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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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辽东!”林风想了想,“山东应该是最富!”

“陛下明鉴,”李光地附和点头,“臣此次来,其实并非军粮不够,而是转运艰难!……”

林风立时省悟,“你是说山西、陕西、甘肃、四川那边的驻军?!”

“陛下英明!臣刚才的奏折,就是山西巡抚于成龙、陕甘巡抚张英以及四川巡抚李绂与内阁的合议,据地方藩库结报,现在我军驻扎西北、山西、四川共约十三万余大军,加上地方兵丁,或有十五、六万,而晋、秦、川以及兰州一带干旱少雨,土地贫瘠,兼之战乱数十年,藩库实在窘迫,因此,为维持大军开支,我朝钧是自直隶、山东或辽东调拨粮草,委实耗费过糜,臣以为,长此以往,恐非国家幸事!”

林风沉吟良久,其实李光地还是说得非常客气。为了夺取四川和应付准葛尔汗国的威胁,帝国现在在西北一线部署了三个精锐野战兵团,光作战部队就有十几万,如果再加上随军辅兵、民团和运送粮秣的民夫的话,恐怕不下于二十五万脱产壮丁,西北边陲非常贫瘠,地方财政收入不高,这个负担确实重了点。

转过头去看了看李光地,“晋卿有什么办法呢?!”

“回禀陛下,”李光地摇头苦笑,“当兵吃粮,天经地义,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林风愕然,不悦的道,“晋卿莫不是戏弄朕?!”

李光地急忙解释道,“陛下恕罪,臣今日来,是想陈奏陛下,依我朝之国力,可维系军力几何!”

“哦?!这话怎么说?!”

李光地定了定神,正色道,“启禀陛下,依我户部册薄记载,去年伐川之役及羽林将军大兵西进,我朝共出动大军十一万六千余,民团两万二千余,而随后为输送粮秣辎重,直隶、河南、陕西、山西征发在册丁壮四十一万四余千人,其中陕南数个州府还是在农忙时节征丁;战事一直拖到年尾,一共耗费米、面三百八十六万余石,干草、苜蓿、燕麦、红薯藤两百二十万余斤,费银四百六十余万两,大军过处,道途府县库藏为之一空,为避劳役,民有多逃,抛荒无数,故春荒时赈济折合白银两百四十余万两,而山西、陕甘数省赋税亦无法上缴,此诚……”

林风听了半天,见他抛出一大堆数字,唠唠叨叨说个没完,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不耐烦的道,“晋卿,那你的意思呢?!”

“陛下,臣想说的是,若是此番局面迟迟不动,我大汉恐怕是无力负担这西北战事了!”

“什么?!”林风吓了一跳,情况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严重到这个地步吧?怎么说也只有十多万军队,难道三个省都负担不起?!

“启禀部下,若是大军原地驻扎不动,或者勉强支撑,但若是象前年忻州那般大打仗,恐怕就很为难了!”李光地想了想,补充道,“陛下莫以为眼下我大汉光景还好,其实这也是邀天之幸,陛下主政以来,河北年年大熟,但所谓‘天有不测风云’,若是有灾呢?”他摊开手,苦笑道,“黄河决口、旱、蝗、只要来了一样,我朝将进退失据尔!”

“所以……”林风看着他,“你的意思是,瑞克兵团要尽快南下,去湖广?!”

“陛下英明!”李光地拱拱手,“陕西、山西、四川不穷,只是没缓过气来,如果等上几年,地方平复了,莫说十来万大军,就是二十万、三十万也是养得起的。”见林风有些犹豫,他急忙伸出三根手指,“三年,陛下,臣只要三年就可让此三省若辽东一般,百姓归于田园,地方丁册完备,陛下便可大举西征,讨伐葛尔丹!”

林风笑了笑,辽东开发可以说是李光地政府的巅峰成就,数百万人一无所有的迁移过去,一年开荒,两年熟地,第三年,就成了林汉帝国的粮仓和兵源基地,这种事情,历史上是没有的,这项壮举,应该算是李光地这一生之中的最高成就,象这么难的事情他都办到了,难怪对西北地区的经济回复大有信心。

“西北这几年应该不会有大战了,”林风点头应允,“赵良栋兵团只是原地防御,而且只有两个军,应该耗费不大;而张勇兵团也只有两个军,我前天给培公下了旨,四川的那两个军要重新编组训练,朕准备将他们改编成山地兵团,至少一年之内不会参战,这样一来,辅助的民团、征发的壮丁都可以遣散回乡,仅只战兵消耗,应无大碍,你放心好了!”

“至于瑞克兵团,眼下正在勋阳囤粮,应该马上就要南下了!”林风笑了笑,“杨起隆还没有回复,如果他进京觐见,朕就把他封在北京,改编他的部队,顺势拿下湖北全省;如果他拒绝进京,咱们就立即顺汉水而下,消灭这只苍蝇!”

“如此甚好!”李光地站起身来,准备叩辞,刚刚准备跪倒,忽然想起一事,随口说道,“启禀陛下,今日礼部接到文书,东瀛日本国给咱们派来了使者,眼下人已经在山东上岸了!”

林风呆了一呆,忽然精神一振,“什么?!日本?!”忽地哑然失笑,“他们来干什么的?”

“回禀陛下,文书语焉不详,大体上说是两件事情,一是日本国王祝贺陛下登基;二个是……是他们有个什么大将军要和他们商谈贸易之事!”

“是德川幕府将军吧?!”

“哦?!……这个……”李光地讶然望去,由衷钦佩,“陛下果然见闻广博,就是这个……这个德川将军!”

