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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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雪自是没有异议,欣然应下,可令白灵没有想到的是,她们这一等,就足足等了将近两个时辰。

白灵等得耐心全无,一肚子不乐意,心道这梦无归分明就是故意的,师叔不就是耽搁了一上午么?他们九仙堂又没明说到底什么时候会见,师叔便是夜里来又怎么?梦无归至于这般小器把人晾着?

就这般等到了日落西山,黄昏将至,白灵终于忍不住了,找到一名九仙堂弟子臭骂一顿,那弟子却又立即送了朵白簪花给满江雪,说道:方才我家堂主特地吩咐,说见花如见人,师叔见了这花,就能知道我们堂主今日请您来的用意,但若想见人并非易事,得看师叔可有足够的诚意。

白灵听得想揍人,揪着那九仙堂弟子的衣襟道:好大的架子!你们九仙堂名气不小,心眼儿倒是小!先搞搞清楚,不是我们要求见你们,是你们请着我们来的!我行走江湖与不少门派打过交道,但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待客之道!少废话!去把你们梦堂主请来,不然我们立马就走!简直欺人太甚!

她这边兴冲冲地发了通邪火,将这弟子骂得一脸尴尬,那边满江雪却是平静如常道:好,劳烦你转告梦堂主,我会耐心等候。

白灵一听这话,大为不解,满江雪却什么也未同她解释,只是告诉她稍安勿躁,便就真的继续等着了。

一直到此刻。

悠扬的琴声彻夜不休,也不知是哪里的琴娘在奏琴,白灵初来时还觉得悦耳动听,这会儿却是越听越烦躁,她坐立难安,且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无法抑制的浮躁,更不明白满江雪怎会甘愿等这么久。

白灵左思右想,正要提议满江雪打道回府,却见一名九仙堂弟子在此时穿过庭院匆匆行来,拱手行礼道:二位贵客久等,我家堂主有请,请到水榭一叙。

白灵当即两眼一翻:可算来了人,我还以为你们九仙堂的人都死绝了,你们懂不懂待客礼仪!

那九仙堂弟子面露尴尬,讪笑道:这弟子也是听堂主安排,怠慢了二位贵客,还请不要介意。

换谁都得介意!白灵一肚子火,恨不得将这人再劈头盖脸臭骂一顿,可见满江雪已经起了身朝院外行去,似乎全然不在意,她也不好越过满江雪发作什么,只得闭上嘴跟了过去。

出了庭院,三人在幽幽园林之中绕了一圈,不多时,前方便显现出了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座落着一座水上亭台,四面绕水,纱帐翻飞,里头还坐着两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三人一经靠近,那始终流连的琴声便停了,下一刻,一名年轻貌美的琴娘携琴而来,冲满江雪屈膝行了个礼。

我家堂主恭候多时,贵客还请入内。

听见她说什么恭候多时,白灵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她正要跟着满江雪行入廊中,那琴娘却是伸手将白灵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家堂主说了,只接见你们云华师叔一人,琴娘充满歉意地笑道,姑娘这边请,客房已备了好茶好饭,请随小女子下去稍作歇息。

考虑到两位大人物谈话自己的确不适合随行,白灵冷哼一声,倒也毫不迟疑地跟着走了。

没了杳杳琴声,这园子就显得十分清净,晚风输送间,浮来了阵阵梅香。满江雪捏着簪花,行走于长廊之上,在那亭台翻飞起伏的纱帐间,瞧见了一片淡雅的紫色身影。

亭中没有灯盏,只有四面的湖水上游动着五颜六色的河灯,那灯光忽明忽灭,把水榭衬得几分缥缈,又有几分寂寥,亭内的人听着动静转过了身,露出一张覆着白纱的脸,满江雪在长廊尽头顿住了脚步,两人隔着帐子的缝隙在同一时间看向了彼此,各自的眼眸都透出打量的意味。

你来了。梦无归隐在面纱之下的唇角弯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笑,那双闪烁着河灯光华的眼眸却是半点情绪也无。

满江雪的白衣在晚风里飘荡出好看的弧度,她将那簪花举到胸前,没有与梦无归寒暄,只是直白地问道:她人在何处。

谁?梦无归望着满江雪在昏暗中格外沉静的面容,声音低沉地说,你要找谁?

满江雪说:沈曼冬。

梦无归轻轻笑了起来,眼里含着凉薄:沈曼冬?她不想见你。

满江雪说:我想见她。

梦无归说:你见她做什么?

满江雪说:与你无关,我只问你她人在何处。

她死了啊,梦无归端详着满江雪,她的眼神像是在盯着什么猎物一般,十多年前就死了,你不知道么?

未等满江雪接话,她又兀自说道:十七年前,你借口南下,将她一个人置于险境,是你间接害死了她,你是如意门事变的帮凶,也是紫薇教的帮凶,你有何颜面见她?

满江雪并不在意她充满嘲讽与责怪的言语,类似的话,这些年来她早已听过无数遍。

满江雪说:你果然是如意门旧人。

梦无归哼笑一声:我是,但那又怎样?她撩开纱帐,朝满江雪跟前走了几步,你敢孤身前来,就不怕我杀了你?

满江雪神色淡然地看着她:你若要复仇,最该杀的人不是我。

南宫悯自然逃不了,梦无归说,但比起她,我更恨的人是你,所以你得先死。

满江雪没有说话。

你能为了这簪花等到此时,梦无归行到栏边,目视着水面的波澜,可见你还记得这东西。

满江雪看了那簪花一眼。

她当然记得。

这是沈曼冬最后一个生辰时,她赠给她的生辰礼。

她很喜欢,戴上以后就未再取过,亭角落下几颗水珠,梦无归摊开掌心接了,轻声说,你们云华宫只服能者,越是武艺高强的人,就越有资格坐上掌门的位置。但如意门不一样,如意门是沈家先祖一手创立,传内不传外,曼冬是独女,自小便被当做接班人培养,她锦衣玉食,生下来就是万众瞩目般的存在,她房里的珠宝首饰数不胜数,可她偏就只喜欢你送她的这一朵簪花,我问她为什么,她说那是你亲手做的,她说你从来不会亲手做任何东西给任何人,你只给了她一个。

梦无归微微回了首,稍显凉意的视线落在满江雪身上:所以她觉得自己对你而言,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满江雪迎上她的视线,仍是没有言语。

那簪花的确是她亲手做的,却不是她主动要做的。

那一年,沈曼冬缠了她许久,说自己不想收银子能买得到的东西,想要个意义非凡的礼物,她把簪花的样式画出来,告诉满江雪自己想要个发饰,能随时都戴在身上,满江雪被她缠得没有办法,找到其他擅长女红的师姐学了好些天,最终把这东西做了出来,在生辰当天赠给了沈曼冬。

她至今还记得沈曼冬那日的笑脸,也记得沈曼冬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抱着她说:好师妹,你真听话,我带过那么多师弟师妹,只有你对我最好,我真喜欢你!

她的确很喜欢你。

梦无归把嗓音压得很低,像是并不介意满江雪的沉默,她不厌其烦地自言自语着:她甚至选择了在大婚前夜跟你剖白心意,只要你愿意接受她,她就会为了你放弃如意门和云华宫,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可你拒绝了她,你让她嫁给了别的男人,同时又怪她没有选择一个合适的男人,你对她无情至极,百般冷落,你不去参加她的婚礼,也不去探望她的生产,你当年失了约,你把她一个人扔在了流苍山的火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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