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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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乙道:“知道,是钧天教干的,他们装神弄鬼说让人喝下仙水就可以防治痘疮,实际上是把人弄晕过去,然后给种了人痘,谁都知道种人痘很危险的啊,钧天教可真够毒的,弄死了人也不说,直接把人给埋了。”

路人甲道:“说了不就穿帮了吗?听官府说钧天教就是白莲教,一直被查禁的。”

路人乙道:“白莲教?我还以为是弥勒教呢,不过都一样是邪教,难怪那么坏了。”

路人丙道:“你们不要乱说,官府的话也未必就是真的。”

路人甲大声说道:“官府的告示里写得很清楚,种痘之后几天身上会起疹子,甚至会长出痘来,我邻居老李就上当去喝仙水了,现在还窝在家里不敢出门,因为脸上长了个老大的痘痘,喝仙水会喝出痘来吗?证据确凿事实如此,你居然还替邪教说话,莫非你也是邪教教徒?仔细我报官捉你!”

路人丙急忙摇着手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们不要误会,我也最烦白莲教,三十年前曾经有一个远房亲戚在广东入了白莲教,居然千里迢迢跑来陕西游说我爹入教,原本他家境不错的,听我爹说他把所有家业都捐给了弥勒佛,结果是一路乞讨过来的,张口就叫我爹捐五万两银子入教,若是不从,他就诅咒我们全家死光光,我爹说要报官才把他赶走,白莲教真的是沾不得啊。”

都还没怎么有大动作呢,情况就顺着段飞所想地迅速发展起来,大家很快就接受了钧天教就是白莲教的事实,并且对白莲教分外鄙薄敌视,这与段飞心中所预计的截然相反,本来他还以为民间会有强大的抵触情绪,还做了许多后手安排,没想到白莲教和弥勒教在百姓心中风评却是极差,那些后手根本就用不上了。

在二十一世纪,段飞所看的影视作品和历史书都把白莲教、弥勒教的人塑造成了抵抗暴政的英雄、义士,事实又是如何的呢?

白莲教源自佛门净土宗,又名白莲宗或白莲社,因教义简单修炼方便,因此发展非常快速,元朝的时候白莲教获得了很大发展,白莲教的组织和教义在元代也有了很大变化,宗派林立,戒律松懈。一部分教派改奉弥勒佛,宣扬“弥勒下生”,有的教徒夜聚明散,集众滋事,间或武装反抗元廷统治,白莲教和弥勒教开始成为叛乱者的代名词。

元末民初著名的起义军领导者比如韩山童、刘福通、徐寿辉、邹普胜等都是白莲教教徒,明太祖朱元璋深知白莲教造反的意义,借白莲教之力打下江山登基称帝后,立即颁布取缔白莲教的禁令。但是,白莲教却并未被消灭,明建国后,白莲教徒起事造反几乎接连不断,洪武、永乐年间,川、鄂、赣、鲁等地多次发生白莲教徒武装暴动,有的还建号称帝,均被镇压。

明中叶以后,民间宗教名目繁多,有金禅、无为、龙华、悟空、还源、圆顿、弘阳、弥勒、净空、大成、三阳、混源、闻香、罗道等数十种,官方认为这些不同的教派实际上仍是白莲教,只要发现端倪,一概都是禁止的,而民间也笼统地称它们为白莲教、或者弥勒教。

明朝初期经济不发达,百姓也较贫苦,白莲教发展教徒还比较容易,到了正德朝,明朝的经济已经繁荣起来,百姓不愁吃穿,白莲教发展教徒的方向和手段都发生了改变,从发展苦哈哈的百姓入教变成向富裕阶层入手,以求往生为名骗人钱财的事多不胜数,有本事赚得丰衣足食的人可不是傻子,就算一时上当迟早也会醒悟,士大夫阶层正统观念很强,白莲教动辄造反,他们对白莲教也毫无好感,在官府、士大夫、有钱阶级共同有心传播下,白莲教以及一切衍生出来的教派在普通百姓眼里也就成了魔教、邪教,往往是避之不迭的,不过白莲教衍生的教派众多,很多人入了教也不知道其实就是白莲教,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上当。