“咱们和他们没啥来往吧?!”林风皱了皱眉头,想了半天,一时还真想不出自己和日本方面有什么交集,“谈什么贸易?我们和他们有生意么?!”

李光地惊讶的看着这位皇帝,一时语噎,愕然良久,方才苦笑道,“回禀陛下,咱们大汉和朝鲜、日本往来甚是繁密,陛下不记得了么?前年咱们大汉粮荒,咱们一面在江南买粮,一面要朝鲜王进贡,那时咱们的商船就大批驶往东瀛长崎,收购粮食回国,记得后来日本国最后还限制我们买粮呢!时至而今,我国粮食已然自给盈余,贸易却依然未减,我朝尚自日本购买大批硝石、硫磺、铜料,甚至还套取黄金、白银,而日本则自我国购入生丝、粮食、药材、纸张、书籍、皮毛、砂糖、香料等,如此名目繁多,互通有无,各取所需,可谓骨肉之联也!”

林风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看来这位宰相大人对日本的印象真是非常不错,居然说是“骨肉之联”,看来是得找个时间给他开导开导了。

当下嘿嘿一笑,挥挥手道,“朕明白了,回头倭……那个日本友人来了之后,不要耽搁,朕要亲自会一会他。”

第十六节

日本国德川幕府使者名字颇为古怪,据说完整的叫法是“吉良上野介义央”,翻译过来是一长串古怪的音节,这让负责接待的登州官员有些头疼,虽然这边大部分人都不太看得起这个“矮个子蛮夷”,但人家终归也是一国使臣,为天朝体面考虑,也是绝对不能失礼的,幸好这个使者性子很急,做事雷厉风行,下船之后顾不上休息,只待了两天就直奔京师,倒也没给这些地方官找什么麻烦。

林汉帝国立国不过数年,根基很浅,虽然平日里很有些生意往来,但却一直都没有和日本国建立正式的官方联系,实际上这个时代大多数中国人对日本人都印象很差,这里主要是因为承袭了明朝时期外交传统,其实这几百年来中日两国的关系都是比较紧张,从元朝忽必烈时代开始,两国就发生过大规模战争,没安歇几年,江南沿海又闹起了倭寇,尔后万历年间丰臣秀吉悍然出兵朝鲜,日、明两国在朝鲜半岛打得不可开交,双方均是伤亡惨重,故而仇怨很深,直到百多年后的今天,一提起这个东边的岛国,广大士林犹自耿耿于怀。

吉良义央的感觉很敏锐,刚刚登陆他就立即发现了这一点,在进京的路上,他发现除了陪同自己的两位官员之外,包括护送保卫的汉军官兵,大部分中国人都不愿意和他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甚至都不情愿和他说话,而且驿站歇息时,一听说这边来了个“倭寇”,往来的其他官吏居然象看猩猩一样远远围观,背后还指点叫骂,令他很是不快。

因为皇帝刚刚登基,大部分礼部官员还以为这位日本使者是来例行祝贺的,所以双方稍稍接触了一下就报了上去,每隔几天林风就宣布接见。

“日本国使臣、征夷大将军德川纲吉大样麾下高家吉良上野介义央,拜见大汉国皇帝陛下,”出乎林风的意料,吉良义央的汉语说得很好,而且很有点苏州风味,听起来又甜又圆。按照中国传统的礼制,他规规矩矩的三跪九叩,“日本国灵元天皇陛下、德川纲吉大样谨祝汉国皇帝陛下安康!……”

林风看心情很好,抬抬手命他起身,“吉良卿路上辛苦了,哦,对了,刚才你说你是那个……那个什么官职?!”

“启禀陛下,外臣的官职是幕府高家!”吉良义央躬着身子,恭敬的道,见林风有些疑惑,他解释道,“陛下明鉴,这是敝国官制,与贵国之礼部尚书大体相似!”

“哦?!……”林风点点头,讶然道,“这么说吉良卿倒也是幕府的高官嘛!难怪汉语说得这么好。”

“陛下过誉,臣汗颜!”吉良义央稍稍欠身,再次躬身逊谢道,“因臣颇通礼仪,得将军错爱,委为幕府高家,实良弼之委犬马也,唐土之学博大精深,臣不过稍触皮毛,今得陛下赞誉,臣不胜惶恐!”

吉良义央出身名门,母亲是德川幕府上代大老酒井忠胜的侄女,父亲吉良义冬深爱汉学,因而他从小就接受严格的汉学教育,可谓熟读经史,和中国本土的儒生没有什么区别,而仅从古汉语文学这方面考究的话,林风和他简直不在一个级别上。

“卿太自谦了!”林风笑道,“你这次来,恐怕不是单单是来祝贺朕登基的吧?!”

“陛下明鉴,外臣此来,一是为祝陛下登基,二则是有些繁琐小事,请大汉给予通融方便!”

这话说得有趣,什么叫“通融方便”?!林风差点笑出声来,“看来还挺麻烦,好罢,反正不急,你一件一件说。”

“是,谢陛下垂顾!”吉良义央深深鞠躬,“启禀大汉皇帝陛下:第一件事情,臣斗胆烦请陛下命贵国的海军将军大人归还我国重宝童子切安纲……”

“什么什么?!”林风大吃一惊,打断了他的话,愕然问道,“那个什么切什么的?!”

“童子切安纲!”

“哦?!……这个……”林风左右四顾,旁边陪同的几名礼部官员都是一连茫然,他转头道,“……童子切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

“回禀陛下,童子切安纲是一把宝刀,乃我国前辈英杰赖朝源佩刀,因斩鬼神酒吞童子得名,至而今,为日本国镇国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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