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6)(1 / 2)
再一看自己,身上竟然穿着初中时的制服。
这是怎么回事?
姜霁北愣住,转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发现手里正紧紧地攥着一支笔。
笔下铺着一张全是黑色划痕的白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八角楼三个字。
我这是在干什么?姜霁北喃喃自语。
他有些搞不清现在的情况了。
你怎么了?池闲担忧地看着他,我们在请笔仙啊,这是你第一次尝试自己一个人请笔仙。
说着,他轻轻推回姜霁北悬在白纸边缘的手:请笔仙是不能让笔离开纸内的。
姜霁北说不出话来。
难道,笔仙把他带回了过去,让他亲自去看池闲到底去了哪里?
这怎么可能
那姜霁北艰难地开了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成功了!池闲笑着指向白纸上的三个字,刚才你问笔仙有什么探险的好地方,它回答你了。
姜霁北看了看池闲的脸,又看了看白纸上的字,沉默了一会儿。
在他的记忆中,八角楼坐落于当时自己家附近的一个公园里,据说是近百年前的古建筑,属于保护文物。
假山上的树木茂盛得出奇,那座八角楼叠在十几米高的假山顶上,常年隐藏在层叠的树荫中,静谧得诡异,看起来十分神秘。
十五岁那年的某个午后,他和池闲的确一起去了八角楼探险。
两个少年喜欢冒险,他们顺着隐藏在假山里的石阶往上走,假山内部长满了野生绿植,把阳光阻隔在外。
爬上弥漫着土腥味的假山,到达八角楼的大门前,他们停住脚步,观察了一下环境。
这座建筑一共两层,屋体外环绕着围廊和栏杆,一楼的大门没锁,站在门外往里望,一切静悄悄的。没有人,没有风,也没有光。
我们进去?姜霁北提议。
走。池闲毫不犹豫地点头。
两人鬼鬼祟祟地进了屋,发现里面摆着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墙上挂着几幅字画。
再往里走,他们突然发现,里屋的角落里,站着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
诡异的是,这个男人身上,竟然穿着一件几十年前的人穿的长衫。
两个少年吓了一跳。
阿霁,快跑!池闲率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
他这么一叫,姜霁北想也没想,肢体快过思维,转身就跑。
逃跑的时候,他不小心撞到了红木书桌的桌角,把桌上的墨给弄洒了。
身后传来池闲被抓住的动静,姜霁北冲下假山,一路狂奔回家,向母亲求助。
那座八角楼现在好像住着一个艺术家。母亲安慰他,到别人家捣乱,被抓住了,自然是要被教训一番的。
她带着姜霁北走回公园:不要随意进别人家里,知道吗?我们去和那位先生道歉吧。
可那里不是保护文物吗?为什么会有人住在那呢?姜霁北惊魂未定。
母亲想了一会儿: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们是小孩,他应该不会为难你们,最多训斥两句,就会放阿闲走了。
可这一次,和母亲一起回到八角楼里,姜霁北却发现,建筑内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桌上洒出的黑墨,证明他和池闲曾经来过。
母亲也觉得奇怪。
她联系池闲的父母,得到的答复却很敷衍:我们还在做工,男孩子嘛,玩一会儿就回家了,现在应该在家吧,没事没事。
姜霁北忐忑地和母亲回了家,辗转反侧了一夜。
好在,第二天去学校,池闲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我没事,就是被教训了一下。池闲笑着,说出和母亲一样的安慰话语。
见池闲没有责怪自己丢下他一个人逃跑,姜霁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涌上满满的愧疚:对不起,阿闲,以后我们再也不去八角楼打扰人家了。
好。少年池闲笑着揉乱了他的头发。
从此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去过那座八角楼。
后来八角楼因年久失修而坍塌,救援队赶到那里搜救一夜后,宣布坍塌建筑下没有任何人被掩埋。
你不想去吗?好不容易才请来的笔仙。池闲伸出手,在姜霁北面前晃了晃。
少年正处于变声期,他的声音忽亮忽沉,一下把姜霁北的思绪打断。
从回忆中惊醒,姜霁北抬起眼睛,看向池闲。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也许是笔仙真的带他回到了过去,也许是幻觉。
但活动四肢时鲜活的触感让姜霁北觉得,自己多半真的回到了过去。
既然回到了过去,那就去面对过去。
这一次,姜霁北决定,要好好地和八角楼里的艺术家打声招呼。
就算艺术家脾气很差,两个人一起被赶出去,一起挨训,老实道歉,也算对得起池闲。
他绝对不会再扔下池闲一个人,自己逃跑了。
那我们走?想到这里,姜霁北抬眸看向池闲,试探着问。
好。池闲说走就走,话音未落,他半个人都已经探出了大门。
叠着八角楼的假山位于公园深处,平时很少有人往上走。
他们来到公园深处,绕过假山,找到了进假山内部的路。里面和记忆中一样,被假山上茂密的植物遮挡,只有几缕光从石缝和入口处漏进来,勉强映着脚下的路。
池闲在前面开道:小心脚下。
往前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使得跟在身后的姜霁北也跟着停了下来:嗯?
池闲转过身,冲姜霁北伸出手:路不好走,我拉你。
姜霁北顿了顿,把手搁进了他的手心里。
池闲随即握紧姜霁北的手。
两个人一前一后,牵着手,沉默地登上石阶。
石阶上撒着落叶,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们从假山内部走了出来,充足的光线让两人眼前蓦地一亮。
两人顺着余下的石阶往上走,终于来到了八角楼前。
一楼大门果然如姜霁北记忆中一样,幽幽地朝他们敞开,仿佛在等候着两个少年的来访。
走吧。池闲转头看他,提议道。
好。
踏进屋子里,姜霁北感到一阵违和感,发现这里和记忆中大不一样。
记忆中,这里窗户紧闭,光线暗淡,什么都看不清。
但这一次,屋中的木梁上竟然高高地悬挂着三个大灯笼,灯笼里透出暖黄色的光,像太阳一般,把大厅照得亮堂堂的。
一张方方正正的红木书桌摆在窗边,池闲左右看了看,好奇地凑上前去:这里有一幅画!
姜霁北走到池闲身边,往木桌上看去。
木桌上摆着一砚松墨,散发着墨水独有的炭味。一支毛笔被架在砚台一端,笔尖泛着水光,看样子刚被搁下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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