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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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李妙那天确实出了事,却没如愿以偿,在安宁侯府的车驾前不慎摔下,却是被跟在安宁侯身边的六品侍卫所救,众目睽睽之下,为了李妙的闺誉,莫府的脸面,对方很快就来提亲,李妙虽不愿意,但涉及到莫府的脸面,也由不得张氏乱来,莫海扬亲自发了话,婚事就定了下来,张氏又开始忙李妙的婚事,前前后后又是两个月,李妙的婚期定在了四月。
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李妙闭门绣嫁妆,莫玥的耳朵总算是清净下来,不过李嬷嬷却对她更加严厉,莫玥终于体会到了大家闺秀的悲哀,衣食住行,处处都是礼仪,古代中国礼仪之邦的称号可真是名副其实。而且李嬷嬷精力旺盛,那些才买来不久的小丫头们都被折磨的不轻,不过效果显而易见,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在张氏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她的手已经伸不到莫玥的院子来了。
忙忙碌碌中过完正月,京城中慢慢聚集了越来越多前来赶考的学子,莫少恒来看莫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而且基本上每次都是拿了策论的命题过来和她讨论。莫少恒确实十分聪明,学问很不错,莫玥写不了文章,但是总归多活一世,能提出不少新的观点和视角,莫少恒稍加研究,写出来的文章十分出彩。
平静充实的日子过的飞快,这一天,张氏在花厅处理琐事,莫海扬恰逢休沐,正在书房考较莫少忪的功课,噼里啪啦的鞭炮随着报喜的衙役停在莫府门口,陶管家连滚带爬的跑进书房,结结巴巴的道,“老,老爷……大少爷他,他……”
莫海扬一听,蹭的一下站起来,怒道,“这个逆子又闯了什么祸!”说着就疾步走了出去。
陶管家阻止不及,连忙跟了出去,莫海扬满脸的怒容在看到前院中一群衣着华贵的公子时变成了震惊,那个穿着浅绿锦袍的公子明明是威盛侯的三公子,还有那个紫袍的公子,不是镇北侯家的世子么,还有……什么时候恒哥儿竟然结交了这么多贵胄公子?
管家见他家老爷惊住,总算找回了心理平衡,老爷都惊住了,我一个管家,失态也是情有可原。
衙役上前报喜,“恭喜莫大人,大少爷此次院试高中会元!”
莫海扬盯着莫少恒半天反应不过来,他家恒哥儿不是个纨绔样儿么?这个身姿挺拔,笑容和煦的公子是谁?
那衙役见莫海扬愣住,也不着恼,毕竟高中会元,父亲高兴的发愣也情有可原,这种事情他见多了。
还是管家反应快,急忙拿了银子打点,隔壁的宅子的同僚听见声响,过来道贺,李大人拍着莫海扬的肩膀道,“莫大人太不谦虚了,这么个优秀的儿子藏什么呢?听说大少爷乡试便高中解元,如今又是会元,说不定会是咱们大叶朝第二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呢!”
莫海扬浑浑噩噩的看着周围人的笑脸,他实在不明白,那个整天走鸡斗狗,不学无术的儿子怎么就突然高中会元了呢?而且,那站在一起的那一帮子公子看起来都非富即贵,他平时连话都搭不上的……
与前院热闹的情形相反,后院前来恭贺的女眷们陷入一片尴尬,会元的嫡母张氏捏着茶杯脸色铁青,面对一群官夫人怎么也笑不出来,还说了一句,“我从没见过他读书,整天不着家,不是走鸡斗狗就是调戏丫鬟,怎么可能考中会元?他说拿了五百两银子去买试题,皇上不会放过他的……”
在场的女眷们面面相觑,都看出蹊跷来,这位继母竟然连面子功夫也不做,可见平时多么刻薄,这样的婆婆,让那些本来还想打探口风,看能不能说亲的女眷都歇了心思,很快告辞。
8求娶莫玥
前院的人终于散尽,莫海扬回到后院,觉得气氛不对,进屋发现张氏躺在床上,脸色发黑,见了他就道,“老爷,恒哥儿不可能中会元,他之前找我要了二百两银子买了乡试试题中了举人,之后又要了五百两银子去买会试试题,竟然中了会元!老爷,你一定要阻止他殿试,若是被皇上发现他不学无术,定是要定罪的!”说到这里,张氏的脸上现出一丝喜色来,“对,他一定会连累老爷的,您一定要阻止他……”
莫海扬这才找到一丝真实感,觉得张氏口中胆大包天的莫少恒才是他的儿子,他盯着张氏隐隐期盼的脸色,终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的问道,“他找你要了二百两银子买乡试试题?”
