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上门提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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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快速的将盒子塞入袖子口,说道,“奴婢清楚小姐的性子,和银桂为小姐分忧罢了,脂粉不用,放久了岂不是坏了?”

宁樱作势骂了两句,金桂笑嘻嘻的出了门,宁樱摇摇头,由着她去了。

回屋睡了会儿,醒来就听说宁伯信回来了,和秦氏吵了起来,宁成昭也从翰林院回了,金桂知道宁樱喜欢听这些,将二房院子里的事儿打听得清清楚楚,绘声绘色和宁樱形容当时的情景,“二爷动手扇了二夫人一巴掌,二夫人抓起桌上的花瓶替二爷砸去,说她生了四个儿子劳苦功高,二爷不体谅感激就罢了,竟然动手打她,说要和离呢。”

秦氏不如黄氏彪悍,骨子里也是得理不饶人的,宁樱不知秦氏从哪儿学的撒泼还笃定她站着理,事情闹大,吃亏的还是宁成昭,毕竟,有刘府小姐手里的信物为证,宁成昭不认都难,宁樱揉了揉眼,问道,“老爷怎么说?”

“老爷让二爷和二夫人去荣溪园,三夫人也过去了,这会还在商量怎么办,二夫人说大少爷喜欢刘小姐,双方交换了信物,大少爷打死不认,说他根本没见过刘府小姐,事情扑朔迷离的,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宁樱冷哼声,能有什么事儿,宁成昭被人算计了,老夫人可是心肠歹毒的主,除了自己的儿子,谁都下得去手,设计大孙子的亲事,她不是做不出来。宁樱坐起身,靠在樱花色靠枕上,侧着身子道,“老夫人怎么说?”

金桂不懂她怎么问起老夫人来,去桌前给宁樱倒了杯茶递到她手里,缓缓道,“老夫人说她年纪大了,往后安享晚年,大少爷的亲事她不管了。”

宁樱撇嘴冷笑,从祠堂出来,凡事都装得云淡风轻,的确不会被人怀疑,老夫人这招还真是妙,抿了口茶,宁樱说道,“你再去打听着,有什么回来与我说。”

秦氏也是个蠢的,宁成昭在翰林院,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哪有空闲管闲事,且即使宁成昭救了刘小姐不过举手之劳,哪会把随身携带之物赠与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如今被秦氏一闹,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秦氏坑自己儿子坑得淋漓尽致。

遐思间,听到西窗传动动静,一下两下,甚是规律,宁樱皱了皱眉,早上才和谭慎衍见过,这会他又来做什么?秦氏刚遭了算计,这会她心思敏感着,故而躺着没动,又过了会儿,西窗下的动静没了,她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若是谭慎衍,一定是瞅着她屋里没人的时候过来,且没听到她的动静会出声唤她,而对方迟迟不出声,明显是府里的人故意试探她,想到这,她不由得浑身一震,踩地穿鞋蹑手蹑脚往前,窗外有轻微的呼吸声,那人没有离开,她屏气凝神,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似的。

也不知站了多久,外边的人动了动,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宁樱觉得整个人都瘫软下来,轻手轻脚走出去,金桂不在,银桂在门口守着,她叫银桂进屋,小声叮嘱了几句,银桂皱眉,缓缓退了出去。

被西窗的事儿闹得不安,宁樱觉得要和谭慎衍说清楚,往后不能再来了。

心里装着事儿,金桂和她说荣溪园的事儿她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秦氏认定宁成昭和刘小姐互生情愫,有意撮合,宁国忠和宁伯信不肯,加之宁成昭语气坚决,说不认识刘小姐,秦氏心有怀疑,然而,不等秦氏查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不到两日,宁成昭的事情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又有刘小姐的信物为证,为了宁成昭前程着想,秦氏只得上门提亲。

本是满心欢心的一门亲事,因着中间发生的事儿,秦氏并没想的那般喜欢了。

宁樱觉得秦氏的反应在情理之中,人都有逆反心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如今阻碍秦氏的因素没了,秦氏又觉得中间有什么阴谋,只得找黄氏抱怨。

苟志起程前往昆州,黄氏张罗着给他备些日用的药材,又装了五百两银子,苟志是她看中的女婿,结果造化弄人,是宁静芸自己没有福气,听了秦氏的话,黄氏便整理给苟志做的衣衫,边道,“成昭那孩子打小诚实,虽说如今两人亲事定下,之前的不闹愉快过了就当过了,二嫂就没想过谁在中间陷害成昭?”

