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礼 第94节(2 / 2)
“图什么?哼,陛下或许是看清了,自己争来的皇位,才能坐稳。”
“如今,七皇子那边有右相为亲系,现在有多了一个柳相。三皇子再不济也有左相,左相的一些亲信手握兵权。”
“这么一说,朝中有部分兵权似乎并没有直接的指向。”
听到这里,王凌道:“一定是被人暗中握在手里的。至于背后的人是谁就不好说了。”
“三分之一的兵权在柳相亲信之手,另有三分之一是左相的亲信。就连兵部中多数人都是和左相亲近。哎,现在我们手中能动用的只有将军您了。”
“我?”王凌笑了笑,“不能上战场打仗的人,早就是空有个头衔了。”
听到这里,卢以清大概清楚了,大雍兵权三分,太子是一分也没有。若想让太子稳住位置,兵权是必然的。可她连那些握着兵权的将领都不认识,又改如何让他们支持太子?
就在她觉得事情有些难办的时候,角落一个一直默不作声的老者开了口,只听他道:“虽说他们手中都有兵权,但是大雍的重病都把守在边境之地。要知道,现在南蛮、北夷,东狄,西戎,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尤其是幽州,至北之地,突厥、回鹘、靺鞨,更是成了我朝的心腹大患!”
卢以清开口问:“前辈的意思是,即便是他们手握兵权,这些重兵一时间恐怕不能回长安?”
“不是一时间,只要大雍的根基不动,他们就不能来长安!”
“我看未必。”坐在卢以清正对面的老者也开了口,“兵变打的就是的反应,近兵若是反应及时,皇城的禁军又能抵抗多久?”
“况且,若是登基之人并非他们心中所愿,又怎么知边境之地会不会叛变。自古以来,幽州可就是最容易出叛军的地方。”
听着席间人说着,卢以清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认知的浅显。所谓储位之争,争的是势力、是兵权。
“幽州为何多出叛军?”卢以清意外的还有这个点,她年幼时就听父亲常提起幽州,那里似乎是个极其难收的地方。
王凌接着道:“夫人没有去过幽州,那里冷的让人难以生存,我们的战士都是从温暖的地方过去的,一旦有战事发生,我们并不占优势。北境之地三支较大的游牧民族早就习惯那里的环境,更何况突厥人善战,从大雍立朝至今,已经出过许多叛军了。”
卢以清点了点头,又问:“那如今的幽州刺史是谁?”
“右相裴千承的亲弟弟,裴千渊。”
“既然是右相的弟弟,想来是忠于大雍的。”卢以清又说。
一声冷笑从席间传来,“呵,忠于到底是忠于,陛下是不信的。不久前还差点直接将裴家连根拔起。”
卢以清有些意外,裴家一个右相在朝中,竟然也能说拔起就拔起的!
“说来,那件事还是柳相帮了裴相一把,这可是柳相第一次在朝堂上救人。”王凌说完还笑了几声。毕竟这也算柳安做过为数不多的好事。
可坐在卢以清对面的老者却叹了声气,“唉,陛下疑心太重。裴千渊在那里十六前,若是想叛变早就叛变了,何等如今!”
十六年,卢以清想了想,和自己的年纪一般。她在永州十年,便觉恍如隔世,那十六年守在那里也不是容易的。
“此事就不要再说了,总之,大雍并不像在长安看起来这样好,恐怕新帝登基之际,边境之地又会引起战乱。”
整个房中的人都在叹气。
只有卢以清在想,十六年前的幽州刺史也是叛军吗?所以陛下才会如此忧心?刚有这样的想法她就自嘲般笑了笑,倒也不一定,陛下什么人不杀呀。
……
今日的政事堂也不安静,以柳安为首,几个大臣皆是面色沉重。
平日里出了什么事,都是这些大臣们一个个唉声叹气,柳安始终满面春风,都不过是些小事罢了,有什么可愁心的。但今日,是柳安少有的愁绪。
只听裴千承一手重重砸在案上,而后叹了声气,什么都没说。
今日在场的,除了三位丞相,还有六部的尚书。柳安抬眼看了看,这六人自从来了一句话也没说过,看来指着他们能说出些什么是不可能了。
大雍近年来的情况越来越差,柳安心中清楚,大多数要归功于守在边境的战士根本没有什么尽忠的心思。还尽忠,你拼命守着这个国,可能还没打退敌人,陛下一道旨意就能拿掉自家将领的头。只要是稍有疏忽的战事,必定要有替罪羊,远在疆域之地的人如何能来长安为自己的辩解?
呵,这是可笑,大雍的天下要被大雍的皇帝自己葬送了。
他分明是应该高兴的,如此,陛下就会知道自己枉杀了多少冤魂。柳安心中叹气,真是奇怪啊,来到长安他本想亲眼看着这个王朝是如何覆灭的,可到了今时,却想要救这不堪的王朝。
那些蝇头苍蝇拼命的打,大雍打得了一处,可经不起处处叮咬。若是现在没有摆平,新帝登基,恐怕不堪设想。柳安眉头紧蹙,这些苍蝇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你打完我接着打,丝毫不给大雍回旋之地。
“丞相,不如,让各地方节度使直接调动兵权,视情况而定,让他们相互支援,自己抵抗!”柳安抬眼,说话的人是户部尚书那个富得流油,但是和言官一样没什么脑子的人。
若书换了言官来,想必也会这样说。毕竟事出时候,后果不用他们承担,且如此看着,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果不其然,柳安扫视的一眼,已经有几人开始点头了。除了崔远、兵部尚书之外,大家似乎都很认同。就连右相也投以赞许的目光。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轻叩的手指,“这倒是好办法,且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但。”柳安一下下轻叩的手指忽然顿住,他抬眼看向户部尚书,“若是输了呢?算是节度使自己的吗?”
此言一出,堂下鸦雀无声。
唯有崔远轻笑一下。柳安知道,这一点崔远和自己想的一样。
众人似乎都在想方才柳安的话,这样的话,如果真的输了只能算在节度使自己身上。可……大雍的节度使听命都要死,更何况自己决策。
柳安轻笑,“你看哪个边境之地,还经得起再换两次节度使?”
别说换两次了,就算换一次都是元气大伤。
说起这样的事柳安便觉得心中闷的慌,明明这里只有几个人,他还是觉得喘不过气。
最后叹了声气,站了起来,“我看今日也不能论出个什么了,就此散了,回去都想想。”说完便扬长而去。
留下来的众人并不意外柳相的做法,但凡是关于边境之地的,几乎没有什么解决之策。别说节度使他们不敢为大雍卖命,若是他们个人落上个节度使的位置,也没人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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