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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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之前因为我们全无防备,在他们发动之前并不知道是哪些人在里面搅风搅雨,可这一次却不同了。我们已经在刻意注意朝中某些人的动向了,而这个时候大人却又再次被皇上任命为朝廷命官,自然有人想再次对您不利了。

“前两日,就有这几人突然频繁地前往朝中大人们的府邸,也不知道他们做下了什么。可是之后几日里,朝中就有人不断地对大人您进行了攻讦和弹劾。现在我们已经可以肯定了,这几人便是在之前的事情中带头对大人不利的人。”说着,吕岸便把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张从袖筒里取了出来,交到了唐枫手上。

看了一遍上面的名字后,唐枫的眉头不但没有舒展反而锁得更深了:“这些人在阉党当政时并非得势之人啊,怎么他们会对我下手呢?”的确,依着唐枫所想,现在朝中会对他下手的只能是阉党的余孽,可这些人却是怎么看都不像是阉党的人啊。

“卑职在看了这份名单的时候,也和大人一样吃惊。所以我曾命人仔细地查过这些人的底细,发现他们虽然不是阉党的人,却也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说到这里,吕岸微微一顿,似乎是在等着唐枫醒悟过来。

唐枫又仔细看了这些人的名字,又在心里把这些人的模样对照了一下后,发现这些人多是年过五旬的人了,那么说来他们在朝廷里当官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突然一个久不被他记起的党派跳入了脑海之中:“你是说他们都是以前那东林党的人?”

“大人英明!卑职也是在仔细查了他们的履历后才发现他们的共同身份的,没想到大人只看了这些人的名字就猜了出来,真是让我佩服啊。”

唐枫微微一笑,算是领了这称赞,随即他又皱起了眉来。没想到时隔数年,原来早已经被魏忠贤等铲除的东林党居然死灰复燃了。他们其实与自己之间的仇恨也是很深的,当初就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一直把持着朝政的东林一党才会垮台,现在他们再次掌握了话语权,当然不会任由自己逍遥了。

而让唐枫更觉头疼的是他们的名声,这东林党可比阉党更难对付,阉党因为其身不正,无论自己用什么手段对付他们都不会有人说什么,可这东林党就不同了。这些人虽然在暗地里也是龌龊不堪,什么手段都会用,但是在表面上却一个个都是道貌岸然的,可不好下手啊。有的时候,伪君子的确比真小人要难对付得多。

看唐枫深皱起了眉来,那吕岸便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吗?”

“这些人可都不好对付啊,他们在朝在野的声望都不弱,若是用以往的手段来对付他们,只怕不但除不了他们,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那大人打算就这么算了吗?只怕他们可未必肯就这么算了的,从这次大人被重新起用一事上就可看出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大人无法在朝中立足。”

“他们不让我在朝中立足,我也不想让他们再掌握朝中的大权。这些东林党的腐儒,除了争权夺利,坑害他人外,也是一无是处罢了。如今的大明可经不得他们再折腾了。”唐枫眼里闪过了一丝寒光,那是让吕岸觉着很熟悉的神情,当初在宁远对上金人,在京城和阉党斗的时候,他都会有这样的神情表露出来,这使得吕岸的心里猛地生出了一丝激动:“大人,您可是想到了什么办法了吗?”

“他们真的无懈可击吗?我看未必!如今当官的人谁还能没有把柄,只看别人有没有想去抓而已。这一次我就要将他们的把柄给揭露了出来,当他们的那些虚假的面目被揭破之后,我想这些人就根本无法在朝堂之上立足了。你听好了,我要你做下面一些事情……”唐枫说着压下了声音,跟吕岸细细地吩咐了起来……

第548章反击

历数各朝官员的俸银,大明绝对是最低的。自朱元璋登上皇位之后,直到如今的崇祯年,官员在明面上的俸禄并没有过增加,只有那仅够一家温饱的几两银子。但官员的生活又岂是寻常百姓那样只要吃饱就可以的?他们既要迎来送往,又要聘请一些才学之士为自己所用,所以这点俸银对他们来说就实在是太也微薄了。

可因为这俸禄在太祖时就有了定制,后世的子孙自不敢擅自改动。不过在明面上不做文章,不代表这些官员们就会甘于受穷,要知道为官之人虽然也有不少是想着一申自己抱负的,但更多的却是看重了它的实际利益。这样一来,暗地里的灰色收入就成了大明官员们保障一切的根本了。地方官员可以通过种种的手段克扣百姓,也能从税收中做文章,而京城的官员却做不到这一点,唯一的办法只有靠着自己的衙门里的职务来收受贿赂了。

对官员们的这种行径,当政的皇帝和高官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得让他们去做,既然祖制不能违背,那就只有让他们在暗处拿些好处了。除了像朱元璋这等开国之君,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敢下决心真个杜绝了朝廷上下的贪腐之气。而在经历了阉党之乱后,朝廷中的官员更是贪婪,许多原来只要说句话就能办的事情,现在不送上让人满意的银子也是做不成的了。对此即便的崇祯也很是无奈,至少在将大权完全掌握在手,外面的金人不再生事之前,他是不会真个拿这些人下手的,因为天下还不能少了这些官员。