黄氏不是没有成见的,起初不提醒秦氏有她自己的算计,她派人打探过刘小姐的为人,耿直爽快是个大方的,家世上虽配不上宁成昭,可骨子里却是个明白人,嫁入宁府,会孝顺秦氏。

秦氏也琢磨过来有人故意挑拨了,“三弟妹的意思是和成昭同批的进士?”

秦氏叠好衣衫,让秋水拿包袱装起来,回秦氏道,“今年的进士都在翰林院,成昭性子好,谁会针对他?而且,那些人再有本事,能拿到成昭随身携带的玉佩?”

一语惊醒梦中人,秦氏猛地从凳子上挑了起来,“对了,玉佩,铁定是成昭身边那群小厮做的,好大的胆子,一定是刘府花钱买通他们,一个商户之女,不用这种法子,哪嫁得进来?”

“......”如果不是想把矛头引到那边,黄氏不想和秦氏多说,转身收拾鞋子,缓缓道,“刘府是皇商,虽想把女儿嫁入官宦人家,不是非宁府不成,再者,刘小姐什么性情二嫂也见过,完全不是那等心思复杂之人,不管谁买通了小厮,背后肯定有好处拿,至于刘小姐,说不定也和成昭一样遭人算计了呢。”

秦氏直觉不信,刘府的门第,嫁入宁府可谓祖坟冒烟了,她上门提亲的时候,刘老爷笑得满脸横肉,哪像被算计的样子?但看黄氏分析得有理有据,不像信口乱说的,她又开始怀疑起来,心思一转,顿时就明白了,宁成昭身边的小厮是宁府的家生子,说不定,陷害宁成昭的人是宁府的人,而这府里的人见不得宁成昭亲事好的,不是没有。

她脑子转得快,脸上气愤不已,拽着衣角,咬牙切齿道,“当年我生成昭的时候大嫂心里就不痛快,她自己生不出儿子,看我生了宁家长子,没少暗地给我使绊子,成昭亲事上低了,除了她,还有谁高兴?”宁成昭的亲事若是高了,往后二房就压着大房一头,柳氏管家,当然不乐意被她压着,所以才想出这种法子来。

黄氏轻轻笑了笑,状似不经意道,“大嫂打小看着成昭长大,三年后,成志也该参加科考了,大嫂巴望着成昭能传授点经验给成志,对付成昭做什么?”

这话在成昭中进士后柳氏就说过,秦氏也听着了,这么一想觉得也是,顿时,只觉得头大,“不是大嫂还能有谁?”

黄氏将鞋子拿绳子绑起来,然后放在一块青色的小包袱中,继续道,“除了和大嫂有些龃龉,你还能得罪过谁?”

秦氏摇头,在府里她就得罪过柳氏而已,想到柳氏,她反而想起一种可能,顿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黄氏看她明白,便也不继续提点她了,愁眉道,“二嫂既然没有得罪过人,约莫是刘家那边......”

“不,不,不......”秦氏拉开椅子坐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她和柳氏早前有过争斗,如今已经没了,可若有人借着机会要她和柳氏不对付,自己在边上坐山观虎斗的话,除了荣溪园的老夫人还有谁?

要清楚,老夫人安插在重要位子的人全被柳氏替换了,账房也被柳氏控制了,对柳氏恨之入骨的便只有老夫人,试想,她把矛头对准柳氏的话,依着她的性子首先会想法子和柳氏争夺管家的权利,闹到荣溪园,老夫人肯定帮她,这样的话,老夫人就能借着她的手对付柳氏了。

她差点就成了老夫人手里的刀,帮她对付柳氏了。秦氏顺手微微颤抖的端起茶杯,让秋水再给她倒杯茶,连喝了好几杯才稳住自己的思绪,她知道老夫人是个厉害的,十年前害死宁伯瑾身边的姨娘把一切事情推到竹画身上她就明白,只是不敢想,有朝一日,老夫人会对付她,还把宁成昭牵扯进来,“她可真是好狠的心,成昭......”

