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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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静静坐着,被那花生米砸中了鼻梁,他不恼,只是神色自若道:你当然不敢把我供出来,你若敢说,先不提我会不会对付季晚疏,南宫教主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和南宫悯达成合作多年,两个人心怀鬼胎,各有各的打算,温朝雨一旦将小七的身份公之于众,那她也就离死期不远了,南宫悯再是对她额外开恩,也绝不会在这件事上姑息她。

至于季晚疏,她闭关这几年,还不知道这贱人有没有给她吃什么不该吃的。

要你他娘的跟我多话?温朝雨这几日脾气异常暴躁,口吻极为不善,我还能不知道利害关系?就你她娘的聪明。

眼见她一再口吐粗鄙之语,薛谈在一旁听得面露讪然,倒是小公子一如既往的冷静,平铺直叙道:你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守口如瓶又是另一回事。

温朝雨把腿架到椅子上,坐姿很是不端,她心里揣着火,没地儿发泄,只能拿眼刀捅着对面的人,口气很冲:那你到底要怎样?少他妈废话了!

小公子开了窗,朝底下的街道看了一眼,视线尽头走动着一道红衣人影,暗红的伞面遮住了那人的容貌,他收回目光,这才起了身。

接你的人来了,我也该走了,你若识相,往下就安分一点,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温朝雨说:你去死罢!

小公子对她这话充耳不闻,信步下了楼梯,很快便没了人影。

雨势迅疾,酒楼里客人不多,但也还是有些吵闹,温朝雨扒在窗口看了一会儿,没见到什么人来,她一口气把桌上的酒全喝光了,满脸阴沉。薛谈叹息道:护法,好人难当,您做到这一步已经够意思了,又跟自己较什么劲呢?

温朝雨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自己较劲?

薛谈说: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您这么糟践身子,以后落下病根疼的可是您自个儿。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还在乎那点病痛?温朝雨说,死了算了,我早就不想活了,你下去给我买副棺材罢。

薛谈唉声叹气的:属下真是不明白,您到底是在伤情什么?虽说七少要对付满江雪,但那是他们的私人恩怨,和您没什么关系,您大可不必为着这事动怒。若是因为季姑娘,你们不也已经把话谈清楚了吗?且季姑娘也对您有意,这可是好事啊!

温朝雨顿了一下,颓然道:什么好事?这本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坏事,她把酒壶咣当一声丢了,瞪着薛谈道,你倒好意思提,谁让你把实话告诉她的,我扒了你的皮!

回想起那日被季晚疏问话的经历,薛谈抖了抖,心有余悸地说:您是没看见季姑娘那模样,我哪敢不说?她把剑横在我脖子上,差点把我吓死。

那你怎么不死呢?温朝雨咬牙切齿地说,你赶紧死去罢,死之前捅我一刀,也给我个痛快!

薛谈不敢说话了。

他不吭声,温朝雨也就没了吵嘴的对象,只得吩咐店小二继续上酒。很快,酒来了,温朝雨抱着酒坛仰首猛灌,刚咽了两口,腕间便被一只倏然伸来的手扣住了,同时,有个许久都没听见过的声音在她头顶说:小饮怡情,大饮伤身,温护法,美酒虽美,但也别这么喝。

温朝雨神情不耐地抬起眼眸,待看清身侧站着的人是谁后,便不由自主地怔了怔,继而把酒坛子扔了,面色复杂道:你怎么来了。

南宫悯眸光温和地打量着她,说:我来接你。

温朝雨不知为何,因着南宫悯这句话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她们两人已经快五年没见过面了,眼下突然间碰了头,温朝雨竟是一万个不自在。

去哪儿?温朝雨正襟危坐道,我不会泄露七少的身份,你没必要亲自跑这一趟。

南宫悯笑吟吟道:怎么没必要?多年不见,你我不该叙叙旧?

温朝雨瞟了她一眼,心道叙个屁的旧,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闷地杵在那里不开腔。

雨丝飘在木桌上,也飘在南宫悯的红衣上,她负手而立,眉目噙着一贯的嫣然笑意,柔声道:你不想跟我回去?

温朝雨皱了皱眉:只要我还是紫薇教的人,在哪儿都一样,谁不喜欢待在外头落个自在?

可现在的情况是,你已经不能再待在外头了,南宫悯说,如若没出这档子事,我倒是可以任由你在外头花天酒地,但你把小七让你去救尹秋的事透露给了季晚疏,等同于变相暴露了她,满江雪一旦得知她那笛子伤的是谁,必会派人把你抓回去,那么你猜猜看,她会不会逼着你说出小七是谁?

温朝雨不免又烦躁起来:我自己知道避风头,不劳你费心。

南宫悯看着她,又看了看边上鹌鹑似的薛谈,说:就凭你们主仆二人,满江雪若是带着人找上门来,你怎么避?不等温朝雨接话,她又紧跟着道,何况竹林那一晚愿意追随你的人也死了不少,再要经历波折,你身边可就一个都不剩了。

温朝雨暗暗捏紧了拳头,面上却是忍着火气,质问道:你也知道有人要杀尹秋,你还知道七少为了对付满江雪要对尹秋下手,那你怎么不让别人去帮她?秦护法的腿没断罢?还有另外两个护法成天蹲在教中吃茶偷闲,她们哪个不能出面?为什么就非得扭着我不放?

你问我?南宫悯说,却不是我让你去的。

温朝雨说:那你也默认了。

南宫悯朝她凑近两步,盯着温朝雨说:我如何就不能默认?既然那人要杀尹秋,我也就看看他究竟能有什么本事,从来到魏城起,城外就蹲守了不少教徒,你以为我是让他们在城外晒太阳么?只是那些暗卫弟子全是些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根本用不着我亲自出面,默许小七叫你过去救场是绰绰有余,我若让别的护法去了,这就成了紫薇教的事,而不是梦无归搞出来的乱子,如此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来教你?

早在尹秋去云间城的路上,南宫悯就特地提醒过尹秋有人可能会杀她,但因为尹秋身边还有个满江雪,所以南宫悯并没有过多关注此事,毕竟她对满江雪很有信心,她不觉得有人能在满江雪眼皮底下对尹秋下手。

然而令南宫悯也没有想到的是,那些暗卫弟子并非主动寻求时机找上尹秋,而是被梦无归设计引出来的。

梦无归是个什么人?南宫悯眸光闪动,视线游移在温朝雨唇边的伤口上,当年总坛一事匆匆打了个照面而已,我虽知道她是九仙堂的人,也是如意门旧人,但我却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何况此次机关大会前夕,她派人告诉了我沈曼冬有可能在魏城,我来是为了确认沈曼冬是否真的还活着,却没想到梦无归和我一样也知道那人的存在,她将我引来魏城,为的就是试探我知不知道那个人。

所以那天夜里她也派了人在暗中跟着,却是一直观望没有出手相救?温朝雨忍不住拔高声量道:我真是受不了了,敢情你们个个都知道那人是谁,唯独我不知道,你和梦无归一个是紫薇教教主,一个是九仙堂堂主,你们两人为什么不能联起手来把那人杀了?

南宫悯轻笑一声:不是都跟你说了么,我和梦无归都不清楚彼此是不是知道有那个人的存在,即便现在知道了,我和她也暂时没有联手的可能,毕竟如意门总归是被我灭掉的,除非梦无归希望与我牵线搭桥,并且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她想做什么,那我才能权衡利弊,考虑要不要和她联手。

温朝雨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半晌才道:机关算尽,勾心斗角,你们果真不累?

累?南宫悯拍拍她的肩,我怎么会累?正如世人所说,我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祸害,我有什么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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