正因为如此,京城里的官员一个个都不干净,只是因为没人抓着这一点不放,这才相安无事。可这一次唐枫在查出了于背后暗算自己的那些人的身份之后,便决定以此事为突破口下手了。有的事情,当大家都不拿它当回子事时,它就不是问题,可当有人真拿它当回事情了,那它就是一件很好用的攻讦他人的武器。

锦衣卫的能力依旧是那么的出众,不过五天工夫,那名单上的大半之人已经被唐枫掌握了他们贪污纳贿的证据,但让唐枫有些吃惊的却是有一人却没有半点受贿的迹象。看到上报的情况之后,唐枫很不敢相信地问吕岸:“怎么,这个卢少山当真没有贪污吗?”

吕岸嘿嘿一笑:“大人,这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他在京城为官,需要的应酬根本不是他那点俸银能支撑的了的,就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说他不曾纳贿,恐怕也无人敢信。这吏部的考功司,乃是六部中最大的肥差,今年又是京察之年,他怎么可能不趁此机会大捞一笔呢?”

“那怎么在这里却没有他受贿的记录呢?”唐枫将刚刚看过的有关那些官员受贿的记录推到了吕岸跟前问道。吕岸扫了一眼上面所记载的人物、数目和时间后,便笑道:“大人,只因为这些是最表面的事情,这些人对收受钱财不加掩饰,我们才能在短短几日里就将这些都查了出来。可实际上还有不少人并不是明目张胆地收钱的,我想那卢少山就是那做得比较隐蔽的人了。不过大人还请放心,如今在这京城之内,还没有我们锦衣卫查不出来的秘密,只要给我们一些时间,此人收受贿赂的情况就会被查个清楚。而且他既然做得如此隐秘,想必收下的东西不在少数,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呢。”

唐枫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如此我就放心了。这些人几番想要对付我,视个人的私仇比之家国大事更重,此等样人我不能让他们再留于京城官场之中。既然他们一直标榜着自己是清官,那我就要将他们彻底地搞臭搞倒,叫这些东林腐儒再没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唐枫不是那种可以以德报怨,以和为贵的人。虽然他有着自己的理想,希望使大明得到振兴,但是当有人敢于冒犯自己,要和自己为敌的时候,他也必然会用最严酷的手段予以还击,无论这些人代表的是谁。看到唐枫说着眼里闪过的厉芒,吕岸便知道这些人是有难了。

京察者,乃是对北京城中的官员进行审查,每三年便有一次。其中既包括这三年来京官们在各自位置上所做的成绩,也包括他们的私德。但有一项不能达标者,轻则降官,重则罢职。所以每到这个年头,京城官员们就一个个如履薄冰。

当然,也不是说一定就是看官员所做的事情和私德来评定一人的成绩的,这事情毕竟是人做的,当然也有个人的好恶,在京察年给有资格对自己进行评价的吏部官员们送礼也就成了不能少的保留节目了。而自阉党把持朝政之后,这京察和外察更成了他们搜刮钱财的最有效的手段,这样到了崇祯初年,这传统自然还是保留着的。

许多吏部的官员们,只是几个月工夫就收受了京城百官许多的钱财,这一切也都落在了锦衣卫的眼中。可让人不解的却是那主管着京察大事的考功司郎中卢少山却并没有人发现他由于贪污的迹象,虽然每日里登他的门的官员也有许多,可就是没有人是送了银两上门的。那些登门的官员都是空手而来,空手而去,这让已经观察了他门前几日的锦衣卫都有些迷惑了:“莫非此人真是一个清廉之士吗?”

但这个迷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在锦衣卫的密探得到指示,要他们盯住了每一个进出卢府的人,不只是包括那些京官之后,真相就被他们看出来了。

卢少山送走了又一个来拜见自己的京中同僚之后,抬眼看了看天色,便吩咐道:“卢福,去一趟翰墨斋,去将东西给老爷取了来。”

“是!”一个看上去很是老实的老者在旁答应了一声。这是卢少山身边最是忠心可靠的仆人,已经跟随了他有二十年了,当卢少山还是一个科考的士子时,这个仆人就跟在了他的身边。所以对这个仆人,他不会有任何的隐瞒,一些不能由自己出面的事情,也都是由卢福代为做了的。比如这每过三日就去一趟翰墨斋。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不过是卢少山喜爱一些珍玩古董和书画,派了自己家中的仆人去看看有什么入眼的东西,然后报与自家老爷知道,等得空了再前去欣赏。其实却是大谬不然,这便是卢少山掩人耳目,收受贿赂的一种手段。