之前对刘府这门亲事满心欢喜的她,如今是再反对不过了,若是有可能的话,恨不能退亲才好。

“二嫂说谁呢?”黄氏转过身,担忧的看了秦氏。

秦氏牵强的笑了笑,低头喝茶,掩饰住眼底情绪,“没什么,胡乱感慨两句而已,三弟妹现在就要出门?”

“恩,苟志午时出京,我去送送。”话落,看宁樱穿着身樱花粉的交领长裙缓缓而来,黄氏脸上漾起了笑,“樱娘来了,待会娘要出门送苟家哥哥,你可要出门走走?”

她准备给宁樱议亲的消息传出去了,薛府听到风声应该有所行动,最初,黄氏打定主意想多留宁樱两年,后想想她还有事儿做,为了不影响宁樱的亲事,早点把宁樱的亲事定下更好。

宁樱本就是准备出门的,不过没有合适的借口,她不知暗中是不是有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因而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和黄氏出门再好不过了,眉梢一喜,笑道,“好啊。”

“你苟家哥哥今日离京,午时离京,娘送他一程。”黄氏又解释了一遍,因为宁成昭的亲事,宁国忠怀疑她和秦氏密谋,为此,给苟志做的衣衫做了一半,剩下的还是让秋水做的。苟志和宁静芸的亲事黄了后,黄氏心里过意不去,让宁伯瑾收苟志做干儿子,昆州山高水长的,苟志背后没有靠山,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黄氏担心他出事,有宁伯瑾这个干爹在,多少能唬住些人。

宁樱嗯了声,看秦氏神色恹恹,心下疑惑,上前给秦氏行礼,秦氏瞥了她一眼,不如之前热络,“小六来了,你大哥哥的亲事定下了,往后,二伯母可就能松口气了。”

明明是件高兴事,秦氏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宁樱说道,“二伯母往后等着大嫂进门孝顺您吧。”

秦氏僵硬的笑了笑,没有多说。

宁樱心里觉得奇怪,当初极力想促成这件事的是秦氏,如今看她的反应,一点都不高兴,难道她知道背后有人算计她的事情了?转头看向整理东西的黄氏,若有所思起来。

苟志前往昆州,皇上见他年幼,让兵部派人护他周全,一些日子没见,苟志身形瘦了些,五官深邃起来,穿了身青色布衣,着装十分朴素,让宁樱惊讶的是宁伯瑾也在,侧目看向黄氏,见她眼里有错愕,估计也没料到宁伯瑾会来。

“静芸是她祖母没有教好,你是个好孩子,往后在昆州遇着麻烦,可以来信,我本事不大,一定会竭力而为的,你出门在外,多保重自己的身体。”望着这个质朴的少年,宁伯瑾心里头涌上浓浓的愧疚,读书明理,在礼部的这些日子,他也算见识过一些人和事,明白了许多。

苟志屈膝要给宁伯瑾磕头,宁伯瑾及时扶住了他,“我膝下没有儿子,你干娘认你做干儿子是真心想认你,到了昆州记得写信回来报平安。”宁伯瑾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平生第一次生出送别的伤感来。

黄氏和宁樱下了马车,没有上前打扰二人说话,还是苟志见着黄氏和宁樱,提醒宁伯瑾,宁伯瑾转过头,才看见黄氏和宁樱来了,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红了眼眶,宁樱不好意思见宁伯瑾哭,缓缓别开了脸。

黄氏走过去,天儿有些热了,听说昆州四季如春,她给苟志准备的衣衫都是春衫,将包袱交给苟志身侧的小厮,叮嘱道,“你干爹说的便是我想说的,好生照顾自己。”

苟志重重点了点头,喊了声干爹干娘,宁樱看苟志望着她,笑着上前和苟志道别,“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苟哥哥再回来,铁定是大展宏图之时,樱娘在京城等你。”

