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重生后 第97节(2 / 2)
原来,各大都督府因常年处于备战状态,养兵消耗极大,却因彼时国库空虚,所以并未将压力转交给朝廷,而是各自想法子解决储备问题。
譬如五原都督府曾按季组织士兵耕种务农,而南境与南诏毗邻之处的山中多有玉石,安南都督府曾与州官合作开采,谁知南诏得到消息,竟在他们开采完毕之后前来抢夺,又借毒障藏身躲避,屡试不爽。
当时燕王十分震怒,一度想要发兵南诏,就在这时候,他们收到了宣安侯裴镇的消息。
原来,原州境内发生了几起毒杀案,所用的毒种竟然出自南诏,宣安侯合理怀疑当时的南诏恐要凭用毒本事和古牙联手对付大魏,特来向南境询问南诏情况,以商对策。
再之后,便是宣安侯带兵孤探南诏障林,凭对山水地势的洞查加上事先对南诏毒术的防备,最终杀遍南诏北部,集头颅千余颗悬挂交界处,抢回之前被北部抢走的玉石,彻底震慑南诏之余,甚至招来古牙对南诏新一轮的觊觎,想趁机侵占,只不过最终败于南诏的毒壁之下,无奈撤退。
在此前提下,很难想象南诏人会主动来招惹裴镇。
当秦敏道出这段过往时,不少朝臣竟都是第一次听闻。
太子轻笑一声:“在场之中,怕是大多人都不曾真正体会过边境境况,这类相互试探磕碰的摩擦都是常有之事。”
“宣安侯向来骁勇善战,有当年明月关击退古牙敌军的大战在前,这等小厮杀都不值一提,不过它仍然记述于每季的奏本中上呈朝廷,所以绝非孤临时编出来的瞎话。方才尚书说孤与南诏奸细是通过宣安侯来传递消息,当真不是在开玩笑?”
尚杰:“这……”
不止他,连朱御使都被太子怼的哑口无言。
太子观他二人神色,了然一笑:“怎么,是授意二位的那个背后之人不曾提及此事要如何应对,二位便不敢多说了?”
眼看着先后挑起此事的二人逐渐哑口,终于又有人开口了。
裴彦缓步而出,眼神掠过太子,飞快压住眼底的心虚,对永嘉帝拜道:“陛下,太子殿下所言不无道理,但尚书大人既然坚称有人证,何不将人提上殿来,待考究多方说辞,再做定夺呢?”
太子眼神微动,意味不明的扫了眼裴彦,开口道:“不错,既然有证人,那就提审上殿吧,孤也很想知道,这一次又要折腾多久。”
由始至终,太子的态度就好像是在面对一桩无稽之谈,无论谈吐还是神色,都是稳稳当当不曾有半分心虚惧怕之态,这绝非演出来的淡定。
加上太子那番陈词,让不少朝臣在惊愕中回神,甚至品出了个中微妙,先前的疑虑早就已经打消大半,不过他们还是想看看这个人证到底是何人,遂相继附议。
早在朱御使在朝堂上发难的时候,南音早已经被裴彦的人蒙眼封口,捆绑着押送到了宫门之外,随时等待传召。
然而,就在永嘉帝下令让尚杰去提审人证一刻钟后,尚杰慌张的入殿,扑通一声跪在永嘉帝面前,眼泪顷刻就涌了出来,痛苦陈情——今日人证的确是带到了宫外,可不知为何,等去提审时,人竟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消失了,还是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殿中再次哗然,一道道疑虑的目光不再冲着太子,而是冲着尚杰等人去的。
方才太子在殿上将二人怼的无话可说,令“太子联合南诏勾结古牙进攻大魏,再打败古牙凸显自己功劳威望”的说法都变得十分可笑荒唐。
现在到了要上证人的时候,这证人竟然凭空消失了,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察觉上了人证恐会露出更多破绽,就直接让人证消失了。
可是……
太子轻叹一声:“凭空消,这可与当日满园拖出的货车里凭空出现黑市兵器一样突然啊,尚书大人是不是慌神用错词了,哪怕你说人是被谁忽然出现大打出手劫走的,也好过这种荒唐的说辞啊。”
尚杰:“不是……这……”
风向就这样倒了过来,永嘉帝眼神一沉:“既然尚卿暂时拿不出人证,那物证呢?朱御使,你告发太子的物证,难道就是洛阳百里氏多收藏玉石吗?需要朕现在将洛阳百里氏富商的玉石都运来长安,让你一颗颗检对,哪一颗是从南诏奸细手里的收到的吗?”