早在东林党还在当权的时候,卢少山这个在京的官员为了瞒过御使的耳目就用了这种巧妙的手段来收受贿赂。现在虽然比以往要宽松了许多,但多年养成的习惯卢少山却并没有抛弃,在别人直来直往的时候,他依然用着这个办法收着钱财。

其实这个办法也并不是太隐秘,只是因为现在大家都不是太过讲究,所以倒突显出它的高明来了。每一次,当有人要求到了卢大人面前的时候,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送上钱财,但此时卢少山就会严辞拒绝了对方的礼物。正当对方感到不解和茫然之时,卢少山就会有意无意地提到一些古董和珍玩,并且捎带着把翰墨斋这个离着自己的府邸不远的书画店给说出来。只要那人不是太笨,便能明白卢大人的一番“良苦用心”,随即便会去翰墨斋。

到了那里,这人便会当真在店里看到了卢大人口中所说的那几件古玩或是书画。当然,这些都是赝品,但是这时有求于卢大人的这些官员当然不可能去检验这些珍玩的真假了,他们便会用买真品的银两买下了那些赝品。

而每过三日,卢大人就会让自己的亲信卢福去一趟翰墨斋,向那里的老板要了已经买下赝品的人的名字,从而得知哪些人已经给自己送了礼,是可以照顾一下的。而过上一段时间后,卢少山便会亲自来到翰墨斋中,以买书画的名义取走那些钱财。虽然这么一来他必须给翰墨斋的老板一些提成和好处,但是却比一般的官员所做的要保险的多,不是刻意寻他的不是,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到他已经收下了贿赂。

今年既是崇祯的初年,又是京察之年,京城里的官员们当然不敢懈怠了。所以这几日下来,去到翰墨斋的官员比平时多了许多。在他们去过了那处之后,便会来到卢府见过这位捏着自己等人前程的考功司郎中。既然在外面已经送过礼了,在登门造访的时候,这些人身上自然没有其他可以用来行贿的财物了,这也是锦衣卫前几日里盯着卢府却一无所得缘故了。

但是这点小伎俩又怎么可能真个瞒得了锦衣卫的人呢?在扩大了盯梢范围之后,他们便察觉到了翰墨斋这个特殊的古玩店。有的锦衣卫更是扮成了寻常客人进了里面看过,得出其中的古玩书画十有八九都是假的这个结论,这就更肯定了这其中有着什么猫腻了。

今天,当卢福再一次走出了卢家大门,往翰墨斋而去的时候,几名锦衣卫就装成是同路的行人跟了上去,一到了翰墨斋左近,比较清净的所在时,几人便猛地上前对这个老者下手了。

卢福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家人,而且也全没提防有人会对自己下黑手,所以在几人上前将他打昏时,他连呼救都做不到。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漆黑的房子之中,除了面前桌子上的一点灯光外,就没有半点光亮了。

“你醒了?可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将你拿来吗?”一个不带半点感情的声音在不远处的黑暗里响了起来,使得卢福心里一颤。随即他就发现自己被紧紧地绑在了一把椅子上,全身动弹不得,他只有说道:“好汉可是绑错了人了?老朽只是一个家仆可没有什么钱财啊。”

“你叫卢福,乃是吏部考功司郎中卢少山跟前最信任的人,我们早就把你的情况打听清楚了,是不会认错人的。”

“啊?”卢福吃惊地轻呼了一声:“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可是想对我家老爷不利吗?我卢福几十年来受老爷之恩,是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的。”

“好,够忠心!”那声音并没有因为卢福的断然拒绝而有半分的怒意,依然是没有半点感情地说道:“不过在我们锦衣卫的手里,还没有人敢说自己可以守住什么秘密呢!”

“你们是锦衣卫?你们……你们想做什么?”卢福显然因为锦衣卫的名头而有些慌了。想来也是,锦衣卫手上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即便是一个三岁的小童都怕他们,更不要说一个对官场也有一定认识的老人家了。

“卢少山的事情犯了,我们要拿他,当然需要一个最熟悉他的人来作证了。”

“我……我不会为了保命而出卖我家老爷的,你们要杀就杀吧!”虽然心里打着鼓,但是想到老爷对自己这些年来的恩德,卢福还是不肯就范。

“杀你?不,我们不会的,我们只是要让你帮着指证一个犯了国法的贪官而已。对了,听说你家老爷对你确实不错,认为奴役的子孙永远都是贱籍,对你的儿子很不利,就在几年前让他出了门去,现在已经是北京城中不小的商人了?他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卢征,我说的没有错吧?他能这样对你,你为他死倒也是值得的。”

此人话里的意思卢福当即就听了出来,那是在拿自己的儿子来威胁自己啊,这让卢福面色大变。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当然不希望他有个什么灾祸了,可是现在跟自己说话的乃是锦衣卫,他们想要害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见卢福静了下来,那人便知道他有些意动了,便又道:“现在就给你半个时辰考虑,若是你想忠心待自家老爷的话,就做好绝子绝孙的准备吧。”说着,便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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