张氏连忙点头。
莫海扬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的问道,“中了解元之后,他又找你要了五百两银子买会试试题?”
张氏继续点头,急忙道:“我不知道他中了解元,要是知道,我定不会让他这样胡闹,他这样大的胆子,迟早会给老爷惹来祸患的。”
莫海扬只觉得胸口发闷,定定的盯着张氏问道,“你知道这样会为我引来祸患为什么还要给他银子?” ”“
张氏看着莫海扬黑沉沉的眼睛,失去的理智稍稍回笼,就见莫海扬继续问道,“你既然知道这样会引来祸患为何没有告诉我?”
张氏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求助的望向胡妈妈……
莫海扬猛的一甩袖子,转身离开,走到前院惘然四顾,满院的红纸屑提醒着刚刚的喜庆,那个穿着一身蓝色织锦,玉树临风、温文如玉的年轻人是他的儿子,他明明那么出色,即使站在王孙公侯的公子哥儿里也丝毫不逊色,这些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莫管家见他家老爷站在院中怔怔的出神,小心翼翼的上前道,“老爷,大少爷去了大小姐的院子。”
莫海扬回过神来,想去找人,却发现,他并不知道大小姐的院子在哪里,一些被忽视的东西像是被碰触了什么机关,一幕幕的翻滚出来:那个孩子小时候明明聪慧可爱,小小年纪口齿及其伶俐,他念一遍的诗,她就可以背出来,怎么会变得木讷呢?
“来人,带我去小姐的院子。”莫海扬指了一个小丫鬟,沉声道。
明明是嫡长女,却住着偏僻的院子,莫海扬越走越愧疚,刚刚踏进院门,就听见一个清脆的笑声,银铃一般,“哥哥你太棒了!”
抬手阻止了要通报的丫鬟,慢慢向门口走去,那个总是带着轻浮的声音,如今却如朗朗清风一般,从容舒缓:“等哥哥中了状元,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嘿嘿,现在已经没有人敢欺负我了!”女孩子活泼的声音传来,语气最后却带着哽咽,“哥哥,这些年辛苦你了……”
“说什么傻话,我就你这一个妹妹,怎么着也不能让你受苦,我最近认识了不少人,给你挑个好夫婿,再也没有人能将你胡乱配人了!”
“说什么呢!你还是先管你自己吧,听说今天后院来恭贺的女眷们很尴尬呢,唉……考试已经阻止不了了,但是你的婚事怎么办?”女孩子本来有些黯然的声音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兴奋的道,“听说皇上一般会为状元郎当场赐婚呢,要是那样的话谁也阻止不了了!对了,我有个东西送你!你等一下!”