朱御使眼神飘忽,好几次想要朝某个方向看。
这场告发,竟像是一场晨间闹剧,随着太子的脱身,落入尾声。
第92章
晨间的闹剧结束,这件事却并没有就此揭过。
在缺乏人证物证,而兵部尚书尚杰与朱御使双双乏辩的当口,太子没有再说话,但太子的拥趸开口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污蔑储君乃是大罪,而当初满园花车藏兵器一案早已有先例在前,诬告就是诬告,若毫无代价,岂不是谁都能信口开河,将储君威严清誉一次次践踏脚底!?
当日,那新昌伯府的世子宁恒就因为发现了花车里藏着兵器,明里暗里都往东宫私藏兵器上引,之后真相大白,宁世子可是实实在在守了一个多月的城门,风吹日晒,沦为笑柄,至今都没有被重用,更别提当日在朝堂上和稀泥的朝臣,之后一段时间又是如何战战兢兢。
所以,以朱御使和尚杰为首,今日在朝堂上但凡出声附和之人,都要仔细追究,除了为太子证明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查明此事来源,弄清楚是否有人刻意谋之。
朱御使与尚杰当堂喊冤,可当永嘉帝质问他们会状告太子,除了那个忽然消失的所谓的证人和一些效用甚微的佐证,可还有别人引导时,两人脸色煞白,眼珠子仿佛钉在了地上,不敢乱砍,也说不出半个字。
如此情态,是个人都看得出其中的古怪,永嘉帝终于发怒,直接以诬告储君的罪名将二人收押调查之余,又派出金吾卫彻底搜查长安内外,以探帝国奸细痕迹,而在此事有明确的证据定论之前,若谁敢再对太子有任何非议,一缕按照污蔑储君之罪处置。
早朝之后,太子亲自送永嘉帝回宫,父子二人谈了许久,之后,永嘉帝又召见了裴镇及朝中几位老臣,当日竟颁下旨意,开始筹备临幸东都之事。
这个决定不免让人联想到早朝的事情。
如果这次针对太子的状告又是一场蓄意污蔑,那么第一个影响到的必然是太子近来所主掌且存有争议的事情,而迁都一事首当其冲。
现在陛下做出这样的决定,分明是先绝了这种可能,换言之,此事无关太子,而是朝中决定,即便没有太子,也不是谁想要阻止扭转就可以做到的。
李星娆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看了眼对面正优哉游哉喝酒吃肉的男人,一时有些无言。
“太子殿下真是机智啊。”南音毫不吝啬对太子的夸赞:“且不说他到底如何说服了陛下做出这个决定,但如今旨意颁下,无异于太子对对方的示威——你们越想把我扳倒,越是无形中助了我!弄巧成拙不过如此,想来有些人今日该睡不着了,仅是想想怎么处置掉被收押的二人,就够他烦恼了。”
南音酒兴上头,话也变得密了起来,见公主只字不言,这才意识到对方可能谈性不佳,想了想,端起面前的酒盏相敬:“说起来,还没来记得感谢长宁殿下的救命之恩,今日多亏了您的人及时出现,否则小人就该被压进宫当堂对峙了。”
李星娆不为所动,南音自讨没趣,余光里瞥见有人走进来,便放下了酒盏。
姜珣在李星娆身边附耳低语,李星娆神色微动,目光重新落在南音身上。
姜珣:“殿下放心,此人不会被搜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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