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力降十会 第88节(2 / 2)
“皇帝也没事,就是显阳殿的鸟死了大半。”
席瞮:“……”这也有点点血腥。
显阳殿满殿的鸟多次被朝臣上疏讽谏,然而皇帝我行我素,你谏你的,他养他的,还越养越多。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因为皇帝喜欢养鸟,所以建康京里家中没养个几只漂亮鸟儿的都不配说自己有头脸。
席瞮对皇帝的这种爱好不予置评,只是每次去显阳殿当差他都想把耳朵堵了,鸟太多真的好吵。
“那传国玉玺……”
“是真的。”
席瞮瞪大了眼:“啊?”模样看起来有点点儿傻。
席荣道:“传国玉玺是真的,是骆丫头找到的也是真的……确切点儿说,是被几个孩子找到的,在邹山木堡里。”
邹山木堡……那不就是……
席瞮看着祖父,眼神说明了一切。
席荣点头。
席瞮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一切的因由,为什么这一仗非打不可。
“檄文是谁写的?很厉害,一篇檄文震慑三国。”最终,席瞮只有这么一句话。
的确。
东魏、西魏以前是北边的胡族,首领被汉皇封了个代王,在汉时是辖制北方戎墨的一把刀;齐国则是西南夷族,汉时归附,羁縻弗绝。
汉末动荡时各路诸侯纷纷自立,胡夷也不甘寂寞,四处征伐,窃踞中原。
宋国一直以汉家正统自居,奉天征伐,复汉家威仪,一篇檄文使自己占据了大义,把三国都打成了逆虏。
再加上传国玉玺在宋国的传言,无一不是对奉天倡义的注解。
“那传国玉玺现在……?”席瞮问。
“兖州送鼎来时,顺道把传国玉玺一块儿送来。”席荣道。
“不献给陛下?”席瞮倒没有很意外,只是随口一问。
“我敢献,他敢接吗?”席荣肆意一笑:“福兮祸之所伏,咱们的这位陛下敢奉传国玉玺于宗庙,自称天子吗?”
传国玉玺是把双刃剑,没用好,就会伤了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要把传国玉玺藏起来,打铁还需自身硬呐。
知道这一仗是无法避免的,席瞮就不再多说,说起另外一件事来。
巡守这一路的见闻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变了,以前的他是建康贵公子,不食人间烟火,虽常将百姓疾苦挂在嘴边,可百姓究竟有什么疾苦,所知寥寥。
现在的席瞮,模样还是俊美的,气质沉稳了,像是飘在天上的终于落地。
“祖父,孙儿想去工部做事。”
不想,席荣没答应,而是说:“你准备准备,过两日就出发,去骆衡帐下做个军师。”
“啊?”席瞮吃惊。
第92章
一个家族的崛起, 可能是因为有惊才绝艳之人横空出世。
然一个家族的繁盛和延续,绝不可能只靠一两个才能卓绝之人,须得一代接一代培养优秀的人才。
席荣从成为襄阳席氏宗子那日起, 对族中约束尤胜其父, 对子侄的教养亦是。
比起门阀盛产的名士来,席荣是个粗犷的武将, 他十几岁就上战场了, 在他跟着潘老将军守卫襄州时, 柳光庭还在河东郡与友人寄情山水竹林,谢禹珪刚出仕佐著作郎对自己的职位非常不满。
同时他也深谙政治与制衡之道,对文人的那些心眼了若指掌, 否则他如何能一路走到今日——差一步加九锡。
对两个儿子, 他也希望培养成文武双全,然而也不知道在养儿子的过程中哪里操作错了, 一个文一个武,长子席矩还长得过于刚直了, 次子席豫牧守兖州多年倒是没有出过大差错,只是想更进一步,还需得调.教, 只是如今暂时没有合适的人接手兖州, 他不能将席豫叫回建康。
对孙辈他更是给予了厚望, 尤其是长子长孙席瞮,从小就灵气,一点就通, 唯独在军事上有点儿不开窍。
而席瞮的这种不开窍, 不是说他于军事上不通,而是因为对战争持反对的态度, 对席荣的“以战止戈”不是很赞同,总将“战争最苦者百姓也”挂在嘴边。
席荣有时会问他:“你知道你常挂在嘴边的生民真正的疾苦是什么吗?”
对席瞮这种在温软环境里长大的人,席荣很怀疑他真知道生民之苦吗?!
今年大旱,席瞮主动提出去巡守江、湘二州,席荣很赞成,他愿意去亲眼看看他口中生民的生活,如此甚好。
叫席瞮去兖州先锋军骆衡帐下做个军师这事,在定下攻打相州时,席荣就有了想法。
他想叫长孙亲眼看看战争的残酷,知道为什么要打仗。
在进门看到席瞮的那一刻,席荣感觉到长孙有了变化,在听了他说起此次路上的见闻,席荣便决定将此事定下来。
“祖父叫我去兖州先锋军做军师?我……”席瞮犹疑道:“您不是常说我不开窍么,我别去拖了后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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