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援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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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珩围山的第五日, 藏兵谷终是按捺不住,派了数千人马气势汹汹的下了山。何珩的人早有所察, 备好战场诱敌而入,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刘僖姊一直呆在帐内养病,苏珮在她身边寸步未离。她听着那外面嘶吼的金戈声以及声声凄惨的战火声,只觉心惊肉跳,每时每刻都无法安定心神。她知这些声音的背后是无数忠魂将骨,无数鲜活生命。第一次, 她离一场战争如此之近,从前只在奏报见到的, 如今却要亲历。

“公主身子将好,莫要太过忧劳。岑相今早已经递了战报, 此番何少主有备迎敌, 咱们并不吃亏。”苏珮将她扶到床边坐下, 耐心劝慰。

“何珩多日来戎马倥偬,虽只有五千兵马,尤可见其治军有方, 倒是本公主从前狭隘了。纵他私德有亏, 然此心报国却是不假。”刘僖姊顺着她的抚慰稳了些心神,但一颗心到底还是提着。外头那些声音一刻不止,她便一刻不能安心。

“公主从前拗于身份, 始终不肯依仗何家。此番何少主假借押粮官柳大人的名义写信至公主府, 目的也不过是引得岑相前来。由此可见, 何家到底是看在先皇后的面上偏袒公主的。公主若仍心存顾忌, 此番战事过后忠义真假自是能辨。待日后公主回京,何家必是公主的一大靠山。”苏珮同岑怀一样,说的尽是何家的好话。许是在他们看来,何珩虽行事无规无矩,过于放肆张狂,但却从未有过不臣之心。

刘僖姊听此话并未轻松,反倒拧了眉头,神情忧重。

苏珮见状便知她在担心什么,道:“公主可是想到了刑元元?”

刘僖姊点头:“当初让元元去何家是为许国公一案,到底是存了目的。她与何珩的一段夫妻情分,说到底还是因本公主而终。”

“何少主将她送回了关内高阳,应是存了弥补之意。他二人姻缘如何不在公主,日后造化如何也不在公主。”

“本公主只愿元元此后一生无忧,再无痛苦。”

刘僖姊说话时,一名侍女端着盆清水进账,哐啷一声铜盆落地,水溅的哪里都是。

“你这婢子真是……”苏珮正想开口训责一二,哪知见到侍女面容时便愣在了原地。

刘僖姊亦看清来人,惊道:“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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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珩带着剩余的伤残人马回来的时候,岑怀就侯在帅营前。

“将军辛苦了。”

待何珩翻身下马,将染了血的头盔夹在腋下朝岑怀走来时,岑怀对其郑重行礼,言辞诚恳。

何珩神色肃穆,身上还萦绕着杀敌之后的血腥气味,上前对他回礼“今日藏兵谷下山不过三千人马,实为试探之举,欲明我方军情,朝廷援兵何时到?”

何珩问的直白,没有绕任何圈子。他刚经历一场战事,那股子杀伐利落的劲头还未散去,也就不想客套。如今他不过五千人马,今日一战虽杀退敌人,但也损伤过半。等藏兵谷真正举事,这些人马是绝对抵挡不住的。

“朝廷并无援兵。”

何珩前往帅营的脚步顿住,包括他身后的宋超等一众副将也顿住了脚步。

“岑相方才所言何意?在下有些不懂。”

岑怀一个文臣站在何珩这些武将面前,总有一股弱柳的感觉,气势上到底矮了几分。然他并未胆怵,面对何珩的厉苒,他面色不改又重复了方才的话。

“朝廷并无援兵,将军只有这几千人马可以应战。”

何珩黑沉了脸色未动,宋超等人却是按捺不住,两步上前将岑怀围住,有人甚至掏出了腰间的利剑,周围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弦崩可裂。

“岑相可还看的清楚这剑上的血迹?”宋超将利剑横在岑怀脖颈上,厉声开口。

“自然看的清。”他淡淡回话,从头至尾神色未变分毫,始终是那副寡欲清傲的模样。

“这是宋某兄弟的剑,其上染的是敌人鲜血,亦有我那兄弟的。岑相位高权重,怕是不懂得什么是沙场无情,马革裹尸。”

宋超手上用了三分力,岑怀的脖颈便有了一道极细的血痕。何珩站在一旁并未出口阻止,宋超是他多年的属下,行事之前也是摸准了他的想法,才敢如此妄为。

“朝廷为何不发援军?我此前已将藏兵谷之事尽数写在柳大人的信中,岑相既然信了何某,与‘公主凤架’一起来到这上安郡,便不该全无准备,让何某难堪。”

“少主何必与这人废话,且瞧他这般态度,便知与那些咱们抓来的狗官无异,全都是惺惺作态之辈,只为自己考虑!”

一位副将愤慨不已,作势就要给岑怀身上来一刀子,好叫他也尝尝那些死去弟兄的痛苦。

“住手!”

刘僖姊来的及时,被苏珮搀扶着踏上帅营前的台阶,只着了一身素白的锦缎长袍,绾了个极素雅的发髻,全无长公主的尊贵华气,却自有一股子令人无法逼视的威严气度紧紧萦绕在周围。

“何少主还没有当上主帅,倒是好大的军威。”她走到何珩面前,冷冷一句。

“臣何珩参见长公主殿下!”

何珩跪地行大礼,而后营地内的所有人都跪地行礼,众人齐呼长公主殿下,一时震耳欲聋,直破九霄。

几近两年波折,她终究还是长公主刘僖姊,不是孟家的女夫子何喜。

先前那名叫嚣要砍了岑怀的副将就跪在她脚边,长剑顺势反握在手中没有着力点,以是刘僖姊从他手中突然夺剑的时候,他竟然毫无预料且轻而易举就被夺了去。

刘僖姊手执长剑,毫不犹豫的将其架在何珩的脖颈上,厉声道:“何少主是个什么身份,竟敢威逼当朝左相?岑怀乃我朝中书令,官居正一品,先帝亲赐加衔参知政事。汝父何朝当年为官,最高亦不过知枢密院副事,不可权侔于宰相。”

“是臣放肆了,请长公主殿下恕罪。”何珩跪地姿态摆的甚低,只是周身气势并未敛去,还是那股子肃杀之气。

然刘僖姊并不罢休,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眼睛不眨的在何珩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印,而后质问:“臣?何以为臣?兵权无人授你,官职无令加你,你如何就敢自称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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