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2 / 2)
陆一鸣没有动,黑夜蒙蔽视觉,其他感觉无限放大,柔荑拂过的地方,一股酥麻感漫过手臂。
夫君?
嗯?
刚一发出疑惑的声音,对方柔软的指腹触碰到他的嘴角,没有同之前那般移开,而是沿着嘴角画圈,辨认他的嘴型。
确定了某件事,裴星算是舒了一口气,语气不复之前那般小心翼翼,轻快地说:夫君没有生气。
哪怕对方是一句陈述句,但他还是听出其中隐含着一丝难以捕捉的疑问,他肯定道:没有。
话音刚落,一个温热的身体陡然靠近,毫无防备的,柔软湿润的唇轻轻印在他的脸颊上,像是冬日的暖阳,又像是春天融化的冰水。
对方学着他的模样,滚烫的鼻息尽数喷在他的耳边,微颤的唇因为紧张擦过他的耳廓,笨拙地说道:晚安,夫君。
清泉般悦耳的声音在他脑中回想,明明是简单的四个字,他的心中荡起一阵阵涟漪,久久未曾平静。
头一回,陆一鸣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小家伙。
他急剧跳动的心脏告诉他,他或许在意对方的举动,但冷静的大脑同样向他传递信号,这不过是成熟的身体带给他的错觉。
轻轻动了动被圈着入睡的手臂,一阵雪花点麻痹的滋味散布全身。
确认边上的人已经熟睡,他带着复杂的情绪,声音有他不曾察觉的温柔:晚安。
******
这几日不仅陆家十分忙碌,整个村都在忙碌中度过。
晒完水稻后,要将谷子从中剥离,好日后用水碓进行舂米。
打谷用的是最基本的人力法,倒四棱台型的打谷桶,他们使着蛮劲,依靠水稻击打板面的力量,让稻谷自然脱落在木桶中。
书到用时方恨少,陆一鸣只知道现代时,打谷都是有专用打谷机的,这种纯人力的,还是第一次见,腰酸背痛不说,效力还低下,真的是谁用谁知道。
夫君好笨。
裴星见陆一鸣只用蛮力,不会技巧,捂着嘴巴偷偷嘲笑他。
被笑话的人佯装恼怒,拿起一根去谷的稻草,用尖端扫过对方裸露的脖颈,引得对方发痒直笑。
我不说了,不说了。裴星笑着讨饶,其实没有半分悔改之意。
连续转轴了四五日,总算在入冬前将谷子打完。
寒流初具规模,一眨眼间,明日便是立冬时节,估计要不了半个月,气温得急剧下降。
今年入冬早啊,这会儿早晨都已经起不来咯。
陆母搓了搓手,熬过秋忙,接下来没什么大事,总算是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她看着堆放在大堂内的几大筐谷子,忧心忡忡:今年的收成不行,要是税收不降,留下的粮不知道够不够一家过这个冬季。
穿越前,史学中常有记载,古代赋税繁重,此前他也无法感同身受,如今一家人刚丰收完便开始愁眉苦脸,算是有所感触。
古人云:春种一粒黍,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他身旁满脸愁容的小家伙,不就是因为这才成了他夫郎吗?
娘,今年不同于往年,十亩田,税收如若不够,我们这不是还有些银两能够填上,倒也不必如此担忧。
想起那便宜的七十两,陆母果然止住了哀叹:说起来,村长怎么回复,同意批地了吗?
绘制完设计图,他第二日便去找里正报备,他们这不是在原地拆了重建,所以得重新买地,还得办理各种手续。
这几日农忙,里正说过几日再详细商讨,我明儿打算再去一趟。
行,到时候你带一篮鸡蛋去。
陆一鸣点点头,这点礼数他还是懂得。
陆父在一旁两手拿着设计图,眯着眼睛凑近,细细看房屋的内部排布,这种新鲜的样式,他从来没有见过,难道说是一鸣在路经北方时所见?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这张设计图,还是被这大胆的设计和古怪的结构所震撼,仿佛给他打开了新的思路。
待这头聊完,他把纸递过去,手指点着其中一处不解:这有何用处?
陆一鸣循着所指内容看过去,发现是他要挖的暖气通道:这是火墙的管道,到时候这儿会放置一个炉灶,冬日里在这儿生火便可以通过暖气道,将整个屋子变暖,也不会满屋子有烟熏味。
他向陆父解释了一番原理,后者难得夸赞道:善哉。
说完,他又皱眉:这工程不小,恐要月余。
嗯,我原先计划着招一些村里的人手来帮忙,但恐怕无法在冬至前完工,外加一些材料难以拼凑齐,所以想着去镇上将这承包给专门建造房屋的小工,不知爹意下如何?
这......陆父有些犹豫,毕竟镇上雇得花费更多的价钱,如果只是为了节省时间,着实有些浪费,但又心痒难耐,着实好奇这完整建造后的模样。
陆一鸣看出陆父迟迟下不了决定的点,助力一把:母亲和小星身体都有些亏空,能少受些罪还是少受一些。再说有些材料,我们单独购买或许镇上的木材铺不一定允许订购这么多,包给他们,反倒省时省力。
陆父被说动:行,依照你的来。
方案定下,那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批复的事情很快有结果,五河村的里正还算公道,没有难为他们,只是有些诧异,陆家近几年的情况村里有目共睹,实在没必要花这冤枉钱去另建一座房,不过他也没多问,让交了三两的土地费,便将同意了这件事。
陆一鸣接过盖着官印的地契,不确定地再问一句:是否从今日起便可开始?
可以了,我明天会去一趟镇上,到时候会将这文书递交给官府备案,另一张地契你拿着,如若有官爷问起,你交给他们查看便可。
多谢里正。
没有多做停留,他回到家将这一纸地契交给陆母掌管,而后拉着裴星去镇上。
夫君为何带我?
那夜之后两人的气氛非常奇怪,像这般面对面的独处还是那日之后
第一回 。
前段时间大夫给你开的药已吃完,你该去复诊了。
一说起那中药,原本还有些期待的笑脸瞬间跨下,紧皱成一团,那纠结的眉毛时上时下,很是有趣。
陆一鸣饶有兴趣地在一旁泼冷水:要是还不见好转,可能要吃更苦的药。
裴星信以为真,噘着嘴喃喃:我有乖乖吃的,夫君做得饭菜可好吃了,我现在的饭量越来越大,都快成饭桶了......
我说了可不算,还得大夫来定。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手下自然地顶了顶,陆一鸣见某只兔子沉浸在苦涩的中药中无法自拔,心中有些好笑。
小笨蛋。
如何?
裴星忐忑地问林大夫,是真的吃药吃怕了,他真的不知道原来药是可以这么苦的!
又是熟悉的白色胡须,林大夫的手收回,仔细打量两人,还是朝着陆一鸣说道:补得不错,不过不需要如此克制,适当还是要发泄一下,憋着也容易伤身。
林大夫从私囊里送给陆一鸣一包清凉退火的菊花茶,嘱咐道:平日里可以让你夫郎喝一些。
从林大夫开始说话起,裴星便一直装死,他心中隐秘的事情被透了个底朝天,还是在夫君前,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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