,我已经给老周打过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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