总之白莲教在百姓心中风评实在糟糕,从罗贯中写的流行小说《三遂平妖传》就可以知道百姓心中的白莲教徒就跟妖怪似的,段飞大肆宣传白莲教害死人的事,非但没有激起多少阻力,反而在百姓们肆意传播之后,白莲教的行径更加夸张恐怖,稍有人质疑便会被众人鄙视,甚至报官抓起来的。

段飞也没意料到会这么顺利,如此一来他就有时间研究腾龙斋后院挖出来的那具骨骸,经过仔细挖掘和分筛,在现场还发现了一块白玉长命锁,韦田氏确认那就是自己小儿子韦远林的遗物,当场又晕厥一次,段飞不得不暗自庆幸自己是在问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告诉她真相的,否则以韦田氏的精神状况,哪里还查得下去?

段飞在手里拿着韦家的档案看了两遍,确认已经没有什么遗漏了,这才吩咐道:“石斌,去将韦华氏带过来。”

不一会韦华氏被带到,她有些忐忑地垂着头,跪在段飞面前,说道:“民妇参见大人。”

段飞冷笑道:“民妇?你分明是朝廷通缉的逆匪!华贞莹,本官问你,你嫁入韦家多少年了?”

韦华氏闺名就叫华贞莹,她答道:“大人,我虽然学过白莲教的多情神功,却并非白莲教徒,我嫁入韦家已有一十六年,与白莲教毫无来往,花圃中的尸体也不是我埋的,大人明鉴。”

段飞道:“你还真嘴硬,那些辩白的鬼话对本官没用,你害死省省吧,你嫁入韦家已有十六年,也就是说韦远清与韦远林兄弟俩反目及韦远林失踪的事你都很清楚咯?”

华贞莹低声道:“是,民妇知道一些。”

段飞懒得再纠正她,说道:“那你告诉我,韦远林失踪之前为什么和他的哥哥吵了几次?”

华贞莹撇撇嘴,说道:“大人,我婆婆不是已经说了吗?一个字,为了钱呗,小叔子就要结婚了,他也不知被谁迷惑了,吵着要分家产,还要我夫君教他祖传的做斋菜之术,按韦家的规矩,传子不传女,传大儿不传小儿,他根本没资格跟我夫君争,我夫君随口顶了他几句他就无话可说了,这件事谁会当真呢?怎么知道他居然被人杀了,还埋在院子里,想想都怕人啊。”

段飞冷笑道:“你会怕就怪了,说实话本官怀疑就是你们夫妻俩动手把韦远林给杀了埋在花圃里的,你有什么要分辨的吗?”

华贞莹说道:“我平时走路都怕踩到蚂蚁,怎么敢杀人?大人没有证据可不要乱冤枉人。”

段飞微微一笑,说道:“此案年代久远,本官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韦远林是你杀的,不过……你真以为本官要把它查个水落石出吗?公告早就贴出去了,你谋占韦家家产,先害死了韦远林,后来出了变化,开始引诱韦远清加入魔教,借腾龙斋搜集情报……”

华贞莹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等段飞说完之后她才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不到段大人神探的名声就是这么得来的,真是令人失望啊。”

段飞并不受她激,微笑答道:“本官只在意结果,等你们夫妻被斩首之后,在阴曹地府再去跟阎王爷争辩吧,将她押下去,单独关押,不许她与别人互通消息,必要的时候可以塞住她的嘴。”

华贞莹咯咯笑道:“段大人也怕我将你胡乱诬陷人入罪的消息传扬出去吗?”

