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城外春雨如浊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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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他说道。

王景略提起缰绳,准备让马车掉头,问道:“去哪儿?”

宁缺说道:“出城。”

王景略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僵,说道:“你确定?”

宁缺说道:“如果连城外十里都不敢去,以后我怎么万里杀人?”

…………长安城南十里处,有离亭,有大片荒草,有很多墓地。

宁缺先去了陛下与皇后的合葬墓,又去了军部的公墓,这里埋葬着很多战死的士兵,然后他拨开荒草,来到了师傅颜瑟和卫光明的墓前。

“你们离开的时候,应该已经看到了很多将来,只是为什么人总要到死的时候,才能看到呢?那对我们活着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说完这番话后,他走向左侧,来到那座新砌的坟墓前。

这座石墓很小,就像桑桑那么小。

因为墓里只有几件婢女衣服,半盒银票以及两匣子陈锦记脂粉。

曾静夫妇在墓前搀扶而站,曾静夫人的眼睛很是红肿,想来在墓前已经哭了很长时间,学士府的仆役们正在清理四周的香烛。

宁缺上前恭敬说道:“岳父大人,还是带岳母先回吧。”

曾静大学士没有想到会在城外看见他,先是震惊,然后想明白了其中缘由,顿时老泪纵横,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学士府的人回城了。

宁缺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桑桑的墓前。

他从怀中取出那封信,把那张银票撕成两半,其中半张和回执一道在墓前烧了,另外半张则仔细地放回怀中。

然后他离开。

黑色马车近了长安城。

他坐在车厢里,听着敲打窗户的春雨,沉默不语。

忽然有风自北方来。

这春深时的风里,有太多北方的黄土,被雨水一淋,便成了黄色的泥浆。

雨越下越大,在城墙上不停向地面淌流,就像是一道黄色的幕布垂落。

他想起了渭城的土墙。

那张银票是寄往渭城的。

来到长安的这些年,桑桑每个月都会给渭城寄银票。

这张回执上却写着:查无此人。

是啊,渭城早就没有人了。

桑桑也不在了。

宁缺痛哭。

他跳下马车,走进雨里。

雨水落在他的脸上,浊了泪水。

黑色马车在后面跟着他。

有匆匆避雨的行人,看着这幕怪异的画面,不解问道:“为啥不坐车?赏雨也不是这等时候,这多脏啊?”

宁缺擦掉脸上的水,指着官道畔纵被泥雨敲打,依然青绿喜人的柳树,说道:“可是,这是春天啊,不是么?”

…………(第四卷垂幕之年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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