莫海扬来不及躲避,猝然撞上了挑帘子出来的少女,那一双明亮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喜悦,那样的灵动活泼,这样的眼睛,怎么会属于一个木讷的女子呢……
院子里忽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莫玥看见莫海扬呆了一下,赶紧行礼,“父亲。”
莫少恒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也跟着行礼。
莫海扬点点头,进了屋,兄妹俩跟在后面,相继落座,然后,相对无言。这么多年,彼此之间陌生无比,作为父亲,对儿子非打即骂,对女儿不闻不问,作为儿女,都掩藏了真性情小心翼翼生活,连父亲也要算计。
半晌,莫海扬长叹一声,缓缓的道,“这些年你们受苦了,放心,你们的婚事我来做主。”
莫玥看着这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觉得自己应该无动于衷,这么些年,只是偶尔打个照面问个安,可是在看见他脸上的愧疚,和那一声沉痛的长叹之后,眼睛莫名的发酸,抬头却见自己的哥哥也红了眼眶。
莫海扬准备让莫少忪移到内院,毕竟他还不到十岁,将他的院子腾出来给莫少恒,让他从外面的宅子搬回来,但被莫少恒拒绝了,他想等殿试过后再说,若能得中状元,皇上可能会有赏赐,家中本来也不宽裕,目前这样最好。
莫海扬也知道他说的有理,只是心中愈发愧疚,他的儿子委屈了这么多年……
没有多久就是殿试,莫少恒殿前对答十分出色,龙颜大悦,当场赞道,“莫郎之才,二十年未见!状元之名,非卿莫属!”一般一甲前三的界定并不十分清楚,全靠皇上喜好,而长相最好的那个多半会点做探花郎,皇上这句赞誉,明显是说他的学问比之另外两人有明显超出之势。皇上又见他年纪轻轻却温文如玉,十分喜欢,问明没有婚约之后,竟当场赐了婚,女方是威盛侯家的嫡孙女,并在七宝街赐了状元府。
消息一传出,让一帮心存侥幸等着跟莫海扬攀关系结亲的同僚扼腕,这些王公贵族下手也太快了!于此同时,张氏刻薄恶毒的名声也快速的散播开来,莫少恒是大叶朝开国百年以来第二个三元及第的状元,整个京师都在议论他,之前解元的神秘,再加上他中会元当日张氏当着那么多官宦女眷所说的话,很快被人联系起来,发展出多个版本,不过都大同小异,主线都是张氏恶毒,为了毁掉原配嫡子,不让他读书,然而状元郎小小年纪,却有大志向,为瞒过嫡母,在各种简陋的环境下刻苦攻读,为了争取读书时间,甚至不惜犯错,被罚跪祠堂,只因为祠堂有灯,可彻夜读书……
没过多久,张氏的嫡母,张尚书的夫人胡氏忽然来到莫宅,遣退众人不知说了什么,据说张氏又摔了不少东西,胡夫人走后,张氏就病了。莫海扬也被弄的不敢出门见同僚,谁都知道他治家不严,竟让继室欺辱发妻子女。
莫少恒在和同科聚会时,有人为他打抱不平,莫少恒举杯言道,“子不言父母过,继母只是寻常妇人,为亲子谋求利益也是人之常情,如今谣言纷纷,固然是继母眼界狭窄之故,但却累及我父,少恒中状元却让父亲难堪,不是我所愿。况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却是我还要感谢继母对我的磨砺,否则在父母的爱护下,我未必能有如此成就。”莫少恒举杯对众人道,“我们学这一肚子学问,却是为了报效国家,惠及百姓,但凡走到这一步的,没有容易的,大家比起来应该都是半斤对八两,甚至有更苦的,这些前尘往事咱们就略过不提,以后大家互相探讨扶持,共同为皇上、为社稷、为百姓造福。”
众人举杯,有人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半斤对八两可以怎么用!”
众人哄笑,都言状元郎不仅学问好,而且胸襟宽广,之后莫海扬同僚再见,无人再提张氏,只赞他有个好儿子。
莫海扬心中骄傲、心酸、愧疚等等一番复杂的情绪暂且不提,三月初,他还未从对儿子的一番感慨中缓过来,就又被一件事情给震晕了,他的准亲家威盛侯世子替安宁侯府上门提亲,求娶他的嫡长女莫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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