杨森和郭威将华贞莹向外拖去,也不知他们怎么搞的,华贞莹的笑声突然变成了呜呜声,迅速远去。

“大人,这个案子真的不用查清楚了吗?”蒋俊小声问道。

段飞紧皱眉头,说道:“我倒是想查,可惜实在是难啊,你们也看到了,她完全撇得干干净净的,那骨骸上又没留下任何线索,就算动大刑她也未必会招,她的丈夫只怕闻讯后早已逃之夭夭,想要查出真相可不容易啊。”

蒋俊闻言低下头去,洪邦说道:“总之不是她就是她丈夫,说不定是合谋杀人,大人也不算冤枉了他们,直接斩了了事,查清楚又有什么用呢?”

段飞摇摇头,说道:“能查清还是查清的好,不说别的,给自己一个交代也好啊,可惜我奉旨是来救灾的,没什么时间跟她好好玩,明天西安局势稳定下来,就要开城前往凤翔了。”

蒋俊突然道:“给大人线报的那人说不定知道真相,大人,那人应该不是上官杰吧?”

段飞点点头,笑道:“你很聪明,那人的确不是上官杰,上官杰其实没什么本事,他在魔教巽风堂简直就是个摆设,这些堂内隐秘的事别人根本不会告诉他,我把他抬出来只是想打击魔教教主在魔教的地位而已,这件事你们不要告诉别人。”

蒋俊和洪邦点了点头,段飞悠然说道:“魔教的事可以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再一起处理,暂时没什么事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叫人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泡个澡然后睡上一觉,没事就不用来叫我了。”

不久之后两个马府下人抬来一只大木桶,给段飞调好水之后退了出去,段飞将门栓起,避入屏风后开始褪衣,头也不抬地说道:“既然已经来了,干嘛还不下来?一块泡泡,帮我擦背吧。”

房梁上传来一声轻笑,管箫寒飘然而下,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段飞随手拿起搭在木桶边的毛巾递给管箫寒,说道:“修炼过魔教功法的人身上有股味道,十里之外我就能嗅到了。”

管箫寒撇撇嘴,啐道:“吹牛不要本钱,骗别人还行,休想骗得了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来了,只不过是你想见我,所以将那几个小子赶开了,然后诈我出来的。”

段飞笑道:“你这么聪明,何不帮我想个法子,查出究竟是谁杀了韦远林呢?”

管箫寒眼睁睁看着段飞坐入桶里,怔了会神,才到他的背后给他捏揉肩膀,说道:“我只会提刀弄剑,查案可不在行,这件事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唉,我真没想到你会那么快猜出那张纸条的含义,本来想晚一点再告诉你的,看你斩瓜切菜般将神教分支一一斩获,我心里还真是矛盾啊。”

段飞道:“有什么矛盾的,我又不是抓一个杀一个,没有作恶的的至多关几天教育一番就放了,那些该死的人也用不着替他们可怜,你那个纸条那么浅显易懂,哪有猜不出来的?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会给你记上一功的。”

管箫寒轻叹道:“我这个白莲圣女真不像话,居然帮你这个钦差抓捕神教弟子,我也不要你记什么功,你像上次那样,送还一个人给我就算两清了。”

段飞讶道:“谁?上官杰?不可能啊,被捉到的人里没有任何一个值得你花那么大代价来救的,你原本不是打算将邵珈钰送给我的吗?最后怎么又反悔了?”

管箫寒笑道:“留着邵珈钰对我有好处,你明白的啦,我才不要上官杰那个废物,你留着他好好玩吧,越丢人越好,最好把教主气得吐血身亡,那就省了我很多事了,我要那个无缘,应该没问题吧?”

段飞眉头一皱,说道:“要她?你是替邵珈钰来要人的?收服玄天大护法的条件之一吗?”

“聪明!”管箫寒赞了一句,说道:“邵珈钰那个老色鬼相当迷恋那个俏尼姑,为了笼络他,我也只好来求你一次了。”

段飞摇头道:“不行,无缘已经决定脱离魔教,我答应过保护她,岂能再送她回去?你另外想办法笼络邵珈钰吧,他既然是色鬼,天底下肯卖身的女子那么多,不愁找不到他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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