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发妻 第32节(1 / 2)
何平安早饭吃的迟, 现下一点不饿,她左右瞧了瞧,发现这儿离着六里桥不远。
若是这会子逃走,最是轻松,不过她一走了之,陈太太那里却不好收场。将心比心,何平安一时迟疑了。
而柳惠娘见她迟迟不动筷,将她昨日晚间多吃了几口的顶皮酥端给她:“平安你也吃,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
沉默寡言的少女抬起头,柳惠娘见她这副模样,笑了一笑,捻起一口酥喂到她嘴里。
“这些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你要是想吃,以后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
何平安咬了一口,听着她的声音,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话。
柳惠娘果然人如其名,十分贤惠,要她嫁给陈俊卿,那只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只是……
何平安一个人摇了摇头,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别人作甚。
野地上女人们吃完酒,约莫已过了日午,旧俗,过午不烧香,是以这将军庙前不及早间那般的拥挤。季娘子在走之前听说庙里时常给人解签颇为灵验的先生回来了,等不得下回,她从女轿里下来,拉着柳夫人等人折返。
原来她早间时候给女儿求了一支姻缘签,签上诗句她看不懂,这会子满心的疑惑。几人留下老妈子看轿,自到了庙里,而那几个老妈子今日晒了太阳暖洋洋的,等了片刻不见女主人回来,肚子也饿,就坐到一旁的茶摊上吃茶。
轿子里,季三娘左右等不来人,百无聊赖,正要掀帘子出去,说来也巧,那轿子就被人抬动了。
“娘?”季三娘朝外喊了一声。
轿子被人抬得飞快,她皱着眉,喊完了第二声,忽觉的不对劲,连忙掀开帘子看去。
不知哪来的精壮汉子在前抬轿,见她掀了帘子,嘿嘿笑了一声,步子更快,一旁还窜出个五尺高的小人,他往轿子里一钻,不等女孩哭喊求救,先用浸了迷药的帕子捂住她的口鼻。
这将军庙附近长街短巷环环绕绕,鱼龙混杂,就有这样坏事干绝的歹人,专趁初一十五游人烧香之际从中寻下手的目标。柳家、季家都是小富之家,老妈子懒散,喊了女轿夫凑在一起吃茶,一时不备,兼有同伙遮掩,轿子就被抬走了,等到发现时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
“快、快追!”
茶摊里几家的女人看直了眼,有的急的浑身发抖,生怕女主人怪罪。
只是这一伙熟手做惯了歹事,又趁地形之便,三两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彼时何平安正和柳惠娘坐在一起,轿夫一抬动,她下意识便觉出不对劲来。
原来她早在徽州时吃过亏,但凡人多处乘轿乘车,必要留个心眼。早上来时女轿夫抬两个女孩可没这样的轻松,何平安不敢多想,当即掀帘子,柳惠娘还没反应过来,忽就被她一把扯住。
奈何抬轿的男人离轿帘太近,又有两个帮手在侧,一人眼疾手快,将何平安堵回去。
何平安抬眼,先嗅到一股水腥气,只见眼前的男人约莫三十左右,古铜肤色,样貌极为平庸,四目相对,他拿着帕子就要捂住她的口鼻。
半边身子出了轿的少女缩回头,心跳加速,她看着柳惠娘慌慌张张的模样,手心出汗。
“小娘子别急,等会儿就到地方了。”
说话间一个侏儒小人跳上女轿,何平安听着故意掐细的嗓音,一脚就踢过去。
“呦,力气还不小!”侏儒小人怪笑一声,像是个兔子一样蓄力想跳到她怀里。
何平安见他花白的头发,猥琐的面貌,恶心的不得了,咬着牙先递一拳。
这样狭小的空间,她管不得什么三七二十一,摁住人就打,柳惠娘贴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双眼看直了。
轿子外面两个汉子见抬不住,里头晃得厉害,还有侏儒小人的怪叫,心下差异之余更是加快步伐,三两下躲进一家事先伪装好的民宅。
“快快!快捂住这两个小娘们儿!”叫许三七的小头头催促道。
平庸汉子图方便撕了轿帘,侏儒小人像个皮球,恰好滚到他怀里,趁他退后几步,何平安冲了出来。
“拦住她!”
何平安跑得飞快,鞋子都丢了一只,逃命一般夺门而出,剩下柳惠娘还在轿子里,几人见状,分头行动。
一人看住柳惠娘,一人追何平安,留下一个侏儒小人在地上趴着哀嚎,嘴里骂骂咧咧。
柳惠娘一双泪眼,盯着柴门,而后被人拽出捂住口鼻迷晕过去。
与此同时,将军庙前乱成了一团,报官的报官,寻人的寻人,那几个妇人丢了女儿,哭的红了眼,要死要紧,当中最着急的莫过于柳夫人。
青天白日歹人作祟,官府行动迅速,当天不到傍晚,知府便遣了一众差役打听搜查。
这一打听,果然有了眉目,事情还要从姜盐等几个江洋大盗伏法开始说起。
去年年底,自姜盐等人秋后被斩首后,鄱阳湖上一部分水匪失了头目,作鸟兽散,有的从良,有的仍旧不思悔改,上了岸与另一伙雕儿手勾搭上,专爱拐卖妇女,一旦得手,便驾小舟顺水而下,到了烟花之地,卖她个百十两。只不过之前妇女失踪多在正月里,知府捉了几个外地的贼人定贩良人的军罪,不想平安了一段时日,这会儿又现事端,显然上次没有抓尽,叫这伙水匪蒙混过去。
当天夜里,白日逃出的少女从一座破败的民宅里翻出来,她躲了一天,就藏在烧火的土灶里面,蹭了一身的灰。这屋子没人住,那追来的贼人显然进来翻找过,何平安还记得傍晚时分有几个官差从外路过的声音,若是顾兰因不在这座城里,她定然早早冒头出来,只是如今不是冒头的时候。
她要逃,这就是一个天赐的机会。
何平安时刻留意墙外声音,因这身衣裳颜色鲜艳,临出门前她将衣裳全部反穿,地上滚得脏兮兮的。
她循着记忆往当初落轿的民宅里找去,因为没有鞋子,一路走来声音轻轻。
她记性一向好,但快到地方了,却不敢贸然靠近。
何平安查看四周,先躲藏起来。
月上中天,四下门户紧闭,窄窄的巷子里,到了三更天,几阵冷风袭来,一家屋门忽然开了一条缝。
“七哥,咱们走吧。”
穿着黑衣的小侏儒在前打头阵,因为挨过打,这会儿还一瘸一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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