听着这话,苟志精神一振,朝宁樱拱手作揖,他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他娘生他差点死了,只得了他一个孩子,每回看着宁樱,心情便会变得激动,科考前,宁樱认定他能高中,如今,又认定他会回来,从她的眼里,苟志看到的满是对他未来平步青云的信任,以及笃定,他不知她为何这般相信自己,然而为了这份信任,他愿意试试,一揖到底“借樱妹妹吉言了。”

黄氏在衣服的夹缝里缝了五张银票,又拿了些碎银子让苟志路上花,苟志没有推辞,黄氏和宁伯瑾当他是女婿也好是儿子也罢,他来日都会如数报答,瞅着吉时将过,再次拱手和宁伯瑾黄氏别过。

晴空万里,太阳高照,平平无奇的马车驶入官道,很快在视野中汇聚成黑色的小点,模糊不见。

黄氏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偷偷抹泪的宁伯瑾,蹙眉道,“礼部没事儿?”

宁伯瑾擦了泪,生平头回与人分别,心下生出诸多感慨,看向容貌不复成亲时娇艳的黄氏,又看看亭亭玉立的宁樱,对黄氏道,“我们都老了呢......”

“......”

黄氏和他说不通便不再浪费时间,叫过宁樱,“你不说要去铺子瞧瞧吗?走吧。”

宁伯瑾回神,三步并两步追上黄氏,“樱娘去铺子转,你与我一道吧,说说静芸的事儿。”

宁静芸在清宁侯府日子不好过,他哪能真不管她?

黄氏目光渐沉,知道宁伯瑾铁定是查到了什么,让宁樱自己先走,她并肩和宁伯瑾一起慢慢走着。

宁樱知晓黄氏不肯让她听了去,也没多停留,让车夫去铺子,寻思着怎么找谭慎衍说说有人知道他来宁府的事情了,心思乱糟糟的,到了铺子上,有匠人忙活,她没去前边,找来吴琅说了几句,吴琅会意,又说起另一桩事来,“段家将那天闹事的段少爷送到书院去了,要他考取功名,段尚书派了两位小厮跟着,往后他该是不敢闹事了。”

宁樱不知还有这事儿,想到那天谭慎衍和薛墨说的话,像是明白过来,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自己做到了,吴琅走到门口,打开门,看门口站着位男子,暗紫色祥云纹对襟直缀,眉若远山,鼻若悬胆,好看的一双眼满是煞气,吴琅低下头,弯腰施礼,小声道,“小姐正让奴才找您去呢。”

不怪他认得谭慎衍,段瑞闹事那会他正从外边回来,拐过岔口看有人站在铺子前闹事,他本是要上前问起清楚的,谁知身后走来十多个侍卫,身姿敏捷,面容阴冷,平白叫人生出股寒意来,一群人快速跑到铺子前,接着,闹事的男子就被他们抓走了,他多留了个心眼,跟着追上去,发现对方把人带去了一个衙门,那两个字他不认识,问人打听得知是刑部,他心里纳闷,随后才反应过来。宁府下人说小太医中意小姐,而小太医交好的朋友就是刑部侍郎,之后回来就将这事儿告诉他爹娘了,他爹没说什么,倒是他娘兴奋了许久,也不肯告诉他原因。

方才听着宁樱要他去刑部找谭侍郎,他心下就明白了些,这会见跟前的人气质阴冷,不用说就谭慎衍无疑了。

谭慎衍多看了吴琅两眼,看他皮肤白皙,身材娇弱,一双眼却格外明亮,掏出一个玉佩扔过去,“赏你的。”宁樱身边,就该多些这种有眼色的,第一次见着自己就知道自己是宁樱要找的人,脑子灵光。

吴琅接住玉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快速的退了出去。

门口,宁樱听到二人的对话,清楚是谭慎衍来了,咳嗽声,示意谭慎衍赶紧进屋。

谭慎衍撩开帘子,便看宁樱神色不喜的瞪着他,盈盈眉目间充斥着淡淡的别扭,抱怨似的,谭慎衍目光一软,从怀里拿出几张纸递给宁樱,“这是我祖父的全部家当了,你喜欢什么,做个记号,过几日我让人送过去。”

“......”这口吻,怎么听怎么都像拿钱砸人的纨绔,宁樱暗骂了句,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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