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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爸都忙,你不照顾谁照顾?!他成绩好,你照顾他一点怎么了?咱家出息就看他了!你看看你,上的什么大学,读不读不都一样吗

看着池一鸣扭曲的脸庞,姜霁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池一鸣讨厌池闲,大半的缘由来自于这个家庭。

池闲能与姜霁北一个学校一个班,本钱就是他极好的成绩。

池父池母觉得小儿子去了富贵处,能与权贵子女交朋友,自然是扬眉吐气。

再一扭头,看见大儿子成绩平平,必然忍不住批判一番。

他能做到,你怎么就做不到这种话,想来池一鸣是没少听的。

哦!那我不用读了,全让他光宗耀祖去?他都残废了!池一鸣的声音陡然增大,最后不还是靠我吗?

池一鸣愤怒地瞪着双眼,眼角暴出血丝,眼下的面部肌肉不由自主地颤抖,狰狞中带着窃喜,满是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等候区里的人听到这动静,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

当哥的这副狂暴模样可从没在自己记忆中出现过,姜霁北偏着头,静静地观察着对方。

池一鸣像被压久了的干枯海绵,终于等到池闲出事,好像得了水,可悲又可恨地迅速膨胀起来。

电话那头的池母也在火上浇油地发疯:他的脑子你有吗?你能有出息?你也别回学校了,他好之前你在家当保姆吧!

手机里漏出来歇斯底里的声音,让人听出了一点疯女人的雏形。

第87章 消失的故友(9)

池一鸣忍无可忍地掐断了通话。

他死死攥着手机, 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由于对金钱的不舍,他没把手机砸出去,只是做了个泄愤的假动作。

池一鸣的鼻子里呼呼地出着气,转头看到姜霁北, 脸色一沉:既然你在这里, 那就你在这等着吧。

姜霁北自然不会与这被攀比之心逼得两眼发红的人一般见识。

在他眼里, 池一鸣只是个可怜的过客。

你要去哪里?现在自己去外边玩很危险。念在池闲的分上, 他好言提醒。

姜霁北心里清楚,自己走到哪儿, 事情就出到哪儿, 和他见过面的,大半不是倒霉蛋就是妖魔鬼怪。

池一鸣可别一去不回, 变成一桩供邻里谈笑的竹林悬案了。

干你屁事?姜霁北身上一瞬间泛出的长辈气质让池一鸣怔了怔。

随后他恼羞成怒, 觉得自己被区区一个初中生羞辱了:手术一两个小时, 你爱等我可不等,我反正要回家了。

回家挺好, 别乱跑就成。

姜霁北微微颔首:好, 那就赶紧回家, 别绕路去别的地方玩。

面前初中生眼里的担心不假,语气也颇为关怀。

也许是太久没被人这般宽慰过,池一鸣好像一头撞进棉花中, 想发作也不知从何发起,原本火气冲冲的步子走得歪歪扭扭:有毛病!跟池闲一样有毛病!

目送他和他纠结的背影离开后, 姜霁北在等候区候了一小时,终于等来了匆匆赶到的池闲妈妈。

恰好,池闲也被推出来了,医生们欢声笑语, 一看就是手术很成功。

池闲的妈妈风风火火,刚给姜霁北堆了个感谢的笑容,就随着医生的交代,下楼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办理住院手续去了。

姜霁北则跟着护士走进了病房。

护士挥舞夹板和医疗巾的动作让人眼花缭乱,池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脖子上固定着护具,脑袋缠了厚厚的白纱,打着石膏的腿如蚕茧一般。

毫无往日活蹦乱跳的风采,看起来可怜得很。

姜霁北抱着实践的心态,轻轻按了按池闲的石膏腿。

池闲的脸皱都没有皱一下,石膏把姜霁北本来就轻的力道化得彻底。

蔚蓝色的眼眸随着姜霁北的动作而转,姜霁北的动作到哪儿,就跟到哪儿。

见姜霁北终于朝自己的脸看过来,池闲微微张开没有血色的唇:嗨。

怎么回事?姜霁北在病床边坐下,担忧的心情被那句俏皮的招呼冲散了大半,电梯怎么会突然掉下来?

我不知道。池闲面色苍白地看着他,应该是出故障了,它突然停在半空中不动,我和老师连应急按钮都没来得及按,电梯就往下坠了。

这故障出得够彻底,理论上说,在电梯突然下滑的时候,制动器总该发挥一些作用。

姜霁北来回扫视着池闲身上的伤,突然问:真的吗?

他下意识觉得是池闲在作妖,但无法验证自己的记忆和池闲的说辞哪个更为真实。

再说,池闲半身不遂地躺在这里,是整个医院都可以做证的事实。

背脊突然传来一阵寒意,姜霁北感觉到,池闲也在打量自己。

他偏过脸,和池闲的视线直直对上。

太突然了,我不知道。对上视线,池闲眯了眯眼,试图把眼睛弯成微笑的弧度,但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求助般地望着姜霁北:阿霁,我的腿,麻药好像要过了

姜霁北:

真痛也好,回避话题也好,卖惨的池闲简直是世界第九大奇观。

你没事。池闲一只手搭在床边输液,姜霁北把手轻轻搭上去,试图给那冰冷的手背带来温暖,医生很骄傲,我听到他在科室里说这是我这周打得最完美的钢钉。

池闲被姜霁北逗得全身一抖。

护士把病床的上半截给摇了起来,因此现在的他其实是背靠着支起来的床板,坐躺在病床上。

池闲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轻轻地抚了抚姜霁北的发顶,语气轻柔地说:那你也别担心了。

这倒不是池闲能左右的事情,姜霁北担心的事情可太多了。

直到刚才,他才排除池闲能快速恢复伤势的嫌疑,甚至还在怀疑对方在搞苦肉计。

但姜霁北左想右想,也想不通所见与所闻之中的池闲在图什么。

要是我坚持让你跟我一起回去拿就好了。他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说着,姜霁北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那枚校徽,把它轻轻地放到床头柜上。

池闲收回手,微微偏过脸,静静地看向那枚校徽:不关你的事。

姜霁北在病床边坐了会儿,觉得这样也不是事儿,于是站起身来。

他一动,池闲的视线立刻追了过去:你要走了吗?

没有,我不走。姜霁北伸手去够床头边的呼叫按钮,疼的话,我让医生来打点麻药?

麻药药效总会过去的。池闲一口拒绝。

我给你点一些吃的?

医生说先不要进食。

喝点水?

不渴。

那你想怎么样?来回拉锯一番后,姜霁北在病床边坐下。

他心里明白了池闲的算盘,嘴上却还故意要问。

池闲不回答,对着天花板数灰尘。

姜霁北扯了扯池闲身上的被子,将暴露在外的正在输液的胳膊轻轻挪了进去,然后半撑着被子,在床边半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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