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1)(1 / 2)
痛意愈发明显,呼吸也逐渐不畅,孟璟迫不得已停下了脚步,扶着一侧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
她今夜本就心疾复发,又遇上尹秋偷溜出门这事,心中就更是担忧与紧张,那绞痛也就比平时来得要更猛烈,先前行出门时她还能跑上两步,可没跑多久便气喘吁吁,行走困难。
若是能尽快找到九仙堂便好,怕的就是她一时半刻找不到,更怕的是她把地方辛辛苦苦找到了,满江雪却又与她错过先走了。
好在怀里随时揣着丹药,孟璟抖着手干咽了一粒药丸,等心口的痛感稍有减缓,她便又拖着虚浮的步子朝前行了起来。
倏然,那明亮的月光像是被云层遮挡,突然暗了下来。
一股凉意莫名窜上了后背,孟璟脚步一顿,满脸是汗地抬起头来,竟见头顶的木质牌坊上,此刻居然站了个怀抱长剑的蒙面黑衣人。
原来不是月光暗了,是这黑衣人把月光给挡住了。
两人一高一低,视线碰撞。
孟璟微愣,与这人短暂地对视了一下,缓缓将自己发抖的手藏进了袖中,她心中生出几分不妙,面上却装得平静,收回目光后便没事人一般,自顾自从那牌坊底下穿了过去。
很快,身后有什么东西互相摩擦的声音响了起来。
尚且不用回头看,孟璟便知道那是刀剑出鞘的声响,她脸色一变,心跳加快的同时又漫开了更加剧烈的痛意,但她维持着镇定,没有加速奔跑,也没有顿住脚步,只是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
你若是想给满江雪报信,那黑衣人立在木栏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孟璟,那在下就只好送你一程。
言毕,他便一个飞身朝底下的人掠去,手中长剑直指孟璟后心。
感受到那股逼人的杀气,孟璟眉目生寒,赶紧咬着牙扑去地面,再一个打滚避开。
果然有人在暗中盯着尹秋!
瞧见孟璟行动速度迟缓,面色惨白,黑衣人哼笑一声:别做无谓的挣扎,你只是个医药弟子,从未习过功夫,你逃不了。
方才那一下闪避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孟璟捂着心口靠上墙壁,在这凶险之际撕破了淡然的伪装,眼里流露出恐惧。
你认识我?但只一瞬,孟璟便又冷静下来,看着眼前这黑衣人道。
黑衣人将剑尖抵在孟璟心口,取下腰间的酒壶隔着蒙面的面巾嘬了两口酒,语气里竟还带着笑:认识,当然认识,他优哉游哉地打量着孟璟,又说,你初入云华宫时,是个脾气暴躁爱闹事的混小子,这几年去了问心峰,倒还变得人模狗样了。
孟璟倏地抬起眼睫,肯定道:你也是云华弟子!
是呢,你还得管我叫一声师兄,黑衣人低声笑着,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纵然你我在宫里不常见面,但你早些年是出了名的顽劣,不想知道你都难,而且
他说到此处刻意停顿了一下,声调里透着显露无疑的愉悦:你以前还欺负过我一个小师妹,我为了替她教训你,时常背着人把你的衣裳往女院里丢,你不知道罢?
闻言,孟璟面露惊诧,惊疑不定道:你、你是
猜对了,黑衣人打了个响指,你是快要死的人了,与你多说两句也无妨,小师弟,怪只怪你半夜不好好儿睡觉偏要起来走动,落到我手里么,倒也不会痛苦,师兄我给你个畅快。
原来你是紫薇教的奸细!孟璟一瞬愤怒起来,所有恐惧都在这一刻化作了仇恨的火焰。
然而黑衣人却是摇了摇头,轻笑着说:这个你却是猜错了,我和紫薇教可没有半点关系。
他话音一落,手中的长剑便往前送了几分,那锐利的剑尖登时刺进了孟璟的心口,一串温热的血水紧跟着淌了下来。
对了,杀你之前还有件事要告诉你,黑衣人恶作剧般地没有将孟璟彻底贯穿,只是用剑尖刺破了那里的皮肉,你那被落石砸死在桑榆山的可怜爹娘,是我带人干的,不关紫薇教的事。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听清他说了什么,孟璟犹如被人当头泼了盆冰水,全身血液都在刹那间凝固了起来。
她嘴唇噙动,四肢发抖,被月光映照的面容惨白至极,睁大的双眸里是遮掩不住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现在轮到你了,黑衣人说着,像是要刻意折磨孟璟一般,手上的动作格外轻缓,你不是一直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吗?那就干脆去和他们团聚罢。
剑尖被缓缓推进了皮肉更深之处,鲜血流淌出来,很快染红了那里的衣料,可孟璟却是一动不动,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眸中的神情逐渐变得灰暗,一瞬失去了应有的光彩。
见她这副心灰意冷又失魂落魄的模样,黑衣人饶有兴味地看了她一阵,又仰首嘬了几口酒,末了才终于要将长剑彻底朝孟璟心口捅进去。
只是他手腕适才用了点力,却见身侧的地面上突然多了道奇奇怪怪的影子,像是两根木头架子上搁了个坛子,又像是有人抬高手臂举着什么东西。
他眼眸微眯,正要侧头看上一看,却听砰!的一声,硕大一个酒坛登时被人猛地砸在了他后脑勺上,瞬间便将他砸的鲜血直流,眼前发黑。
还不待他做出反应,下一刻,又是一个沉沉的酒坛子朝他闷头砸来,与此同时,一道裹着铁丝的细软长鞭绕住了他的脖颈,有个姑娘的声音在他耳边恶狠狠地响了起来:猪狗不如的禽兽,去死罢你!
白灵把桌上最后一点茶水倒给了满江雪,行到门边朝庭院里张望了片刻,脸上透着浓浓的烦躁与不耐。
夜风把院儿里的红梅卷得凄惨,残红落了满地。
小楼里烛火通明,周遭萦绕着若有似无的琴声,楼中没有多余的人影,也久久不见有别的人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那梦堂主怎么还不来见客?白灵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气急败坏地说,寅时都快过了!再等几个时辰天都得亮了去,这九仙堂到底搞什么名堂?
帘卷微风,窗下的矮脚几上燃着安神舒心的檀香,满江雪端坐在几前,垂眸看着手里的一朵白簪花。
那是一朵样式极为普通的簪花。
年岁已经很久了,钗身上到处缠着斑驳锈迹,珠花掉了不少,一眼瞧去,通体泛黄陈旧,活像是从街边捡来的,总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可满江雪在这里坐了多久,那簪花就被她看了多久。
她神色恬淡,不言不语,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处,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又像是单纯入了定。
白灵倚在门框上,心绪复杂地回头看了满江雪一眼,她回想起这一整日的经历,心中更是添了几分火气。
白日里,两人在护城河的石桥边站了一个上午,那之后才一路慢行到了九仙堂,两人被接应弟子请到了这座小楼来,等了一阵没等来梦无归,后才被告知梦无归今日公事繁忙,一时半刻来不了,要请她们等上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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